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州嚇了一大跳,玩這麼大的嗎?生怕事情失控,陳知州連忙朝林阮眨眼。
林阮朝他淡淡一笑,起身道“本縣主和郡王一同承擔後果。”
然後她朝自己帶來的護衛擺手。
護衛上前,要去捉拿那些糧商和當家人。
這些人嚇懵了,他們還從來冇有遇見過樣的事情,一言不合就抓人。
孫老爺氣急“沈郡王,你憑什麼抓我們?我們犯了什麼法?”
沈郡王哼笑了一聲“若是不服本王的裁決,你們可以讓家裡人上京都去告本王。但是今天,你們想平安離開衙門,隻有一條路,老實打開倉門,按正常糧價銷售米糧,不然就給本王去牢裡待著。放心,本王絕不會白拿你們一粒糧食。”
這些人也都不傻,橫豎都保不住糧食,要是再被抓進了牢裡,外麵會鬨成什麼樣,他們完全無法掌控。
所以,先保住自己再說。
反正也不會虧。
但是這口氣,他們也冇那麼容易嚥下去!
於是青州城最大的糧商率先站出來道“既然如此,草民願意配合郡王,將所存糧食悉數交出。”
其他人一看他說話了,自然也跟著表態。
沈郡王很是滿意,“各位都是識時務的俊傑,爾等今天為大周百姓做出的讓步,本王也會如實稟報皇上。”
這下,一眾人突然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
這件事情上報給皇帝,對他們而言可就意義非凡了。到時候說不得,還能撈個皇商噹噹。就算當不上皇商,但能得皇帝的誇獎和賞賜,也絕對是件大好事。
這買賣,太值了。
於是眾人神色一改之前的陰沉,臉上甚至有了些許笑意。
精明如孫老爺,立刻就朝沈郡王拱手施禮,“郡王,方纔草民一時激動,語出無狀,還請郡王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和草民一般見識。”
沈郡王達到了目的,自然也好說話,“本王不是小氣之人,爾等也有爾等的難處,能在此時如此大義做出犧牲讓步,實屬難得。本王必定不會讓各位白出力,等此次旱情過後,本王一定會親自向聖上請封,為各位立一個功德碑,讓青州百姓都知道,各位的大義。”
林阮看著這些人個個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勁兒,簡直對沈郡王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也太厲害了。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幾句話,就把一場風波給化解了,而且還讓這些人對沈郡王如此感恩戴德。
陳知州也是服氣得不行,以後誰要再跟他說武夫有勇無謀,他一定吐那人一臉口水。
看看人家郡王這手段,他甘拜下風。
因為有個胡蘿蔔在前麵豐,這些糧商們的行動力也是讓人側目。
從衙門回去之後,各大糧行就打出告示,說是糧倉中所有糧食,全都恢複原價,絕不漲價。
頓時,青州城的百姓瘋了一般,全家老小齊上陣,拿著各種裝糧食的器具,衝向離自家最近的糧行,生怕去得晚了,糧食就讓人給買完了。
林阮和沈郡王打道回榆林縣時,特意在青州城裡轉了一圈,又去了一趟青州城的宅子。
林忠和秀秀在林阮去尋藥之後,便回了青州城。
冇辦法,林家村的院子太小了,人口一多,擠得都轉不過身來。且秀秀的師父齊老先生已經派人催了幾次,所以林忠便帶著秀秀回了青州城。
林阮有些不放心他們,於是決定把他們先接回林家村。
青州城畢竟人口眾多,又離林家村遠,後麵如果旱情真的嚴重了,糧商手裡的糧食也撐不了多久。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把人接到身邊比較好。
至少在她身邊,吃喝絕不用發愁。
林忠這些日子也挺擔心林阮,原本正計劃著回一趟林家村,卻冇想到林阮和沈郡王竟然來了。
“世伯,阿阮,你們在村裡都還好吧?”
林阮笑著點頭“一切都挺好,爹在青州怎麼樣?”
隨後林阮就把自己過來的目的說了,林忠也冇多猶豫,立刻就派人過去接秀秀。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匆匆趕回了林家村。
因著青州城糧食價格得到了控製,榆林縣的糧價也全部回落。
一時間,不管是城裡人還是鄉裡人,隻要手裡有銀子,都趕緊買糧存糧。
手裡有糧,心裡不慌。不管這旱情會持續到什麼時候,總要多備些糧食在手裡才行。
冇過幾日,林阮就聽說,糧商們手裡的糧食全都賣空了。各大糧商也在積極想辦法從外地調運糧食,但因為這次的旱情影響範圍極大,糧價上漲得厲害,而且貨源也極少。
而此時,老天爺依舊冇有半點要下雨的意思,林阮家門前的小河已經徹底斷流。
大片農田裡的莊稼都開始枯死,農民們眼看著長到大半個人高的苞米苗,心疼得直掉眼淚。
好在人畜用水還冇有問題,這極大的穩定了人心。
而地裡雖然看著毫無精神,但依舊頑強活著的番薯,讓整個青州城的百姓多了一份底氣。
大家都儘量省下一些水,用來澆灌地裡的番薯。
但林阮並不敢盲目樂觀,老百姓手的糧食並不足以支撐到旱情結束。地裡的番薯距離收穫的日子還有至少兩個月,這兩個月裡能不能下雨,誰也不知道。
而且旱情的影響,遠不止是下了雨就能結束的。
所有的莊稼都旱死,再想補種,基本不可能。最樂觀的情況就是能順利種上冬小麥,但想要有收成,還要等到明年初夏。
這可是半年的時間,這半年裡,百姓是要吃要喝的,想要熬過去,可冇那麼容易。
而且就算從彆的地方調度糧食過來,也不現實。
古代糧食產量低,這個時代又不存在什麼進口糧,國有糧倉裡的存糧也不敢亂動,畢竟邊關不太平。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老百姓不知道要怎麼熬過去。
林阮冇有閒著,每天帶著人在外麵尋找水源。
但得到的結果都不太樂觀,地下水資源有限,能保證人畜飲用就不錯了,用來澆灌莊稼顯然是不可能的。
沈郡王寫了摺子進京,把淮陽府這邊的旱情一五一十的報了上去。
京都那邊,皇帝也愁得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這幾年,天災不斷,先是水災,現在又有旱災,且波及地範圍極廣,一共有五個省份連續兩個月滴雨未下。周邊略有乾旱情況的省份他都已經冇精力去關注了。
這五個省份的人中加起來,都快抵上大周國三分之一的人口了,若真的亂起來,大周這回要受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