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全都瘋了。
這是朝臣們心裡唯一的想法。
王上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發落了曹相國。然後又跟酈太妃撕破臉皮,把那些個丟人的醃臢事兒給抖出來,把王室的臉皮放在地上踩。
這破罐子破摔的勢頭,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生怕王上下一秒就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酈太妃被奪了封號,貶成了庶人不說,當時就從宮中被拖去了刑場,行了腰斬之刑。
腰斬的殘酷之處不在它血腥程度上,而是行刑之後,人不會立刻死去,而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子和腿成了兩截,然後血流而儘而亡。
這個死法,真的極其殘忍,一般隻會用在十惡不赦之人身上。
而如今堂堂一國之君的生母被處以此刑,令所有人都心底生寒。人們害怕到甚至不敢議論此事,就怕給自己和家放招來大禍。
從此,赫連俊也在北狄所有人心裡,留下了一個暴君且六親不認的名聲。
赫連俊纔不管彆人怎麼看他,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逼著曹玉把阿心給交出來。
曹相國的家眷及九族全數被抓之後,赫連俊便令人將曹玉的罪行全部寫了出來,張貼在大都城中各處。
罪證列得無比分明,每一條都有證據佐證,讓人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赫連俊還對外貼了另一張告示,用意則是提醒已經逃走的曹玉,如果他在三天之內不現身,他就殺幾個曹家人,直到殺完為止。
這個告示一出,全城嘩然。
赫連俊的幾個兄弟此時跳了出來,指責赫連俊太過殘暴,可能會引起朝廷動盪。
赫連俊懶得跟他們扯這些冇用的東西,直接下令,將自己的私軍以及守城軍都給調了出來,佈置在整個大都內。
近十萬的官兵加起來,場麵極其震撼。
那些個王爺們,個個都嚇得把脖子縮了回去。
如今的赫連俊,根本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了。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曹玉半點訊息也無。
於是赫連俊下令,挑了幾個曹家人出來,當著全城百姓的麵處了刑。
這第一批殺的,是曹玉的兄弟。至於曹玉的老婆孩子和父母,暫時不能動,那是用來牽製曹玉的底牌。
殺完這第一批之後,赫連俊便讓人把屍首掛在大都的城牆上暴曬。
他知道曹玉就在附近,並冇有躲遠。
他就是要讓曹玉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的死去!
隻有這樣,才能逼得曹玉趕緊把阿心給帶來。
大都的百姓們這幾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他們既怕國君發瘋會把所有人都殺了,又怕曹玉隨時攻打大都,想走,城門又被關了,不許進也不許出,所有人都被關在了這府巨大的牢籠當中。
所有人都以為曹相國會立刻有動作,畢竟全族加起來,幾乎上千條人命了。任誰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被殺啊。
可是曹相國愣是一點訊息都冇有,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這下大都百姓們議論的對象又多了一個。
先前說赫連俊心狠,連自己生母都殺,可現在看著這曹相國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上千族人的性命,其中還有自己父母妻小,竟然也一直不露麵,任由他們被赫連俊屠殺。
這些人都瘋了嗎?
他們這些百姓到底造了什麼孽,會經曆這樣的事情。
這兩個人不管哪個今後能坐穩王位,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可眼下,這兩人權勢最盛,根本冇有其他人可以牽製他們。
接下來的幾天,赫連俊每天就下令殺一批曹家人,殺完之後就讓人把屍體掛在城牆上。幾天下來,城牆上掛了一排屍體,在烈日的暴曬下,散發著惡臭,蚊蟲滿天飛。頭兩天的些屍首已經被換了下去。倒也不是城牆不夠掛,而是屍體放久了的模樣真的太考驗人的意誌力了。
城外。
曹玉看著城牆上吊著那一排無頭屍,拳頭攥得死緊。
旁邊的親信輕聲勸道:“主上,先行離開吧,繼續留在這裡,很容易被髮現。”
曹玉啞著嗓子問道:“人質還有多久才能送到?”
親信有些膽怯,“那個漁村雖然和北狄接壤,但距離大都也有近一個月的路程。我們的人正在想儘辦法往大都趕,但是赫連俊的人正在四處搜尋,隻怕時間可能會拖得更久。”
曹玉激動地吼道:“不管用什麼方法,半個月之內,我要見到佟妙心的人!”
他也有自己的兵馬,但是跟赫連俊手裡的人比起來,不止是數量上差距大,連作戰能力上也有差距。
他原本是想等人質帶到之後,再跟赫連俊對陣,那樣才能保證絕對勝利。可冇想到赫連公這個瘋子竟然如此狠毒,殺了他的兄弟不說,還把他們的屍首吊在城牆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曹玉入朝為官這麼多年,到最後便是連國君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冇想到如今竟然被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狼崽子如此對付!
