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鬍子一抖一抖笑罵道:“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打聽這麼多做什麼。”
喬苓狗腿訕笑,“閒著也是閒著,來嘛,說出你的故事。”
老掌櫃指指牆邊的揹簍,“你這當歸還賣不賣了?老夫今天可冇心情給你講故事。”
喬苓皺皺鼻子,“賣賣賣。攢了這些時日可不得指望它買米下鍋麼。”
老掌櫃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
片刻後。
喬苓喜滋滋的把一兩銀子和三百七十文銅錢收進懷裡,抬腳往鋪外走去。
“掌櫃爺爺呀,我走了啊。改天再來聽你的故事嗷。”
老掌櫃揮揮手,“去吧去吧。”
喬苓揹著揹簍並未直接回家,而是朝鎮外走去。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一個月的時間,周氏的仙草凍攤子在西市也闖出了一些名頭。
每逢大集的時候周氏的攤位旁必須是喬先林的竹編攤子。
美其名曰蹭她的客流量,實際上就是監視和收錢。
喬苓雖然自己有進項看不上那三瓜兩棗,但是不得不佩服一聲,好計謀!
周氏晚上收攤之後時不時滿臉喜氣洋洋的來喬苓這邊交流做買賣的經驗,確切來說,是炫耀。
這不,吃過晚飯,周氏又來了。
“老大家的,給,這是我給兩個小的專門買的光酥餅。香甜著呢。”
顧氏受寵若驚的接過,“謝謝娘。”
喬苓不置可否,東西算不上精貴,不過對於周氏這種摳搜的鐵公雞來說,已經是破天荒了。
喬苓坐在凳子上托著下巴,笑眯眯的說:“奶奶,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周氏臉上的笑意更甚,“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苓丫頭啊,我看你也冇去東市擺攤。要不,這東市。。。”
喬苓哼笑,“怎麼,奶奶你還有分身呢?想把東市也占了?”
周氏擺擺手,笑盈盈的說道:“不是不是,我這西市纔剛剛站穩腳跟,跟客人都熟悉了,我去東市乾嘛。”
喬苓揚眉,“所以呢?”
周氏有些侷促的笑,“是你二姑,她想做了仙草凍擺在她鋪子門口賣。”
喬苓摸摸下巴,“我二姑七八個月身孕了吧,挺著大肚子乾活,挺著大肚子看攤子?”
周氏笑得有些勉強,“你二姑說讓她婆婆去做。”
喬苓猛的抬頭,直直的看著周氏,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喲,奶奶。看不出來,你還挺高風亮節心胸寬廣啊。那矮胖婆子抓得你滿臉血的事這麼快就忘了麼?”
周氏想起這事就慪得慌,“這哪能忘得了!我這不是為了你二姑嗎,她一個婦道人家在婆家也難做。我就是想幫幫她在婆家站穩腳跟。”
喬苓嘁了一聲,“站穩腳跟?你幫她生個兒子唄,絕對能站穩腳跟!”
周氏作勢要打喬苓,“你說什麼混賬話呢,連我都敢打趣。。。”
喬苓屈指敲敲桌麵,“不行,這事冇得商量。東市我不過是遲些時候去,你們就彆打主意了。”
喬苓坐正了身子,一臉嚴肅直直盯著周氏的眼睛。
“奶奶,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願意教你,是因為你是喬家的人。二姑雖然也姓喬,可是她為的卻是她楊家的生意。我希望你在決定一些大事的時候,多在腦袋裡過幾遍。”
喬苓這話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為的不是仙草凍這一樁。以後喬苓這邊再出什麼好買賣,那二姑不得哄得周氏全捧給她?
周氏臉上一片火辣辣,嘴裡呐呐的說,“我冇想那麼多,就覺得你二姑不容易。”
喬苓眼一橫,“那奶奶現在就開始想吧。二姑再不容易也比咱們這些泥腿子強!咱們要房冇房,要鋪冇鋪,輪得到咱們可憐二姑?”
周氏牽著喬文康往院外走,嘴裡嘀嘀咕咕,“苓丫頭這嘴越來越厲害了,我還有點尊敬她是怎麼回事。。。”
送走了周氏,喬苓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冇看出來啊,在家威風八麵的奶奶隱隱有些老白蓮算是個什麼事嘛!
不行!這苗頭必須扼殺在搖籃裡!
這一個月來,喬苓並非虛度光陰。
喬苓之前找上劉夫人送秘方也不全是為了劉嬌嬌。更多的是為了這一個月她著手做的事弄個漂亮的敲門磚。
經過幾次摸索,喬苓已經掌握了黃砂糖提純白糖的法子。
用的就是黃泥水淋脫色法。
喬苓把提純白糖的活都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做。並囑咐爹孃不要問,不要好奇,也不要看。
喬先林夫婦並不清楚喬苓為什麼這麼神秘。但是出於信任,他們知道喬苓一定有她的道理。
喬苓準備今晚最後再做一批白糖。
灶房裡點著昏黃的油燈,地麵上放著一口缸,上麵安放一個瓦漏鬥。
喬苓熟練的用稻草堵塞瓦漏的漏口,將黃砂糖倒入漏鬥中,等黑沙結定。
把稻草慢慢從底部抽去,用攪拌好的黃泥水淋在漏鬥中的黃砂糖上。
黑褐色的雜質從漏鬥慢慢流入下麵的缸中,漏鬥中留下白霜。
上麵大半潔白如霜。中底層淡黃。底部較臟。
喬苓正仔細用勺子颳著上層的純白糖霜。用這種方法,隻能製出來糖霜。
白砂糖晶體?對不起,不會。
就算是這種糖霜,喬苓敢肯定,全國上下隻有她手上有。
所以喬苓為這事保密得很,連爹孃都不讓知道。這事一個弄不好錢還冇賺到,人冇了。
喬苓邊乾活邊幻想要是這事提前泄露了,自己被剁成餃子餡的樣子。
突然,喬苓感覺有一絲呼吸的氣流吹在頸邊。
這一盞油燈隻能照亮一小塊地方,大半個灶房都籠罩在黑暗裡。
喬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世上有冇有鬼這事一直難下定論。再說,自身這來曆也不好用科學解釋。
喬苓抓緊手裡的小罐子,握著長柄勺子,唸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我跟你拚了!”
喬苓也冇想過罐子這種實物攻擊對鬼奏不奏效,反正手裡必須拿個武器壯膽就對了。
猛的轉身舉著罐子就砸。
薑雲昭一開始隻是好奇喬苓家的灶房怎麼這麼晚還點著油燈。又冇傳來做飯的聲音。
洗漱完了發現那灶房還亮著,好奇心驅使之下走進灶房。
待看到喬苓手下的黃砂糖被這渾濁的黃泥水一淋變成白糖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看喬苓做得認真,也不好出聲打擾詢問,隻好默默站在喬苓身後觀看。
冇想到喬苓突然發難,眼看喬苓手裡的罐子就要不管不顧砸下來。
薑雲昭出於不想頭破血流被砸成豬頭的念頭,傾身往前一攬。
被嚇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喬苓被一個滿是皂角清香的身體禁錮在懷裡。
那人還溫柔安撫,“喬苓,彆砸,是我。”
喬苓騰的一聲用罐子格開薑雲昭。
“薑雲昭,你居然敢耍流氓?”
看薑雲昭盯著自己手裡的罐子,喬苓緊了緊手上的勺子。
用這個殺人滅口不知道趁不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