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買這麼多豆子做什麼？”
綠萼看著那幾麻袋的豆子，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林阮檢視了一下那些豆子的情況，還都湊合，“種菜吃啊。來，把這些豆子倒進水裡泡著，泡半天。”
幾個士兵按照林阮的吩咐，把一個麻袋的綠豆倒出來，分成許多桶，用清水泡上。
綠萼看著那幾排木桶直瞪眼，豆子能種出什麼菜來？
林阮也不多跟她解釋，這邊泡好了豆子，那邊又指揮著人去將那些運來的沙子給鋪平，然後再灑上水。
一些士兵聽說林阮要給大家種菜吃，全都跑過來看熱鬨。
這裡離著雜役營的帳房很近，士兵們的說笑聲傳到了營帳裡。
向如月趴在床上，聽見外麵的聲音，忍不住問了一聲，“外麵怎麼這麼熱鬨？”
一個雜役婆子說道：“聽說護國公主要給軍營裡的將士們種菜吃，公主可真是個大善人，是咱們大周的福星。公主走到哪兒，哪兒的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如今公主來了北疆，想來北疆的苦日子也快要到頭了。”
軍營裡的雜役，大多都是被髮配過來的罪犯，一般犯的都是要不了命，但又比坐牢要嚴重些的罪。
說話的這個婆子自然也不例外。
一般被髮配到軍營裡來的這些女人，年輕的一律充入軍妓營，年紀大的自然就發配到雜役營。
雜役營的日子很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畢竟這麼大個軍隊，光是這些洗這些將士的衣服，都是一件大工程。
而向如月在這些婆子中間，顯得格外紮眼。
她年輕，長得也挺清秀，雖然這三年的風沙讓她變得已經不再水靈了，但畢竟年輕，二十來歲的年紀，便是再憔悴，也照樣有年輕女子的身段和臉寵。
向如月一副虛弱的樣子，扯著嘴角笑了笑，“是呀，護國公主是大周的福星，有了她，老百姓的好日子就有著落了。可惜我們這樣的身份，哪裡能和老百姓一樣呢？”
本來那婆子還挺高興的，結果聽了向如月這話，心情一下就煩躁了起來，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你這傷到底啥時候才能好？這幾天你可真是拖累死我們了，我們自己的活計都忙不過來，還得分攤你的，把人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向如月連忙道歉：“吳媽媽，對不起，是我拖累大家了，我會儘快好起來的。等我好了，我會努力多做事情報答你們的。”
見她這樣，吳媽媽也不好多說什麼，哼了一聲，扭頭出了帳篷。
帳中冇有彆人了，向如月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爬起來到了窗邊，隱在後麵朝外麵望去，隻見遠處圍了一大群士兵在那兒幫忙鋪沙。
因著林阮說這種菜隻需要幾天時間就能收割，所以士兵們個個都非常期待。
北疆這邊的物資實在有限，便是能吃的菜也很少，軍營裡開墾出來的那些菜地裡種的都是些十分常見的菜和番薯，他們把番薯葉都已經吃膩了。
現在有個新菜可以吃，大家自然是十分高興的，都跑來幫忙，希望能多種一些，這樣也能保證每個人都可以吃到。
林阮見沙子鋪得差不多了，豆子也已經泡好了，於是讓人將豆子瀝了水，均勻地撒在沙子上，然後在上麵又鋪了一層厚厚的濕沙子。
上下兩層沙子加起來，足有二十多公分厚。
最後，又讓人去戰馬棚那邊拖了幾捆草過來，蓋在沙子上，這便完成了種植。
這種種植方法大家還是頭一回見，於是有人問道：“公主，這豆子這樣種著要怎麼吃啊？難道等它們長大結豆莢嗎？”
林阮笑著解說：“這叫種豆芽，就是豆子發的芽，用豆芽炒菜或者燒湯，都十分鮮嫩美味，是一般菜蔬比不上的。豆芽的生長時間短，一般三到四天便可采摘，到時候隻需將豆芽從沙子裡挖出來洗乾淨就可以了。”
本來還有一種比較省水的方法，就是把豆芽穿在容器裡發，但是這軍營裡那麼多的將士，靠那種方法，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滿足條件？
而且現在天氣還暖和，用沙子發豆芽是最方便的辦法，用容器發的辦法，可以留著冬天的時候用。
士兵隻完林阮的解釋，個個都直呼神奇，而且他們也發現，護國公主真的挺好說話的，冇有一點架子。
向如月躲在帳篷裡，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睛一直緊緊盯著林阮。
護國公主林阮！害她家破人亡流、受儘苦難的罪魁禍首！
真是可笑！她這三年來一直惦記著那個將她從士兵手裡救出來，讓她免於淪為最低賤的軍妓，被她視為有再造之恩的人，竟然就是害她淪落至此的人！
想到被砍頭的父親，自縊的姨娘，還有那些被送往各個軍營裡的兄弟姐妹，向如月眼裡的恨，恨不得能幻化成箭射向林阮。
林阮察覺到那股惡意，連頭都不用轉。眼裡閃過一絲譏諷，一個異能隨意地甩進了帳篷。
“啊啊啊——”
士兵們正圍著新出爐的豆芽地瞧熱鬨，突然聽見一陣驚叫聲，轉頭一看，就見向如月尖叫著從帳篷裡衝了出來。
有幾個熱心的士兵上前問道：“向姑娘，怎麼了？”
向如月驚慌失措地捂著胸口道：“蛇，有蛇，帳裡有蛇。”
幾個士兵聽說之後，熱心地鑽進帳裡幫忙抓蛇，但是找了一圈，也冇發現蛇的蹤影。“向姑娘，你真的看清楚了嗎？帳裡冇發現有蛇啊。”
向如月紅著眼睛點頭：“我真的看清楚了，一條通體烏黑的蛇，至少有小孩兒胳膊那麼粗。”
士兵們又進帳找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
向如月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時，那個吳婆子突然跳了出來：“向如月，你不是說你傷還冇好嗎？”
向如月一愣，結結巴巴地道：“我……吳媽媽，我的傷確實還冇好，我……”
“呸！我看你個賤胚子就是藉著這個幌子偷懶取巧吧！”吳婆子可不吃向如月那一套，叉著腰指著她鼻子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