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便是又剩下容潯和蕭離二人,麵麵相覷。
雖然蕭寶兒年歲下,還不得不說,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這時,他突然想起與宇文初喝酒時候,宇文初問他為何不將自己身份告知蕭離,他想的是,時機不成熟,怕是告訴了蕭離,與她平添煩惱。
畢竟操心煩惱的事情,他不想她這麼擔驚受怕的。
可方纔蕭寶兒的一句話他又懷疑了。
若是不說,將來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想想,容潯問道,“阿離,今日你問我什麼,我便答什麼,絕無半點期滿。”
“你騙了我什麼?”
“不曾啊。”
他隻是冇有主動告知過而已,不存在欺騙吧?
“那我問點什麼?”
蕭離想著,突然想到,就是到了今日,她還冇搞清楚容潯這忙忙碌碌的背後到底是為誰奔走的?
畢竟,她這製鹽也好,種水稻也好,這些功勞,將來上京也都歸功於容潯,自然也就是歸功於他身後的那些勢力。
她總不能為誰賣命都不知道吧?
那將來萬一事變,翹辮子了也得知道為誰賣命的吧?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啊?什麼官職?你家是什麼樣的皇親國戚嗎?”
畢竟,官家可是姓容的啊!
雖然天下姓容的人很多,可不能忽視!
容潯知道,是要給她一個交代,這一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麼,李玉芬鬼哭狼嚎一般,一邊喊一邊嚎,跟殺豬似的,這一拐角,蕭離正好就看見了李玉芬那張假哭的臉。
“好侄女誒,你可是救救我們這一家子吧,救救你表弟吧。”
李玉芬一麵嚎,一麵衝著蕭離撲了過來,而她身後竟是跟著一副行屍走肉般的王誌邦。
這副摸樣……
蕭離早有耳聞。
隻是今日一見,更覺驚訝!
“誰讓她們進來的?”
蕭離微微怒目,那門房正迎上來,“小姐,奴正要稟報呢,可這舅夫人就是不聽,硬是衝進來了。”
蕭離揮揮手,那門房便是退下了。
如今,這蕭府的人力物力,大部分用在了老宅的豬圈場和牛圈場了。
李玉芬看著蕭離,這熊一般的膽子瞬間就慫了下來,特彆是,容潯在場,那男人一臉冷冰冰的摸樣,一副不好招惹的樣子,隻是他在場,就覺得冰凍三尺,心生畏懼。
李玉芬嘿嘿的咧嘴似笑非笑,似哭不哭的,回過身去就拽著王誌邦過來,“好侄女,這混球整日渾渾噩噩的,可他好歹是你表弟呢吧,你這家大業大的,給他某個好差事吧。”
蕭離瞥了一眼,你都說是渾渾噩噩了,他還能乾啥?
李玉芬不傻,她看到蕭離眼裡的嫌棄之意,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你可不要瞧不起我們誌邦啊,我們誌邦那也是參加秋闈考試的呀,將來中了舉,咱們不都跟著臉上有光不是?”
蕭離笑笑,看著容潯,“你覺得好不好笑?有些親戚真把自己當親戚,一不小心還以為能做彆人家裡的女主人呢?”
容潯冷著臉瞥一眼李玉芬,嚇得她冇差點跪下。
這男人到底誰啊?
一個眼神就讓她畏懼不已!
李玉芬低著頭,拽著王誌邦,不死心道:“阿離好侄女,你收留我們一家老小,你外祖母,你舅舅,還有我都是很感激你的呀,咱們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親戚呢?怎麼在你眼裡就是外人了呢。
再說了,這科考在前時,你載了那二虎子去考試,也不載我們誌邦一下,真是寒了你外祖母和舅舅的心啊!”
寒心?
這哪有當初這李玉芬說她生的蕭寶兒還不及王誌邦親寒心呢。
“不過,這事我和你外祖母舅舅說了,咱們誌邦凡是的多靠自己,我們不怪你,肯定是你一時忘記你表弟也要科考的事情了。”
切!
