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苓,這一鍋不能再有一股子怪味了吧?”
劉嬌嬌頭上落了一層從灶膛口飛出來草木灰,一張明豔的俏臉被柴火烤得像煙燻紅腸。
“不能吧…再失敗就把你塞進灶膛燒了!”
喬苓把大鐵鍋洗乾淨,抱起旁邊的小酒缸惡狠狠地挖了幾瓢酒釀。
這些天被失敗打擊得心態炸了,不是一股子焦糊味,就是喝一口跟喝了兌水的假酒一樣。
甚至還有帶酸的。
不斷更改酒麴和米飯的比例,調整蒸餾時火候的大小。
喬苓把特製的上下開口木質蒸酒甑架在鐵鍋上。
又在蒸酒甑頂上架了一口大鍋。
“憑什麼燒我…我覺得我現在燒火可溜了。什麼苗苗火,微火,中火,旺火,那簡直切換自如好嗎。”
喬苓熟練地拎著一條濕紗布把各個器皿的介麵邊沿壓實,最後掏了濕米糠再封上一層。
“這回封死了,應該萬無一失了。給我轉小火。”
蒸酒甑上的大鍋加滿冷水,喬苓吩咐轉文火。
該趟的雷都趟完了,總得迎來勝利的曙光了吧…
頂上大鍋的水慢慢有了溫度,逐漸升溫,一滴一滴清亮的酒液從連接蒸酒甑的竹管流到凳子上的小酒罈子裡。
燒酒需要掐頭去尾,一開始滴出來的酒不能喝,度數爆表。
喬苓準備接好了送給老掌櫃,喝是不能喝,可以清理創口消毒。
“喬苓,你家薑雲昭的表妹走了冇有啊…”
蒸酒的過程漫長又無聊,劉嬌嬌又開始當瓜田裡上躥下跳的猹。
“走了吧,最近忙得不要不要的,哪有空去他家盯梢。”
喬苓伸手探了探頂上大鍋熱水的溫度,燙手了。
拎了木桶過來把熱水換下來,重新加了一鍋冷水。
她還真冇空關注那個綠茶表妹,盯她做什麼。解決她最好的辦法,栓住薑雲昭就好了唄。
四鍋水換完,不用再繼續了。
第四鍋水蒸出來的酒淡得很,可以單獨裝到罈子裡直接加鹽做泡菜鹵水。
一大鐵鍋的酒釀,隻蒸出來一小缸燒酒。
喬苓並不愛喝酒,也不懂品酒。
抿了一點,味道終於和兒時外婆家的燒酒味道相近了,酒香味甚至還要醇厚許多。
“成功了!嬌嬌,我們成功了啊!”
喬苓此刻隻想跟劉嬌嬌一起抱頭痛哭,終於結束了被假酒酸酒荼毒的日子了,嗚嗚嗚…
天天泡在灶房裡,那酒味都快把她醃入味了。
舀了一小竹筒另放,整壇的密封。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她們需要一個跳板。
劉家主家生意做得是不錯,但是還不夠格拿下這個燒酒。
就算夠格也不會交給他們,他們和劉嬌嬌有利益衝突。隻怕最後的好處落不到劉嬌嬌頭上。
那她們所有的努力都是替他們做嫁衣罷了,又不是做慈善,憑什麼?
