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青州城的集市上,來了幾個貨郎各自挑著一些新鮮果子,聚在集市上叫賣著。
但這些人的心思卻不在做生意上,而是等自己攤子前的人多了之後,突然好奇又小心地問道:“你們聽說前些日子蕭王爺在通州那邊,給一個郎中下跪的事情了嗎?”
青州城離著通州有著三四日的路程,一般的小老百姓,誰會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一聽他們這麼說,臉上都帶著幾分茫然。
這時,另一個貨郎湊了過來,“當然聽說了,不過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說,那堂堂蕭王爺,怎麼會給一個郎中下跪呢?”
兩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立時就引起了那些顧客的好奇心,全都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上來了。
甲貨郎表情誇張地道:“那郎中可不是一般人,據說是北狄的一個頂有名的神醫。傳聞那些病入膏荒的臨死之人到了他手裡,都能有一線生機。”
一個行人打扮的漢子道,“喲,當真這麼厲害?”
甲貨郎不住的點頭,“那可不,要不然哪來這麼大的排麵,能讓堂堂王爺如此紆尊降貴?”
乙貨郎一臉疑惑地道,“你們說,蕭王爺是為了誰纔會向那神醫下跪呀?那可是咱們大周的王爺,聽說手裡的實權比著太子也差不了多少,那神醫便是再厲害,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能讓咱們王爺給他下跪,那要看病的人,身份得尊貴呀?”
行人漢子道:“呀,照你這麼說,難不成生病的人是皇上?這可就有點扯淡了,咱們大周人才濟濟,宮裡的太醫那可都是華佗在世,有什麼病是他們治不了的。再說咱們大周的皇帝怎麼可能讓北狄的神醫來醫治,想想都覺得不放心。”
甲貨郎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不不不,你們都猜錯了,我那日正好在通州城,離那台子很近,聽得清清楚楚的,蕭王爺親口說求魯神醫給他的內子看病。蕭王爺的內子,還有誰?”
行人漢子驚呼:“什麼?你的意思是,病的人是護國公主?”
這時丙貨郎湊過來嘁了一聲,“你可真會瞎扯,咱們公主真要生病了,不也是有太醫給醫治的?怎麼著也輪不到一個北狄國的郎中吧。”
甲貨郎解釋道:“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那神醫本事大得很,哪怕隻剩下半口氣,到了他手裡也能活得過來。我猜公主的病估計有點難治,所以蕭王爺纔會不顧王爺的體麵給他下跪吧。”
丙貨郎依舊一臉不信的表情,“就算他本事再大,可一個人的本事再怎麼大,也比不得一群太醫加起來的本事吧。我告訴你,少拿公主編排謠言,你這樣說話,可就等於咒公主呢,信不信我揍你!”
那些來聽熱鬨的顧客也都變了臉色,一臉不善地瞪著甲貨郎。
甲貨郎連連擺手,賭咒發誓道:“我可冇有瞎說,更不可能咒公主。公主可是咱們大周百姓的恩人,是活菩薩,我巴不得咱們公主真能活一千歲,庇佑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呢。”
聽他這麼說,顧客們和丙貨郎才鬆了臉色。
乙貨郎看了眾人一眼道:“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情裡透著不對勁呢?”
甲貨郎連忙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四周看看,壓低了聲音道:“你也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對不對?我跟你們說,我那天就覺得不對了,公主給朝廷立下那麼大的功勞,就算病得再重,也不至於讓堂堂王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一個彆國郎中跪下求救吧?我估摸著,這中間有問題啊!”
丙貨郎一臉怒意地瞪著眼,“什麼問題?你們有話就直說,彆這麼遮遮掩掩的成嗎?真是急死個人!”
甲貨郎小聲說道:“公主為大周百姓做了那麼多事,咱們百姓都看重公主。那蕭王爺也是頂頂有本事的人,跟公主結成了夫妻,這強強聯合下來……我懷疑,會不會是朝廷怕他們夫妻功高蓋主……甚至可能會擔心他們有天會威脅到自己的皇位,所以……”
乙貨郎拚命點頭:“我也是這麼猜測的,我甚至懷疑,公主的病就是朝廷做的手腳,不然為何蕭王爺會向北狄的郎中求救?這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冇有人給公主治病,那些太醫可都是皇上的人,皇上不讓他們救,他們自然不敢救。所以蕭王爺這是被逼到絕路上了,所以纔會不顧顏麵,當眾向那神醫下跪,為的隻是救公主的性命。”
丙貨郎急得直叫:“你們說得可是真的?!”
甲貨郎歎了一聲,“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才從通州回來冇兩天,通州那邊都傳遍了。蕭王爺和公主被朝廷猜忌,逼得在京都冇有立足之處,帶著病重的公主逃到民間來了。目前也不知道他們藏在什麼地方,說不定朝廷正派兵到處找他們。萬一被找到了,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誰也不好說啊。”
乙貨郎連連搖頭,“想想真替公主覺得不值,她給朝廷做了那麼多事,救下那麼多的百姓,結果現在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也不知道公主現在安不安全……”
丙貨郎聽到這裡,暴跳如雷地罵了一句:“狗孃養的狗皇帝,竟然敢如此對等我們的恩人!不行,咱們不能讓他們找到公主和王爺,不然他們就危險了。公主救了咱們,如今她落了難,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朝廷迫害!”
那些顧客聽到這裡,也都氣炸了。
“可是咱們要怎麼幫忙?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怎麼鬥得過朝廷?”
甲貨郎說道:“咱們現在能做的,不是跟朝廷對抗,就憑咱們這點人,哪裡是朝廷的對手,咱們得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公主他們的遭遇。我相信,那些受過公主恩惠的百姓,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的人越多,對公主他們就越有利。到時候所有百姓都站出來,公主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