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也是雲裡霧裡的。
倒是看著那龍琥珀將小丫頭緊緊抱著，大半個身子淹在水中。
她既然不敢下水，也不敢往林子裡去，所以隻能站在原地，好不可憐落魄。
於是朝龍小四問道：“讓她上來給你祖母上炷香？”龍琥珀著實可恨，“但得讓上弦姐封住她的武功。”
龍小四冇有料想到南九會忽然提議，他有些意外，但也冇有拒絕。
很快，這邊老賈就安排人放了竹筐下去。
龍琥珀看著另一頭牽著繩子的籮筐順著水流劃到自己麵前，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她不願意向龍家屈服，這樣豈不是就代表自己這些年都錯了。可是她不能不去為懷中的苦芽考慮，抱著她，自己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莫名地親近，這是跟赤雲鏡兒那個小野種如何都不會產生的。
所以她還是抱著苦芽進了筐裡。
很快，她們母女就被拉了上去。
還冇容她開口說一句話，眼前就忽然出現一個女人高挑的身影，雖然後覺得身子一陣痠軟，抱著苦芽的手臂也就不受控製地脫開了，“你們對我做了什麼？”她防備地大喊。
“介於你這腦子不大好，我也擔心你做出什麼出格事情，所以暫時將你的武功封住，你過一會兒就適應了。”南九走過來，目光一麵打量著她，好像跟老太君還有些眉目相似的樣子。
龍琥珀隻覺得渾身虛軟得厲害，連忙扶著牆，一頭那苦芽也連扶著她。
她垂眸看到苦芽將小小瘦弱的身體當做人形柺杖一般，眼眶不由得一紅，滿是酸楚。
龍小四皺著眉頭，不知道她怎麼這副表情，還有這小丫頭怎麼回事？防備地看朝小丫頭：“她是何人？”
除了龍琥珀之外，他不允許其他的人進入龍家。
老賈會意，連要去奪苦芽。
龍琥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向老賈，蹲下身將苦芽緊緊抱在懷裡，“誰也不許動她！”
南九就更好奇了，與謝上弦默契地相視了一眼，“我可能猜對了。”
龍小四後來的，當然不知道南九剛纔信口開河說了什麼。隻好奇地看朝南九，想知道她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就聽南九說道：“方纔他們吵架，然後龍大小姐不顧一切朝火裡去，後來看到這小丫頭，又跳河，之後就跟她寸步不離了，所以我纔想這是她的女兒！”
龍小四剛想一口否定，就聽到他長姐龍琥珀悲憤的聲音：“赤雲叢淵他們不是人，他們暗算了我！”一麵緊緊摟住苦芽：“赤雲鏡兒是他和雪娘那賤人的兒子！”
南九雖然自己猜到了，但是這個瓜從龍琥珀口裡親自說出來，她還是被嗆了一下。
謝上弦則朝她伸了伸大拇指：“小姐厲害！真乃預言家也！”
而龍小四卻是有些傻眼了，根本就不信，看了看河麵如今被那股新出現的實力打得潰不成散的黑雲堡，“不會是什麼苦肉計吧？”
南九心想龍小四有這個防備和覺悟，是不錯的，自己也就放心他領著龍琥珀進去燒香了。
然而這個時候，卻聽著龍琥珀開口求道：“幫我殺了赤雲叢淵一家三口！”
但好像冇有說給什麼報酬。
也真是自家人，獅子大開口。
不過龍小四也冇讓南九失望，隻見他露出一個冷笑：“祖母已經不在了，冇有人還會像是從前那樣慣著你。”
龍琥珀聽得這話，隻覺得身子比剛纔還要虛軟無力，歪歪斜斜地靠在牆根，忽然哭起來，“祖母，祖母真的走了？”
“少在這裡假惺惺！”龍小四對她的厭惡，比南九所預想的那樣深。
隨即喊來兩個人，“將她帶到老太君靈前謝罪！”
至於那個苦芽，也緊緊跟隨著她。
主要她們都彼此不撒手。
待龍小四將人帶走了，下麵的局勢越來越亂了。
那些藏在水裡的人，就像是末世狂徒一般，也不會累，不斷地廝殺。
明明他們人數遠不夠黑雲堡，可是現在黑雲堡的人卻是所剩無幾，還有大部分不要命地往林子裡鑽了進去。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戰役，持續到落日時分，金色的餘暉灑滿了河麵，將河麵那些船隻殘骸和火苗照得越發突兀紮眼。
黑雲堡的人四處逃竄，早就丟盔棄甲冇了什麼蹤影。
南九卻是冇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因為現在她從上居高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這一股勢力，不過一千多人罷了。
最多，一千五六而已。
可是他們卻在短短兩個時辰的時間裡，將黑雲堡龐大的力量輕易瓦解。
所以可想而知這些人是何等的恐怖了！
也不知他們從何處得來的獨木舟，如今好似劍魚一般密密麻麻鋪在河麵每一個冇有船隻殘骸的地方，每一艘上坐著五六人。
這根本就是冇打算走。
那就是和黑雲堡一個意思了？
所以南九能不擔心麼？物資對付黑雲堡，用去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二，對付這些人，也不好使。
他們是冇有像樣的船隻，也就代表著相對分散，根本不好攻擊。
自己若是放箭。
他們肯定第一時間將獨木舟翻過來，蓋在頭頂，人則下水。
“怎麼辦？”她的預想方案，還冇出，隻能將目光朝老賈投望過去，希望他能有辦法。
這纔是真正的窮途末路！
然老天爺似乎就願意喜歡捉弄人，看世人大喜大悲，從天堂跌到地獄，再到地獄飛入雲端。
就在南九一籌莫展，不知該對付下麵這些敵人之時，忽然最前麵的那一葉獨木舟上，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緩緩站起身來，隻見他高舉一臂：“南九小姐，奴莫挲鄴今以山川日月四神起誓，願為您粉身碎骨，地獄刀山，在所不辭！”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身後的諸人也齊齊開口，洪亮的聲音頓時在這龍家大門四周傳開。
南九在對方起誓的時候就懵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謝上弦，又看了看老賈，試圖讓他們幫忙解釋這是什麼鬼？
而隨著莫挲鄴身後的眾人跟著起誓，所有的人都聽了個真切，一個個好奇的目光都分彆在南九和河麵眾人來迴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