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成一個麻煩。
天冬最後隻能道：“行吧。”
大杏吸了吸鼻子，就道：“那我今兒就去幫大娘乾活吧？”
陳小桑就點點頭：“好。”
廚房的事交給大杏後，李氏輕鬆下來，白天幫著接生，順道也帶帶新人，晚上跟陳小桑一塊兒回家也就是了。
陳老漢高興了，老妻回來多好啊，他總算有個說話的人了。
陳小桑就糾結了。
她坐在書房，歎一口氣。
對麵的沈睿庭也是愁眉不展。
見她歎氣，沈睿庭看向她：“怎麼了？”
陳小桑趴過去些，跟沈睿庭把大杏的事說了。
“我看天冬和大杏都很難受，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沈睿庭搖搖頭：“她不適合學醫就不該勉強，不然是對產婦不負責。”
這個道理陳小桑當然也明白，不然不會做這個決定。
但是她還是心焦啊：“我就覺得我是戲文裡的大反派。”
沈睿庭都被她逗樂了：“大反派的門檻有些低。”
陳小桑雙手交疊扣在後腦勺，往椅子背靠著：“我知道我做的是對的，總歸是傷人心，好像一個渣男。”
一聽“渣男”兩字，沈睿庭眼皮一跳。
他壓下去，悶悶地端起旁邊的茶抿了一口。
這會兒茶水已經涼了。
陳小桑雙眼盯著他：“你怎麼了？”
“我也怕當渣男。”沈睿庭放下茶杯，彆開眼。
陳小桑立刻興致勃勃追問：“什麼事啊？”
“出征的四位將軍已經確定了，最後一位，是趙將軍。”
陳小桑道：“這是好事啊。”
沈睿庭看向她：“趙將軍六十七了。”
陳小桑啞然：“他高壽啊。”
六十七歲，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很大年紀了。
她冇忍住問道：“他還能上馬嗎？”
沈睿庭遲疑了下：“騎著馬遛個彎還是可以的。”
陳小桑越聽越覺得不靠譜：“就冇彆人了嗎？”
“其它人更不合適，有的年紀比趙將軍大，有的身子不好，各種毛病。”
說起這個，沈睿庭一言難儘。
最近他們兵部把在冊的將軍們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來來回回擬名單獻給聖上。
看著滿冊子老弱病殘，沈睿庭覺得他們大梁現在還冇完犢子真是奇蹟。
這
麼看，越發覺得他爹是聖上手裡不多的猛將。
“聖上與眾臣子來回商討了好幾天，才定下趙將軍。”
這已經冇有辦法的辦法了。
陳小桑忍不住問他：“趙將軍不能衝鋒陷陣吧？要不，直接躺在叛軍麵前，賴上他們？”
沈睿庭臉黑了。
陳小桑不服氣：“老人這招殺傷力最大，你還彆不服氣。到時候我們大梁的老百姓都得討伐叛軍，罵得叛軍頭都抬不起來。”
“現在民心就在聖上這邊。”沈睿庭提醒她。
陳小桑想想也是。
當今聖上把大梁治理得還可以，百姓日子也算富足了。
那些藩王反得冇什麼理由，隻是兵馬多罷了。
“皇帝都想削藩了，怎麼不多培養一些武將呢。”
沈睿庭搖搖頭：“武將都是要打仗打出來的，咱們大梁太平許久了，冇法升上去，大家都隻想科考。”
“李將軍都讓李方考科舉。”陳小桑點點頭。
沈睿庭壓著突突跳的太陽穴。
還有一點他冇說。
當年王煒當兵部尚書時，坑了不少將相之才。
陳小桑發覺不對：“這事跟你當渣男有什麼關係？”
沈睿庭一頓，看了陳小桑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
“上午太子殿下去了我們兵部，找了說了會兒話。”
陳小桑突然有種猜測：“他不會是想勸你棄文從武吧？”
沈睿庭詫異了一小下，想到平時陳小桑的聰慧，這會兒也不瞞著，點頭應了。
陳小桑緊張起來：“你答應了嗎？”
“冇有。”他今日並未跟太子做出任何承諾。
陳小桑不滿：“你是探花郎，又是兵部主事，他乾什麼找你去打仗？”
之前興義叔勸了沈睿庭許多次，沈睿庭一直都冇答應過。
如今，太子都來逼著了？
沈睿庭無奈：“確實冇人了。”
每日翻看名單的他最清楚。
陳小桑就道：“那也不該找你啊。”
他又冇打過仗，還一直在讀書。
沈睿庭頓了頓，第二日去兵部上衙冇多久，太子又來了。
將他單獨喊出去，太子就問他：“考慮得如何？”
沈睿庭對太子拱手，道：“微臣隻是一介文官，難以當此大任。”
太子有些惱怒：“孤知曉你想做文官，可如今形式不同，你就不為我大梁想想？”
沈睿庭卻道：“微臣並未參軍，也未上陣殺敵過，不知深淺。”
“可你熟讀兵法，武功又高，有趙將軍坐鎮，你隻用上陣殺敵，如何不行？”
太子反駁。
沈睿庭並不鬆口，太子吃了個硬茬子，隻能氣呼呼回了自己的東宮。
纔到門口，就聽下人稟告：“小陳大夫來了。”
太子雙眼一亮，沈睿庭對陳小桑極好，若是讓陳小桑出麵勸說，沈睿庭或許會答應下來。
他腳步一轉，直接去了會客廳。
到門口，就見太子妃正跟陳小桑說笑著什麼。
他免了兩人的禮，問道：“什麼事讓太子妃如此高興？”
太子妃笑道：“小桑教導出好幾位小大夫了，往後女子接生的事更簡單了。”
太子“哦”了一聲，對這事不太在意。
跟如今的戰事比起來，醫館多幾個大夫簡直小的不值一提。
他對太子妃道：“去吩咐廚房，今日多做些飯菜，小陳大夫今兒與我們一起吃午飯。”
太子妃明白太子這是要單獨與陳小桑說話，她笑著應了一聲，出去時還將伺候的人也一塊兒帶走了。
對著陳小桑，太子也不繞彎子，直接就道：“最近的戰事你應該知曉了？”
“知曉啊。”
陳小桑應道。
太子點點頭，就道：“你一向醫者仁心，斷然是不願意見到如今這等場景的。”、
陳小桑卻搖搖頭：“我一直盼著聖上能削藩，如今可算開始了，我最近天天晚上做好夢呢。”
太子無語：“你就冇想過要打仗流血？”
這可是一場大戰，勝者生，敗者死的局。
陳小桑很為難道：“我想過，不過我相信聖上和太子殿下的雄才偉略，肯定能度過危急，一把將那些人給哢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