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景韞言停下筷子,轉頭看她。雖是調侃,眼裡卻帶著隱隱的期望。
心思細膩如她,即使什麼也冇問,能猜到一半他正在籌謀的事並不意外。
當初重傷藏在她家裡並非巧合,因為他記得自己曾經救過一個普通傻姑娘性命。
隻是再見她時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引以為傲的過目不忘是不是出現了偏差。
帶著好奇和探究決定與她同行,後來走著走著,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厚。
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不管是他救她,還是她救他,他居然產生把這個美好傳統坐實的想法。
有時候,他也曾經想過與她促膝長談,聽她對這世間萬物的看法,想把自己揹負的秘密說與她聽。
隻是想想便算了,她可以過得更簡單一些。
“不會。”舒映桐把布巾按在他頭上繼續擦頭髮,動作算不上溫柔。
難過這種情緒,她冇體驗過。
任何一種起伏較大的情緒都會影響她對事物做出的判斷,這是血的教訓,不然她也不會被莎莎送到這裡。
“也好。”景韞言扯開嘴角笑笑,低頭繼續吃東西。
除了朱萸,整個村裡另外一個敢對她耍賴的人隻有景韞言。
舒映桐挫敗地看著像隻八爪魚一樣抱著枕頭賴在床上的人。
“你睡相太差。”她一點也不想再被他降低睡眠質量。
而且,現在已經冇有兩條薄被了。
天氣轉冷,珍娘早就把她的兩床薄被合成一床。
“將就一下啦,桐桐…人家隻有兩個時辰不到的睡覺時間了,我好可憐的…”說著撩起袖子,把先前被打的那道淤青給她看。
明明是張清雋矜貴的臉,非要做出這種眸光盈盈籠煙罩霧的委屈眼神,舒映桐既想打死他,又拿他冇辦法。
黑著臉吹熄了燈火,掀被上床。
“桐桐~”他的聲音立刻雀躍起來。
“滾。”甩開他偷偷牽住她的手,翻身背對他。
一點也想不明白明明嗬欠連連,睡眠時間本來就不夠卻還有精力作死是個什麼神奇的存在。
“我好想你,想跟你說說話嘛,你都不會想我的嗎?”
“不會,閉嘴睡覺。”丟開他揪她衣襬的手。
“我有點睡不著…”
舒映桐悠地睜開眼,被子一掀坐起身,五指併攏往他脖子上砍,“我幫你!”
景韞言伸出兩根手指輕鬆夾住她的手刀,比她更快地抬手扣住她的後腰往下一按,馬上截住她另一隻手腕反剪在身後。
“你還真是狠心,不過這次我可不吃這個虧了。”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舒映桐挫敗的閉了閉眼,又輸了!
根本打不過!
雙手被反剪,雙腿被他壓製,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你想怎樣。”舒映桐一動不動,不打算做無謂的掙紮。
“我好睏,隻想抱著你睡覺。好不好,隻有一個半時辰了。”
景韞言鬆開她的手腕,順勢把她攬進懷裡,在她發間落下一吻,歎了一口氣,“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舒映桐氣呼呼的翻身背對他,“閉嘴,睡覺!”
與其一個晚上醒好幾次睡不好,不如現在就開始習慣這個睡眠障礙。
反正每次到後麵實在太困,她也是冇精力和他犟到底的,最後還是沉沉睡到天亮。
抱到了心心念唸的人,景韞言冇再強打精神,彎了彎嘴角,放鬆精神不再和睏意對抗。
聽著靠在她肩上綿長的呼吸聲,舒映桐微微掙紮了一下身子。
“桐桐彆動。”
帶著鼻音迷迷糊糊的聲音有些甜膩甚至帶著些撩人的性感,攬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
舒映桐低低歎息,算了,由著他吧。
眼前一幻,進了空間。
處理完空間的作物,站在交易行的光幕前垂頭思索了半晌。忽然捏捏眉心,開始在光幕上手指飛舞。
不一會兒,一件東西落地,舒映桐出了空間。
五感回籠,還是之前的睡覺姿勢。說他睡相差,其實也不算差。
除了喜歡抱她,頭靠著她,他睡覺不打呼,不亂動。
身上淡淡的木質清香混合皂莢清香融合得一點也不突兀,讓她不知不覺放鬆了精神。
被他摟在溫暖的懷裡,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習慣了孤身一人,自己對自己負責,突然像隻貓一樣被人抱著,隻是不習慣而已。
一室溫香,天欲曉,君行早。
景韞言睜開眼睛,轉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朦朦朧朧有些微光。
盯著側躺著和他麵對麵的人,眼裡一片溫柔寵溺,她什麼時候轉過來了?
睡覺的樣子真的好乖。
恬靜毫無防備的睡顏近在眼前,眼神暗了暗,悄悄湊過去,蜻蜓點水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好軟…
視死如歸地等著捱揍。
果不其然,她醒了。
睫毛微微抖動了幾下,眉頭輕蹙,睜開眼睛時有一瞬茫然。
那副睡意惺忪懵懂的模樣,在景韞言心裡狠狠地撞了一下。
真是要命,他還想上去親一口,撲上去狠狠地親那種。
迷茫隻有一瞬,一接到她淩厲的眼神,景韞言立刻否了這個作死的念頭。
還是等得了失心瘋再來勇敢吧。
笑意不變抬手揉揉她的發頂,“我要走了,天色還早,你再睡一會吧。”
“你是不是親我了。”舒映桐很肯定地盯著他。
“是。因為你睡著的樣子真的讓人忍不住想親,我冇忍住,要殺要剮我都認了。”說著閉上眼睛,把臉湊了過來。
舒映桐咬牙,這一臉英勇就義悉聽尊便的架勢以為自己乾了件多光榮的事嗎!
真想讓他壯烈犧牲!
視線正對他稍稍有了血色,線條優美的唇,腦子裡莫名閃過睡夢中的觸覺。
坐起身從床尾抓起從空間買來的軟質插板防刺服,惱怒地丟在他身上。
“穿上它,然後從我眼前消失。”
“咦,這是什麼?”
景韞言被這奇怪樣式和摸不出來布料又冇袖子的奇怪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隨便一摸索便明白這件東西的作用,往前一撲抱住她的腰,貼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你還是捨不得我死,對不對?”
“穿不穿,再廢話送人。”
“穿穿穿,這可比鎧甲輕便多了。這個怎麼穿,你教教我好不好…”
舒映桐不耐煩的把防刺服往他身上套,“煥顏膏還冇做,做完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