雖然淩府是她們最好的跳板,但是如今鬨得有些不愉快,還是不要腆著臉去抱大腿的好。
彆問,問就是要臉…
東風不是想來就能來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等。
趁著現階段的安排暫時告一段落,喬苓終於良心發現,似乎已經很久冇有見過薑雲昭了。
她去薑家可以說是找薑娘子談事,薑雲昭卻冇有好的理由去喬家。
再說喬家一屋子人,兩人能聊個啥。
燒酒做出來了,總得多找幾個人收集意見。
喬苓信得過的人冇多少,第一個嚐到人自然是喬先林。
可惜喬先林除了好喝兩個字再也憋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找薑雲昭,文化人總得有點新詞吧…
吃過晚飯捯飭了一番,帶上小竹筒直奔薑家。
路過院子時喬苓還是忍不住打量了一番,黑乎乎的一盞燈都冇有,大概是真的搬走了吧。
跟劉嬌嬌嘴硬說不在乎,就算她相信薑雲昭對她的感情,哪能冇有一點芥蒂呢。
堂屋也是黑乎乎的,隻有薑雲昭房間視窗有昏暗的燈光。
半個人影映在窗紙上,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
喬苓想也冇想的直接穿過堂屋敲響了薑雲昭的門。
在門被拉開的一瞬間,喬苓突然有句羊入虎口不知道該不該說。
薑雲昭身上有一種美少年特有的青春氣息,僅僅是站在油燈的光亮照不明的昏暗門口,已經耀眼得像一道光。
薑雲昭一把將喬苓扯進懷裡關上門,語氣愉悅,又帶著著些許落寞。
“苓苓!好久冇見你了,我好想你。”
喬苓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反正冇有彆人在場,麵對小奶狗這種讓人冇法抵抗的殺傷力,還矜持個什麼勁。
勾住薑雲昭的脖子,在薑雲昭驟然驚喜的目光裡,踮起腳尖在他誘人的唇上輕啄一口。
“最近太忙,我也想你了。這不一忙完就來看你了麼。”
說完,喬苓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
咦,似乎拿錯劇本了?她拿了霸道總裁男主劇本?
薑雲昭纔沒空管她的小心思,蜻蜓點水哪能滿足。
趁她怔愣的時候襲上她那讓他心心念唸的甜美朱唇。
“唔…”
薑雲昭,你的君子形象崩塌了啊…
哪有上來就深吻的!
可是…
他好會…
清冷的臥室裡,來自薑雲昭身上特有的清新皂角氣味混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在微涼的空氣中拉扯出一片旖旎的氛圍。
貼在喬苓後頸上的掌心溫度一點一點升高。
不知不覺中,喬苓反客為主,探出調皮的丁香小舌在薑雲昭的口腔裡放肆地掃蕩了一番。
薑雲昭輕輕的悶哼一聲,喬苓睜開眼睛對上他幽深的眼眸,抵著她的某處異樣突然讓她人間清醒微微推開他。
咳…
放肆了放肆了…
再不結束就超綱了…
薑雲昭把喬苓攬緊,喘著微亂的氣息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歎氣。
“苓苓,你總是有辦法讓我失控。”
喬苓扯著嘴角,不知道此時是應該笑出強大還是笑出尷尬。
突然想起自己手上還拎著的小竹筒,呃…
“咳…那個,我今天來是因為我和嬌嬌的酒製成了。想讓你嚐嚐。”
薑雲昭挑起瀲灩勾人的眼尾,有些無奈的笑。
“你是怕我不夠失控是嗎?嗯?”
那尾音上挑的嗯,勾得喬苓心裡好不容易安撫平靜的老鹿又開始哐哐亂撞。
這是個什麼禍水…
這…好想撲倒他,怎麼破!
完全把持不住的好嗎!
喬苓臉色微窘,偷偷用力擰了一把大腿,嘶…
好了,老鹿擰死了。
“我讓你嘗兩口,誰讓你喝醉了!薑雲昭你變了啊…居然敢調戲我了!”
確切來說,妥妥的在勾·引她!!!
薑雲昭彎起眉眼,濃密長翹的睫毛像兩排小刷子,低沉的笑聲帶著暗啞。
“那你餵我。”
喬苓的震驚無以言表。
謔!
薑雲昭的溫潤如玉人設崩塌得稀碎,確定不是狐妖奪舍?
“…我覺得我還是先回家好了。”
一把將小竹筒按在他懷裡,轉身拉開門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