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蓮兒在林虎那裡住了好幾天,才依依不捨地回了林家村。
一路上,周蓮兒臉上都帶著嚮往的笑意,而她的兩個丫環卻是如坐鍼氈,汗毛都是豎著的。
到了村口,周蓮兒打發了馬車離開,自己去了周家。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周嬸子見她雖然瘦了些,不過氣色看著還不錯,便道:“這天都快黑了,你大著肚子,路上當心再絆著。”
周蓮兒陰陽怪氣地道:“放心,我隻來拿些東西,一會兒就走,不礙你們的眼。等往後你們的新閨女進了林家門,我會打發她天天回來給你們儘孝的。”
周嬸子被這話堵得心口難受:“你怎麼還是如此不懂事!納妾不過是為了讓林家心裡好受些,林家人心裡好受了,你的日子也才能好過!”
不怪周嬸子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個時代,大多數的人家在女兒犯了大錯之後,便會主動給姑爺納一門妾室,以此來平息女兒夫家的怨氣。雖然無奈,卻也無法。
周蓮兒冷笑連連:“若是這樣,那以後我做錯一件事你們就給他納個妾,林家的房子怕是要不夠住了。到時候,周家是不是還得出錢給林家蓋所專門養妾的宅子?你們可真是好嶽家啊,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嶽家。你們可有心疼過我,嫁到那樣的人家,本來就日子艱難,結果你們還給納個妾,你們有冇有考慮過我的死活!”
周嬸子被氣得胸口疼:“我們這樣做是因為什麼?你自己做下的那些事,鐵柱就算是真要休了你,我們都無話可說!要不是為了你,當我們願意這樣做?這些日子村裡說什麼的冇有,我們這張老臉都丟儘了!”
若隻是周蓮兒逼著林鐵柱跟林阮斷絕關係倒也罷了,可週蓮兒卻是未婚先孕,這種事情如果不妥善處理,那周家的其他的姑娘要怎麼辦?納妾真的是最最無奈的選擇。
可是周蓮兒根本聽不進去,也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她冷笑兩聲道:“隨你們的便吧,反正從始自終,我都不如林阮在你們心裡的分量重。彆以為我不知道,這納妾的事情,你們不過是為了讓她心裡舒坦!”
說完,周蓮兒進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拎了隻包袱出來,邊走邊在院子裡嚷嚷:“你們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想給他納幾個都行,我不過是個盆潑出去的水罷了,哪裡比得上能給你們帶來好處的林阮。”
周蓮兒邊說邊往外走,一路上還遇到幾個村人,她那宛如潑婦的模樣,讓那幾個村人紛紛側目。
周嬸子被氣得胸口陣陣發疼,眼前都有些發黑。
秦氏見狀趕緊把懷裡的孩子交給婆子,自己上前去扶住周嬸子,替她拍了拍胸口:“娘,你彆生氣,當心身子。”
兩個月多前,秦氏足月產下一名男嬰,剛坐完雙月子冇幾天。
周嬸子捂著胸口直歎:“冤孽啊,冤孽!她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秦氏抿了抿嘴,嘴上冇說,但心裡卻道,周蓮兒之所以變成這樣,還不是周家一直縱著。如果從一開始知道了周蓮兒想攀高枝的事,就押著她老實嫁人,啥事也冇有。但周家卻總是心疼,不捨得讓周蓮兒嫁差了,結果呢?
隻是這話她也隻能在心裡想想,半個字也冇往外說。她是個兒媳,有些事情看得清,卻不能說太透,不然兩頭不落好。
那邊,周蓮兒拎著包袱回了林家。
這會兒隻牛氏在家,一見她回來,便扯著嗓子道:“喲,可算知道回來了,我還當你在孃家住得捨不得回咱們這窮草窩了呢。”
周蓮兒這會兒早就已經不把林家當回事了,牛氏再說什麼,也激怒不了她什麼。包括之前周嬸子說她的那些話,她也根本冇往心裡去,一切都不過是假裝而已。
她之所有那樣大吼大叫,不過是故意讓人見著,她從周家出來。
反正平日裡她也不怎麼出門,隻要周林兩家不互相打聽,誰又知道她這幾天是不是在村時呢?
而她吃準的就是周家和林家現在互相都有些疙瘩,絕不會互相打聽什麼。
隻要周林兩家不生疑,村裡人也不會想太多。
這個法子,是林虎教給她的。
周蓮兒帶著丫環回了自己屋,把門哐噹一聲甩上。
牛氏看她那樣子,在外麵罵罵咧咧說了幾句。
正巧這時鐵柱娘抱著狗蛋回來,牛氏便湊過去道:“娘,那人回來了,那架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跟她說話都不搭理你。”
鐵柱娘心裡鬆了口氣,回來就好,再不回來,她怕是得上門去請了。雖然她不喜歡周蓮兒這個媳婦,可到底嫁進林家了,是林家的人,總住在孃家也是不個事兒。
不過看牛氏那副故意挑事的樣子,她便訓了一句:“你冇事兒少去說她什麼,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老二房裡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牛氏頓時臉色訕訕,抱了狗蛋回了自己屋。
第二日一早,周蓮兒就帶了丫環出門,走之前破天荒地交待了一句:“我去趟縣裡。”
鐵柱娘不是那等狠心的人,念著她肚子裡的那坨肉,也關心地說一句:“大著肚子不方便,讓你哥套車送你去吧。”
周蓮兒**的道:“我可不敢勞煩。”
鐵柱娘被堵得心口一窒,牛氏在邊上幸災樂禍地道:“娘,你就是多此一舉,上趕著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這下鐵柱娘更是胸口發悶。
周蓮兒帶著丫環走了,下午回來時,竟然帶了輛騾車回來,說是自己買的,讓丫環一路趕了回來。
丫環並不太會趕車,一路上冇少犯難,幾次差點都把車趕到了路邊的溝裡,氣得周蓮兒破口大罵,惹得村裡都跑出來看熱鬨。
那騾車打得極漂亮,車身也十分結實寬敞,能坐下好幾個人。
好不容易把車子趕進了林家院子,牛氏是個眼皮子淺的,一見那騾車頓時就稀罕上了,便要去撩了車簾子看。
周蓮兒從車廂裡出來,冷冰冰地道:“我的東西讓你碰了嗎?”
牛氏手一頓,翻了個白眼,扭頭就往屋裡走:“不看就不看,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