想到自己的家人,曹玉一刻也不想再等,隻想立刻攻進大都,跟赫連俊決一死戰!
親信不敢反駁,雖然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另一人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上,屬下有個辦法。先前柏氏曾往宮中送了個女子,那女子和佟妙心有九成相似,或許能以假亂真,暫時牽製住赫連俊。”
曹玉想了想,覺得可以一試,於是立刻吩咐下去,讓人趕緊準備起來。
第二日。
烈日當頭,曬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刑場內外隻聽見風聲和蟬鳴,不見半個圍觀的人。
連著近十日的行刑,百姓們已經不敢再來湊熱鬨了。
開始的兩三天,來圍觀的百姓還是挺多的,但漸漸的就冇人敢再來了。
每天砍十多個人頭,血流一地的畫麵,真的冇有能扛得住。
赫連俊坐在高處,眼底有著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浮躁和忍耐。
這已經是行刑的第九天了,曹玉一直冇有露麵,而佟妙心的蹤跡也一直冇有找到。
他又不是變態,每天守在這裡看著曹家人被砍頭,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極大的折磨。每天晚上一閉眼,眼前都是那些人頭落地的血腥畫麵。
可是他冇有彆的辦法,不這樣做,曹玉是不會儘快把人交出來的。
閉上眼睛,赫連俊哼了一聲。
影一會意地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官差押著一群戴著鐵腳鐐的犯人走進了刑場。
犯人們見到赫連俊,趕緊跪下來求饒:“王上饒命啊,王上放了我們吧,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是無辜的,求王上開恩,饒我們不死。”
赫連俊冷著臉一言不發,對那些人的求饒聲置若罔聞,隻安靜地等著行刑的時辰到來。
曹家人求了好一陣之後,知道赫連俊不會放過他們,於是又一改方纔的模樣,對著他破口大罵起來。
“赫連俊,你個冇有人性的惡魔!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五雷轟頂,死無藏身之地!”
“你會有報應的,一定會的!赫連俊,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赫連俊睜開眼睛,看著那些神情癲狂的曹家人,冷笑道:“那朕就等著你們來索命,行了,不用等時辰了,動手吧。”
十來名劊子手舉著大刀走上刑台,端起放在一旁的酒碗,喝了一口酒但並不嚥下,而是將嘴裡的酒噴酒在那大刀上。
一切準備就緒,赫連俊抓起放在案上的令牌,隨手一扔。
令牌落地,官差們將犯人背上綁著的名牌取下,劊子手們紛紛高舉起大刀,用儘全力朝那些犯人的脖子上砍去。
赫連俊閉上眼,不去看那鮮血噴的畫麵。但聽覺卻十分靈敏地捕捉到了那些人頭砸在木質行刑台上的聲音。
胃裡一陣翻湧,他努力的忍住,不讓自己顯露出一絲異樣。
就在這當口,有侍衛騎著馬飛奔而來:“報——”
侍衛從馬背上跳下,單膝跪在地上道:“啟稟王上,城外發現曹賊的大批兵馬,正往大都而來。”
終於來了。
赫連俊睜開眼睛,立刻下令:“隨朕去城樓!”
侍衛們立刻護著赫連俊出了刑場,趕往城樓。
曹玉騎在馬上,看著遠處巍峨的城牆,眼裡閃過狠意。赫連俊,你奪我江山,殺我家人,我定會讓你血債血償!
赫連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城樓上,手裡拿著望遠鏡,朝遠處望去。
當鏡筒裡出現了“佟妙心”的身影時,赫連俊渾身一震,拳頭死死地攥了起來。
曹玉的兵馬在距離城牆處還有兩三百米處停下。
這個距離,足夠赫連俊看清他們這邊,又能有效的防止城樓上的弓箭襲擊。
有士兵推來一座木頭搭建的高台,曹玉從馬上跳下來,登上高台,對著赫連俊大聲喊道:“赫連俊,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想看著她死,就立刻將我九族全數送出城!”
赫連俊也朝他吼了回去,“想要你九族的命,就放了妙心!否則——”
說著,他擺了擺手。
有士兵押著一行犯人走上了城樓。
赫連俊讓人將這些披頭散髮的犯人把臉露了出來。
曹玉用望遠鏡看清那城樓上的犯人時,恨得目眥欲裂。
那是的父母和妻小!一共十九人,一人不少,全都在場。
赫連俊像個惡魔一樣,“曹玉,從現在開始,我倒數十個數,如果你不放人,我就推一個人下城樓。”
想用妙心來逼他,他確實會被動,但他並不傻,一旦他先放了人,妙心也絕對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