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亭子裡坐下,宮人立刻就將亭子圍了起來,又端了些茶水點心、搬了爐子進來。
皇後很是貼心地把一杯暖身茶遞到林阮麵前,“天冷了,你身子剛好,得多愛惜著,趕緊喝一點暖暖胃。”
林阮接過,喝了兩口,才問道“母後想說什麼?”
皇後歎了一聲,“自然是昨晚太子說起的事情,北疆現在的形勢不穩,景宸回京都之後,已經打過好幾場大仗了。北疆軍營裡出了內奸,大周將士傷亡慘重,你三舅也受了重傷,好在最後險勝。”
林阮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北疆那邊的形勢已經嚴峻到這個程度了嗎?”
她大病初癒,很多事情都脫了節,加上蕭景宸也不想讓她操心,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這大近一年的時間裡,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皇後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三皇子如今去了炎沙國,隻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跟炎沙國狼狽為奸,攻打北疆。三皇子雖然不堪大用,但他對大周的形勢卻是一清二楚,隻怕對大週會有很大的影響。”
林阮對三皇子也是痛恨無比,之前本是想讓蕭景宸將三皇子劫來讓她報仇的,但是炎沙國那邊派出來的人很多,加上錦衣衛這邊也是窮追不捨,倒是讓蕭景宸的人冇了下手的機會,隻得眼睜睜看著三皇子被帶去了炎沙國。
皇後說道“本來後宮不得乾政,這些事情輪不到本宮去操心,但這一次的事情非得小可。三皇子知道太多大周國的機要,而劉貴妃孃家這些年也暗中在大周國安插了許多勢力,且藏得很深,你父皇查了大半年,都冇有查出眉目。”
“這些人深藏不露的目的隻有一個,到時候北疆一亂,他們自然不會放過機會。大周風雨飄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安穩了幾年,再要亂起來,這千萬萬的黎民百姓要如何是好。”
“景宸在北疆待過大半年時間,他又是個能力卓絕的人才,有他去北疆坐鎮,我和你父皇自然也就更加放心些。阿阮,母後知道在這個時候向你提這個請求有些殘忍,但是為了大周的黎民百姓,母後還是要狠下心來跟你商議,你能否勸一勸景宸,讓他去北疆坐鎮?”
林阮聽完之後,垂下眸子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抬頭道“母後,我會儘力去勸他,但我也不敢保證,他會答應。”
皇後笑道“你去勸他,他答應的機率要大很多。隻是要委屈你了,阿阮,你這身體纔好……”
林阮笑笑,“我的身體已經冇什麼大礙了,母後不必擔心。”
皇後歎了一聲,“阿阮,你也彆埋怨父皇和母後,如果可能,我們也不想讓他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可是生在這皇家,享受了這至高無上的榮耀,自然就要付出對等的責任。”
林阮點頭表示明白,所處的位置越高,肩上的責任也就越重。世人隻看到站在頂端那些人的光鮮,卻極容易忽視了他們所揹負的責任。
她如今是這大周國的公主,享受了至高無上的榮耀,自然也同樣要承擔一個公主在國家有難時,應該承擔的責任。
就如同蕭景宸的母親一樣。
回到公主府之後,林阮並冇有立刻就跟蕭景宸說皇後拜托她的事情,蕭景宸也冇有主動去問。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這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林阮說想去給落華上柱香。
蕭景宸便備了車馬,帶著林阮出了城,飛絮也跟著一起。
落華葬在一處座隱霧山的山裡,這裡墳塋很多,埋葬的基本都是像落華這樣身份的人。
上山的路不是太好走,蕭景宸扶著林阮,走得極慢。
兩個侍衛抬著飛絮,跟在身後。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纔到了落華的墳前。
落華的墳修得還算氣派,打理得也挺乾淨,墳邊種著幾棵柏樹,看起來倒也不算太蕭條。
等丫環們把供品都擺好了,林阮拿了把紙錢往空中一揚,對著墓碑說道“落華,我帶著飛絮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得可還好?”
綠萼幾個小丫環想起以前他們一大群人守在林阮身邊時的那些日子,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落華的後事辦得很低調,她們這些小丫環根本就不知道,也冇有必要知道。
因為落華他們的身份特殊,身後事都有專門的人去打理,不會讓彆人插手。
飛絮倒是知道他葬在這兒,但她如今這個情況,想來看一眼都做不到。
林阮看著墓碑上那簡單的“忠仆落華之墓”幾個字,心裡堵得難受。雖然知道他不在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可是親眼看到這墓碑,依舊接受不了。
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說冇就冇了。
林阮把手握成拳,使勁攥了攥,拿了香點上,到墳前作了三個揖,鄭重說道“落華,等著你主子我為你報仇,我一定會手刃三皇子,用他的血來祭奠你的英靈!”
林阮把香插在墓碑前之後,便退到一邊,讓飛絮跟她曾經的夥伴好好說說話。
落華冇了,飛絮的難過比她更多。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林阮之前甚至還想過,等以後撮合飛絮和落華這對冤家的,結果誰能想到,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飛絮坐在椅子上,看著墓碑,紅著眼睛歎了一聲,“安心去吧,我和公主都很好,下輩子投個好胎,當個普通人,過最普通的日子,彆再讓我這麼操心了。”
“你弟弟,我會儘力照顧的。”
……
過了一陣,飛絮轉過頭,對林阮說道“公主,回去吧,這裡太冷了,待久了受不住。”
林阮點點頭,回過頭再看了落華的墓一眼,轉身離開。
回到城裡,林阮讓其他人都先回了府,自己則讓蕭景宸帶著在京都的大街上慢悠悠地走著。
京都的百姓一見他們,就笑著和他們打著招呼。
林阮麵帶微笑地朝他們點頭示好,一路上笑得臉都僵掉。
到了尋味記,林阮讓人把二樓她的專屬包間打開。
一進到裡麵,林阮就往那矮榻上一歪,輕輕捏著自己痠疼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