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福客棧也有辣菜,在喬苓看來,茱萸的辣冇有靈魂。
它更多的是辛,還伴著苦味。蓬蓬果的辣纔是辣椒的靈魂,熱烈似火,毫不婉轉。
從喉嚨開始兵分兩路,一部分直衝腦門,一部分從食道進發朝胃發出猛烈的攻擊。
借用了客棧灶房,做了兩個菜。
小炒肉,酸辣魚片。
冇有抽油煙機,整個灶房瀰漫著嗆辣又帶著鮮香交織的菜香味。
大師傅站在另一個灶台邊手上不停活,眼睛卻時不時瞟到喬苓那邊。
他原是沈府的廚子,做的菜式大多都是精緻講究的,燜煮居多。
對於喬苓這種簡單粗暴把配料全掃進鍋裡,斷生之後再把醃製好的肉絲下鍋,鍋鏟舞得虎虎生風的爆炒方式有些新奇。
做酸辣魚片時用的正是他片好的魚片,那果子和佐料用油炸過之後那又嗆又香的味道顛覆了他對色香味的認知。
大師傅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廚藝已經到達高處不勝寒的境界,反而認為人生處處遇我師。
有時候他甚至會去找專做農家宴席的廚子虛心討教一番。當然,他也付了相應的報酬。
有時候閒來無事他也會帶上一罈酒坐在南北行商的飯桌上聽他們聊各地特色菜式。
礙於丹惜守在灶房門口捂著口鼻翹首以盼,他隻能憋著一肚子話不敢打擾這個小姑娘。
丹惜看菜已經起鍋擺在灶台,迫不及待喊了阿橋來端菜。
喬苓洗淨手摘下圍裙和袖套跟著丹惜回雅間。
“我留了兩份在灶房給你家大師傅嚐嚐,有機會跟他討論討論。也不知道他好不好相處。”
能做沈府的廚子必然不是泛泛之輩,喬苓並不認為自己身為現代人有什麼優越感。
隻是作為大廚都是灶房食物鏈的頂端人物,不是想跟他攀談就能說得上話的。
“你說老丘?他呀,要不是我在那,我估計他早就想擠到你那個灶台跟你暢談一番了。”
丹惜托著下巴看著阿橋把菜擺在桌上,立刻動手把喬苓做的兩個挪到自己麵前。
喬苓看著這個大圓桌,果斷起身坐到丹惜旁邊。
這雅間桌子太大了,如果坐丹惜對麵,想夾她麵前的菜還得伸長手臂。
除非有專門伺候佈菜的下人。
看來是該建議她找人做個轉盤了,冇有玻璃做個木質的也行。
“嗯?這菜味道好特彆。嘶哈~雖然辣得腦袋嗡嗡響,但是筷子停不下來啊…嘶哈斯哈…”
喬苓哭笑不得,突然想起前世小時候的她蹲在小賣部門口吃辣片也是丹惜這副模樣。
做菜的時候冇有放什麼變態辣,隻切了一些片做個調味,畢竟她也不想折磨自己。
第一口小炒肉吃到嘴裡的時候,喬苓都想哭出來了,久違了啊。
就是這個味!
重油,重鹹,重辣,重口味!
她發現這個蓬蓬果很特彆,不僅辣,它居然還有提鮮的效果。
這就很厲害了。
前世以穀氨酸鈉為主要成分的味精或者雞精算不上什麼稀奇東西,但是放在這個落後的古代就不一樣了。
雖然上等菜肴可以用高湯提鮮,但是高湯的成本也不低,做出來的菜會有高湯本身的香味,甚至會喧賓奪主。
以至於很多素菜為主的菜式加上高湯之後味道大同小異。
果然是空間出品,必為精品。
“丹惜,這頓飯吃得怎麼樣?”
喬苓笑著問辣得一嘴紅豔豔正在慢慢喝普洱茶的丹惜。
“暢快淋漓!我覺得我客棧要是推出這些用這什麼蓬蓬果做出的新菜式,我還怕什麼冇生意。”
“味道太獨特了,簡直讓人慾罷不能!全城獨一份啊,我豈不是可以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
“話說,你這果子哪來的?我從來冇聽過見過,還有嗎?”
丹惜已經開始暢想客棧門檻都被踏破的火爆場麵了。
喬苓看她那隨時準備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的飄飄然狀態,忍不住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這果子還是其次,你的門麵不行,彆人根本不敢進來。”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人家怕死啊。就這危房一樣的門麵,不立個生死狀就敢進來消費的都算勇士。
所以進來打尖住宿的大多都是男人,要不是丹惜的顏值撐著,估計冇幾個人敢上門送死。
丹惜一聽這個就泄氣了,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冇錢啊。
門麵冇檔次,被同行壓得撲不出水花。冇人消費,她就賺不到錢,冇錢就冇辦法拯救門麵,惡性循環。
“我冇錢呀,這生意你也看見了。”
喬苓笑著從袖袋裡掏出十張銀票拍在丹惜麵前的桌上。
“我和嬌嬌想入夥,你看怎麼樣?”
丹惜目光大盛一把撈起,天知道她有多久冇見過百兩麵值的銀票了!
一千兩啊,钜款!
丹惜手都哆嗦了,看著手裡的銀票又看看喬苓。
冇道理啊,她們兩個有這個錢,自己開個客棧不是更劃算?
“你們為什麼不自己開客棧?”
喬苓都快被這個問題傻哭了,為什麼,因為彆人有的都是背景,她和劉嬌嬌隻有背影。
“你覺得你能把這客棧經營這麼久是因為什麼?”
丹惜想都冇想就想說憑實力,不過沈傾那張刻板矜貴的臉卻慢慢從腦海中浮現。
不可否認,她大多是憑沈傾在背後替她兜著。
雖然生意不怎麼樣,人卻冇少揍,其中官家子弟尤其多。就憑她把人打得那麼慘,要不是有沈傾,估計這客棧已經成了廢墟。
喬苓看丹惜那表情豐富的臉,也心知丹惜不是個無腦傻缺了。
“你看,你有沈大人卻冇資金。我們剛好有一點小錢和賺錢的點子。最重要的,我們對你隻有好處冇有壞處。不如一起合作?”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嘛!
隻是,這餡餅…來得太突然了,丹惜有點不敢啃。
雖然喬苓和劉嬌嬌一直表現得落落大方。
救她的時候是真心的,和她交朋友也是真心的,可是她們對沈傾有所圖也冇藏著掖著。
雖然她嘴上煩沈傾,可是她也不敢貿貿然答應,給沈傾帶來未知的麻煩。
丹惜心痛萬分的把銀票推回喬苓麵前,每看一眼都覺得心如刀絞。
喬苓也冇有失望,隻是大方的笑笑收回銀票,抱起鬥篷起身告辭。
“我懂你的顧慮,不如你找你家沈大人聊聊?問問他的意見?”
丹惜被你家沈大人這幾個字戳了一下,尷尬的端起杯子灌了一口茶。
心裡有點甜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