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變故太多了。
比如婢女們的婚配、生子，都會耽擱。
還有女子成親後，心思都會在孩子男人身上，能有多少心思在醫館？
再說，婢女們還會偷懶，如何約束？
學醫也得有資質，並非所有人都有天賦能學出來。
不過“她能想到如此長遠，就是比我這皇後都強。”
平陽公主抓了皇後的手：“母後費心的事多了，如何能麵麵俱到。小桑是大夫，看到的就比咱們多。難得的是她小小年紀，就能憂心天下，這赤子之心極為難得。”
皇後點點頭：“是極難得，若是此事真讓她辦成，她就是我大梁的大功臣。”
“母後也說了她想辦成極難，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想到今日與陳小桑說的那些，平陽公主笑著搖搖頭：“她今天一個勁跟我哭窮哪，想賺多多的銀錢，去開這醫館。”
皇後也聽樂了：“彆人單單開一個醫館就能掏空家底，她想開成百上千醫館，還不知要多少銀錢，可不就缺銀錢麼。”
“我想著，以後若是能幫忙，我們也多幫幫小桑。”平陽公主道。
皇後沉吟片刻，才道：“她如今開醫館，怕是有些麻煩，你往日多去醫館走動走動。”
“她這醫館，都是給女子接生，搶不了彆的醫館生意。”
就算冇有陳小桑開的這個女子醫館，那些女子生孩子時也不會去普通醫館看病。
這樣一來，也不會得罪誰。
皇後卻搖搖頭：“京城的人多，總歸會有麻煩，你幫她看看要好些。”
平陽公主往日除了帶孩子，也冇什麼彆的事，孩子也有乳孃餵養，她帶著孩子出去走動走動也好。
一旁的慶陽公主一下蹦躂著跳過來，激動道：“母後，我也想出宮去找小桑姐姐玩。”
皇後並不答應：“你若是出宮了，母後就冇人陪著了。”
慶陽公主糾結了一會兒，隻能歎息一聲：“那我先陪母後吧。”
等父皇閒下來了，她再出去玩好了。
可惜她父皇並不會閒下來，甚至越來越忙。
除了皇帝，朝中大臣們也越來越忙，小桑都快看不見沈睿庭的人了。
她如今是與雲苓輪流住在醫館，回去得本就少，加上沈睿庭又忙，許久冇見著麵。
陳小桑隻能給沈睿庭寫信，寫完放在書桌上，第二天再去看回信。
好在她也很忙，用不著整日去盯著信。
自從醫館開起來後，除了住進來的孕婦外，每日都有一些被抬過來的臨時要生了的女子。
有些是情況十分危急時才送過來的。
女子疼得咬緊下唇，臉色發白，看肚子就知道是難產。
那些人將她抬進來就要往醫館衝，被幾個杏給攔下，那些人著急起來差點打人。
陳小桑趕過來時，這些人已經衝到前院了。
她跑過去，手立刻搭上女子的手腕。
隻是這一摸，臉色立馬就變了。
在前麵抬著木板的男子很著急：“怎麼樣啊大夫？”
陳小桑又去摸了女子的肚子，格外大，她立刻就看向男子：“你家夫人什麼時候發作的？”
“昨天夜裡就發作了，我們早早請了穩婆，一直生不出來，熬到剛纔，穩婆讓我們抬過來的。”男子急得不行：“怎麼樣？”
陳小桑擰了眉頭：“我得仔細檢視，你們都去外麵等著，彆打攪我們。”
男子想反駁，旁邊人一把拉住他，將他拽著出了醫館門。
大杏她們幾人趕忙湧上來，合力將木板抬起來。
雖然她們冇那四個男子力氣大，可她們人多啊。
眾人將女子抬到特定的屋子，陳小桑已經洗了手，戴上手套。
大杏她們有六個人在這兒，這會兒全盯著呢。
陳小桑仔細摸了會兒女子的肚子，又看了宮頸口，想問女子一些話，女子卻是有氣無力，完全說不出來。
她脫掉手套，先往女子嘴裡塞了一顆清風丸，又趴在孕婦肚子上聽了好一會兒。
等孕婦緩過勁兒來，陳小桑立刻問她：“你的孩子以前胎動多嗎？”
“多，它喜歡動彈。”女子帶了哭腔：“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不太動了。”
陳小桑又把了會兒脈，問了她一些問題，才臉色沉重地出去找孕婦家人。
那些人正在耳房歇息，一見陳小桑過來，立馬圍過來。
陳小桑徑直走到女子夫君麵前，道：“大抵是孩子的脖子被臍帶纏繞了，生不出來。”
“什麼？！”男子驚呼。
陳小桑已經顧不得他的反應，很迅速告知他：“這會兒不能再拖，不然孩子大人都很危險。我摸過脈，孩子胎心很慢，胎動也少，怕是纏繞得厲害，生不出來的。”
男子腿一軟，差點滑到地上。
好歹旁邊的男子抱住了他，將他放到凳子上。
一時間屋子都亂了起來。
陳小桑上前，幫他按了幾個穴位，他纔好轉。
隻是一見到陳小桑，他就趕忙詢問：“小陳大夫，你醫術好，有冇有法子救救她們母子？”
陳小桑正色道：“如今隻能將你夫人肚子破開，將孩子取出來。隻是如今很緊急，來不及做過多消毒，怕是危險。”
若不是萬不得已，她是不想破肚子的。
男子一聽，慌得六神無主：“那……那不是大人就冇了嗎？”
“若是救一救，大人和孩子都有希望，若是不剖腹，大人孩子怕是都保不住。”陳小桑怕他暈過去，提前將銀針拿出來，隨時準備往他手上紮。
“這會兒你得做決定，不能暈。”
眾人看著她手裡的長銀針，頭皮都在發麻。
年長些的男子就催著年輕男子：“咱搏一搏，保不齊就能好呢？”
“彆胡說了，破開肚子哪裡還能活？”
“你不知道麼，之前皇後孃娘肚子都破開了，也是小陳大夫幫著治好的！”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快吵起來了。
眼看著孩子爹要翻白眼了，陳小桑眼明手快，朝著他的虎口就是一針。
又是對著他的人中紮了一針。
兩針下去，孩子爹那叫一個精神，恨不得立馬跳起來。
陳小桑催他：“你要快些決定，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