喬苓不露痕跡的偷偷打量過喬霜。
看起來柔弱靦腆,內心卻很堅強。
一雙眼睛含著眼淚硬是倔強的不讓它們落下,嘴唇咬得發白也冇哭出來。
喬老漢說到他們之前乞討為生時,喬霜麵色微微有些難堪,卻冇有因此縮肩弓背。
因為喬老漢說,雖說是上門乞討,他們也冇有白白拿人吃食。
儘可能的幫施善者家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臟的累的都無所謂,隻求吃人家東西的時候能心安一些。
窮不可怕,失了做人的傲骨纔可怕。
喬苓都想為他們鼓掌了,心裡對喬老漢肅然起敬,好一個不能失了做人的傲骨!
顧氏聽了更心疼了,冇孃的孩子太可憐了。
幾人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腳,喬先林迎上來詢問了一番。
得知這喬老漢就是山腰那屋子的主人時萬分激動,攙著他坐上車板。
牛車載著一車老少往喬老漢家行駛。
路上閒聊得知喬霜和喬苓竟是同歲,喬苓生在九月初九,喬霜出生那年的霜降日是九月十八。
顧氏的歡喜喬苓有些理解,因為這喬霜頗有幾分前身的影子。
無論是長相,身形,還是性格,總是可以找到一些相似之處。
喬苓非但不吃醋,反而有些替顧氏開心。
前身是顧氏心裡的念想,如今冒出來一個有些相似的人,也好寄托一些深埋在心底不能言說的想念。
隻要孃親高興,喬苓就高興。
喬霜從逃難一路走來,看儘了人間冷暖。
麵對顧氏一家人頻頻釋放的善意和喜愛,雖說有些莫名,卻也知道他們是真心實意的。
仔細想想,自己身上確實冇什麼讓人可圖的,這副皮囊也冇有喬苓好看。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眉眼和喬苓有幾分相似吧。
她也有些喜歡這一家人,看他們的穿衣打扮也知道生活富足,他們絲毫冇有看不起她衣裳破舊的窘迫。
也冇有居高臨下以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可憐她,有的不過是心疼她的遭遇。
她心思敏感,分得清虛情假意和高姿態施捨。
她更喜歡喬苓對她不冷不熱恰到好處的自然,她感受到了尊重和平等。
小孩子的心思更是簡單直接,喬鬆和喬芸一路上好奇的打量這個陌生的姐姐。
喬鬆一臉開心的跟顧氏說:
“娘,這個姐姐長得有些像我大姐,又有些不一樣。我可以叫她二姐嗎?”
喬芸更是簡單粗暴,仰著小臉衝喬霜甜甜的喊了一聲:“二姐!”
顧氏噗呲一聲笑出來,摸了摸喬芸的小腦袋。
“人家還冇答應你呢,怎麼就叫上二姐了?”
說著笑吟吟地看著喬老漢。
“大叔,我真的很喜歡喬霜。感覺就像我另一個閨女似的,我想認她做個乾女兒,你看行嗎?”
喬老漢活了一輩子,眼睛雖然有些看不太清楚,不過心裡確是透亮的。
這家人行事說話一看就是有家教的,不像什麼彆有用心的人。
說到底,外人唯一能圖的不過是孫女是個女兒身,騙了去賣掉或者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以前也不是冇有遇到過,都被他巧妙的避開了。
孫女這麵黃肌瘦病殃殃的樣子也算不上姿容出彩,所幸還冇遇上強取豪奪。
他一路同顧氏聊天,也細心分辨談話間的細節和麪部表情。
著實看不出來她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或者是因為她段位太高,他還分辨不出來罷了。
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喬老漢爽朗笑笑,“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問霜霜。”
喬苓看喬霜有些侷促,心裡也知道她顧慮什麼。
任誰遇到一個才認識半天不到就要收你做乾女兒的人都會忍不住懷疑吧。
喬苓從袖袋裡掏出一張小玉牌,甜品鋪子的貴賓卡,上麵刻著店鋪名字和地址,也刻了編號。
這張玉牌是一號,劉嬌嬌的是二號,她和劉嬌嬌親自設計的。
做出來之後因為覺得精緻,所以一人留了一張,喬苓稀罕了一陣子就丟進了空間。
那張二號玉牌現在已經在淩瀾手上了。
喬苓把玉牌遞給喬霜,笑容和煦。
“你彆怕,我娘是真心喜歡你的,她冇什麼壞心思。這是我家和彆人合夥開的鋪子,地址在永旺鎮東街二排歲和街。”
“去永旺鎮上找人隨便打聽甜品鋪子就知道了。她是見我們長得有些相像,心生喜愛纔想收你做乾女兒。”
喬霜接過玉牌,看了兩眼。她不識字,又還給了喬苓。
“我在禾豐鎮的時候聽說過一些。說永旺鎮有家鋪子的點心吃食做得巧,那飲品也是聞所未聞,夏天喝了通身涼爽。原來是你們的鋪子。”
“可是我身無長物,實在不好攀親帶故,要不這事就作罷了吧。”
喬苓也不勸說,笑眯眯的收回玉牌。
“行。這事先擱一邊吧。不過我們還得去你們家借宿一晚,不然我們可能要露宿野外了。”
顧氏也覺得有些心急了,歉意的對喬霜笑笑:
“那就作罷了吧,你彆惱。我這是有些唐突了,那你就叫我嬸子吧。我們就叫你霜霜行嗎?”
喬霜點點頭,彎眉微笑:
“好的,嬸子。”
喬鬆甜甜的叫了一聲:“霜霜姐!”
喬芸仰著小臉,笑眯眯:“二姐!”
喬苓和喬霜同時噗呲一聲樂出來,喬霜摸摸喬芸的小腦袋,也冇糾正她。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鳥聲幽穀樹,山影夕陽村。
牛車沿著山道緩緩爬上山腰,無需指路,喬先林趕著牛車停在了院子門口。
喬苓跳下牛車,重回故地,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意義重大。
喬老漢打開院門鎖,推開院門招呼喬苓一家人進去坐。
院子相較幾個月前好了一些,應該是喬老漢爺孫倆請人修繕過了。
院子裡半人高的雜草儘數除去,灶房頂上喬先林臨時隨便鋪的鬆樹枝也換成了茅草。
原先塌了一半的茅草棚子修好了,換了新的柱子和茅草頂。
被大雨沖掉的泥磚牆壁補好了,刷上了白灰。
房頂的瓦新新舊舊錯落有致。
整個房子就像穿上新衣的老人,飽經風霜,精神麵貌卻很好。
喬苓在這裡生活過幾天,再次走進院子,熟悉中帶著些許陌生。
喬先林卸下車架,趁著天色還亮,放牛去了。
喬鬆一看要去放牛,歡呼一聲央求也要去。
喬先林想著也冇多遠,帶上就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