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遠大師微微一笑,“皇上,你的這兩種想法,確實是人之常情不過,但貧僧卻不得不告誡皇上一句。護國公主在民間的聲望比皇上想的更加高,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天下的百姓不會在意誰當皇帝,隻會在意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而公主就做到了一這點,幾次大災,都是她衝在最前頭,雖然公主一直打著朝廷的旗號,但百姓最感激的人是她。若是皇上真殺了她,會有什麼後果,皇上心裡多少也能猜到。”
皇帝的臉色很是難看,濟遠大師說的這些,也正是他想除掉林阮的原因。
他纔是這天下之主,這是他們趙家的江山!天下百姓都應該臣服歸順於趙家。而林阮卻將百姓的心攥在了手裡,若是有天林阮生了二心,她隻需要振臂一呼,天下百姓都聽令於她,他們趙家的江山便得改了名姓。
濟遠大師把他的想法猜得十分透徹,端起的桌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皇上實在多濾了,護國公主是個冇什麼野心的人,若她有那份心思,根本不需要費儘心思地想要在這大周有個立足之地。而皇上想要籠絡住她,也並非難事。她所在意的人,無非就那幾個,隻要皇上對他們好,真正的好,她便會一生都隻是大周的護國公主。”
相反,那結果自然不一樣。
皇帝心裡有數,又問道:“若朕讓她助我一統天下又會如何?”
濟遠大師放下茶杯,看著皇帝道:“皇上認為,何為一統天下?是用鐵蹄踏遍整天下列國,讓所有人都臣服於大周?”
“天下之大,皇上便是真做到了那一步,又能管理得過來嗎?便是能用糧食控製他們,可護國公主也不過隻是血肉之軀,百年之後,這樣的局麵還能維持嗎?被壓迫的那些國家和人民,一旦反撲,對大周又將是什麼樣的打擊?”
“過猶不及,還請皇上三思。”
皇帝沉默了下來。
濟遠大師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地拿起棋子在棋盤上隨意擺弄著。
許多之後,皇帝問道:“那我當拿她如何?”
濟遠把皮球踢了回去:“皇上不必問貧僧,該如何,皇上心中自有主意。”
皇帝把李福貴叫了進去,讓他送濟遠大師出宮。
濟遠大師從禦書房裡出來時,就見蕭景宸等在外麵。
他也冇有上前,隻遠遠的對著蕭景宸豎起手掌施了一禮,然後便跟著李福貴離開。
蕭景宸遠遠的回了一禮。
過了一陣,纔有宮人出來宣蕭景宸進殿。
蕭景宸走進殿中,對著皇帝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看著蕭景宸良久,也不見他起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的本事的?”
蕭景宸回憶了一下:“處理暗閣之前,當時她幫了不少忙。”
皇帝追問:“那望遠鏡、金礦,還有番薯和製冰方子的事情,到底是她的功勞,還是你的?”
蕭景宸道:“她的,這種事情微臣不屑說謊,更不會替她打造什麼功勞。皇上所看到的。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除了隱去她的能力之外,所有事情都是真的。微臣和阿阮,從來冇有想過要、也不會欺騙皇上。”
皇帝冷笑:“可你們卻一直在騙朕!朕以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曆經艱辛,拚儘全力,然而並不是。這些事情隻是你們精心策劃出來的!朕不得不懷疑,你們還計劃了其他的事情!”
蕭景宸並不急於解釋,隻淡淡道:“微臣和阿阮這些年的所做所為,皇上皆都看在眼裡,相信皇上自有定奪。”
皇帝冷眼看了他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朕可以相信你的話,也可以不追究之前的事情,甚至可以將炎沙繼續交給你們夫妻打理。但,朕有個條件。你們的孩子,必須永遠留在京都,交由皇後撫養。你,可有異議?”
蕭景宸猛地抬起頭,直言拒絕:“臣,無法答應!”
他的女兒,纔剛剛出生一天!他絕不可能將她交給皇帝做質子!
皇帝冷笑:“那,你也彆怪朕不顧念情分。來人,將蕭王帶往天牢!”
他要看看,林阮在蕭景宸和孩子之間,要如何選擇!
他可以留林阮一命,也捨不得她的能力,但他卻不得不防。
隻要他們能聽他安排,一輩子臣服於他,他會對他們的孩子好,給他們孩子至高無上的體麵。
如果他們不肯,那他也就隻能狠下心了。
林阮親眼看著蕭景宸被押著,心裡急得恨不得立刻趕到京都去。
蕭景宸被帶進天牢中,關在了林寒隔壁的牢室裡。
林寒看到他進來,十分驚訝:“你怎麼會被關起來?蕭景宸,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景宸一個眼神也冇給他,隻扭頭對著無人的方向無聲說了一句:“彆擔心,我冇事。”
天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般關押的都是身份重要的人,所以二皇子也關在這附近,不過他所在的牢室倒是看不見林寒和蕭景宸這邊。
但他聽到了林寒的話,自然也就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笑著道:“林公子,難不成你以為你的那份證詞,真的能讓林阮化險為夷?你的想法很大膽,也挺有新意,不得不說你是個十分聰明的人,連我都被你騙了過去。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算計過了我,也算計過了太子妃,卻唯獨算計錯了帝王心。”
“你以為你可以助林阮一臂之力,讓皇上知道她的能力,並有濟遠大師替她作保,便能讓皇上重視她,重用她,這樣才能讓她得到最大程度上的自由?哈哈哈哈,真是想得天真,我那位父皇,又豈是如此心慈手軟之人。”
“現在知道為何林阮和蕭景宸要把這件事情瞞得死死的了嗎?他們原本可以抵死不認的,畢竟這種事情,又有幾個人能相信呢?你卻自作聰明的把這件事情捅破,還拉上了濟遠大師作證。哈哈哈哈,你這可是親手將她送上了絕路。真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