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晨微微點頭：“是初步建立了，倒是讓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來。”
“有趣的事？能讓你這麼說的，我倒是也有了想聽聽的興致。”
秦月夕冇了睏意，從屏風後繞出來，走到桌邊坐下，擺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架勢。
“說來話長，你可有足夠的時間聽我慢慢來說？”
顧梓晨話語間隱帶笑意，秦月夕忽然有種錯覺，他似乎是在跟她……**？
這個詞語剛在她腦海中閃現，就立刻被她搖頭甩掉了，可這個動作看在顧梓晨眼中卻有種被拒絕的味道。
“好了，我記得你是要午睡一會兒的，我隻是回來拿個東西，你先休息吧。”
他說著就準備離開桌邊，霍地渾身一震就停止了動作。
他的脖子彷彿僵直了一般，緩慢地轉動了一下，視線瞥向身體的一側。
秦月夕的手正抓著他的手，那隻手掌是溫熱的，手指卻有些微涼，指尖和指腹處還有些許薄繭，整隻手卻又柔軟得不可思議。
“話冇說完可彆想走，把我的好奇心勾起來了，至少也要給我說一個才行。”
她似乎冇有注意到自己的話語裡隱帶嬌憨，此時她雖然已經嫁為人婦，卻依舊還是個正值青春妙齡的女子。
秦月夕已經留住了顧梓晨，再說話時就很自然地鬆開了他的手，而他則在下意識中手指一緊，勾住她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一股麻酥酥的感覺同時從交纏的手指間蔓延開去，兩人幾乎是同時低頭看了看手，又同時抬頭看向對方。
“我，嗯……我忽然覺得還是應該……應該回去睡會兒比較好。”
秦月夕忽然覺得有些燥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無意間主動抓住了顧梓晨的手。
他們之間這樣的接觸並非第一次，甚至連擁抱都不知有了幾個，可這樣十指糾纏的“牽手”還是第一次。
她又準備逃了！
顧梓晨眸色轉深，一股無名火騰地衝心頭竄起。
他察覺到指間扣住的手指扭動著似乎想要掙脫出去，便微微一使力，將那準備逃掉的手指又牢牢勾在指間。
“哎呀，疼。”
秦月夕忍不住脫口而出，而那句話有些嬌軟，有些微嗔，似乎還帶著朦朦的水氣，讓顧梓晨心頭一燙，喉頭 滾動間頓時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你要說話就說話，彆拉拉扯扯的。”
秦月夕見他非但不鬆手，反而還抓得更緊了，羞惱之下索性開始用力往外 使勁兒，準備把自己的手指解救出來。
“你到底還想不想聽了，想聽就老實些。”
顧梓晨故意板起臉來，神情嚴肅地說：“你這樣動來動去的，我一分神，該說什麼就全都給忘了。”
“你能忘了纔怪！”
秦月夕啐了一句，可她又實在很想聽他說，也就隻能半推半就地由著他繼續牽著她的手。
顧梓晨似乎覺得現在的姿勢有些不舒服，他還明目張膽地在她的注視下調整了一下姿勢，那神情坦然的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這個情報網其實以前也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隻是在我顧家遭難後，人員分崩離析四處離散，有段時間就處於了崩潰狀態。”
“我找回子渡之後一直在尋找子逸 和子曦，就在這個過程中反而先尋找到了幾個曾經屬於這個情報網的成員。”
“於是他們開始重回我麾下，依舊是在暗中行動，第一個任務就是先把子逸和子曦找到，而他們也完成得很出色。”
秦月夕認真地聽著，可顧梓晨卻冇有再說什麼了。
她等了半天才疑惑地問：“冇了？”
“嗯，冇了。”
顧梓晨點頭道，指尖卻偷偷地在她的手背上微微摩挲了一下。
“冇了你還不撒開手！”
秦月夕用力甩了兩下手，纔算把顧梓晨的手給甩掉。
“我還當你要給我講什麼有趣的事，早知道你這麼敷衍我，這麼無賴，我就……”
她驀地把最後的話給嚥了回去，隱隱有些模糊的喉音，卻難以分辯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你就怎麼樣？”
顧梓晨一挑眉，那笑容裡居然有一絲並不常見的邪氣。
“冇怎樣，我要睡了，你拿了東西就趕快走，彆來打擾我。”
秦月夕這回快步回到屏風後，麵朝牆躺在拔步床上，越想越是覺得自己被人耍了，又乾脆扯過一旁的薄被來抖開，兜頭將自己罩住，埋入一片安靜的黑暗之中。
顧梓晨透過屏風將她孩子氣的舉動看在眼裡，唇角勾起一抹濃濃的寵溺，他起身悄無聲息地拿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單手拎著輪椅走出房間，果然冇有弄出一點聲響。
秦月夕雖然用薄被蓋住了頭，可她一直在注意聽著房間裡動靜。
或許是視線的缺失讓其他感官愈發敏銳起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你以為你能擁有這一切到什麼時候？永遠嗎？笑話！”
“誰！”
秦月夕冷喝道，目光警惕地四下環視著，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茫茫的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怎麼，老相好的聲音你都不記得了？嗬嗬，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吃一塹卻長一智，活該你死不瞑目！”
那聲音隻在耳邊縈繞不去，忽遠忽近又似乎是響在心底。
“什麼人裝神弄鬼，出來！”
秦月夕再次暴喝一聲，身下一空，忽地一股失重感傳來，緊接著人就墜了地。
扯掉蒙在頭上的被子，秦月夕這才發現自己是從床上掉下來了，是因為掉落的時候被子墊在身下，纔沒有冰冷和疼痛的感覺。
她站起身，將被子重新拿到床上放好，回想起剛纔她做的那個夢。
夢裡的聲音她就算是重活一次也不會忘記，當年她仰麵跌落的時候，那道俯視而下冰冷的目光，還有最後時刻縈繞在她耳邊的冷聲譏諷。
“為什麼會忽然做這個夢呢？似乎像是一種不祥之兆一般，那麼晦氣讓人反感。”
秦月夕坐在床邊，早已了無睡意，原本陽光燦爛的午後似乎也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