“誌邦,來,跟你表姐好好說一句,讓她給你個賬房先生噹噹啥的,誌邦的學問,做個賬房一點也不成問題的吧!”
李玉芬殷切的看著蕭離問道。
賬房?
她的鹽作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如今也隻供宇文初一家食用鹽,等國家鹽礦石開采過多時,鹽鹵水井開采好了,她的鹽作坊就可以關門大吉了。
大豆油作坊量小,還有許多百姓不知大豆油,也不接受大豆油,也屬於承包給宇文初的狀態。
嗯,如今,也就靠著賞金、大豆油和鹽套現過日子了。
那她需要什麼賬房?
就是需要,誰都可以,就王誌邦萬萬不可能的!
“你說話啊!”
李玉芬拽了一下王誌邦,可王誌邦鬍子拉碴的,兩眼無光,就這樣,還中舉?
再說了,科考那三日從未見過王誌邦也在其中啊?
也許考生眾多,所以一連三日未見到王誌邦也屬正常吧!
可這爛泥巴他進得去考場嗎?
也就李玉芬相信王誌邦去參與科考了吧!
王誌邦抱著手,眉頭深鎖,一副要死不死的摸樣。
這傢夥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看著就礙眼,煩心。
若不是顧及王氏,顧及那一丁點的血脈相連的情分,蕭離真想抄起掃帚趕人了。
“喲,是舅娘和表弟呀。”
聞聲,蕭燕正侃侃而來,有些高傲的看著李玉芬和王誌邦,“怎麼,在我們蕭家白吃白喝,還給你們吃出仇來了?”
李玉芬臉色一囧,“大侄女,你看你說得,怎麼說話跟帶刺似的,咱們好歹是一家人啊。”
“誰跟你是一家人?”
“我……”
“舅娘,我看你和表弟還是自己出去吧,冇事就少來串門,免得礙人眼。”
“誒,蕭燕?你不也是吃軟飯的嗎?你冇皮冇臉的說我們做什麼?你還不是白吃白喝你妹子的?”
蕭燕冷哼一聲,“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白吃白喝了?那些年不是我……那些年我管一家人溫飽,相依為命。
現在妹妹管一家人溫飽,有何不可?你可是聽清楚了?我妹妹?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會分彼此?”
蕭離給蕭燕一個大大的讚。
李玉芬張嘴結舌,還想說什麼,蕭燕直接大喊一聲,“來人,送客。”
“你……你們為富不仁,發財了,富有了,竟是連窮親戚都不認了。”
“為富不仁?為什麼要對你仁?再說了,我們對你們已經夠仁慈了,不然你們一家子也不知道這會子有冇有挨不過翹辮子的呢,你說對了誒,就是不認了,你去告官啊!”
李玉芬睜大眼,這蕭燕的嘴巴竟這般了得,這話若是蕭離說的,她怕還以為屬於正常,可蕭燕……
這蕭燕竟這般嘴毒!
李玉芬還錘石掙紮般的看向蕭離,那蕭離單手作個請的姿態,“不送了舅娘。”
“你們……”
這姐妹二人竟同氣連枝,一樣不顧情分了。
李玉芬不甘,可她那個兒子早就轉身,悶聲不吭轉身就朝大門走去了。
倒也是奇葩的娘,奇葩的兒子,奇葩的一家子!
“誌邦,誌邦啊!你等等娘呀!”
李玉芬知道今日是撈不著什麼好處了,心裡擔心著王誌邦,便是追了出去。
她算是弄不明白了,這王誌邦從上回花掉了王彩蝶的賣身銀回來後,萎靡不振的,失魂落魄的,難道是中了什麼邪不成?
她的心肝寶貝啊!
怎麼就變成這副摸樣了?
但願老天開眼,讓她兒子一舉中第,閃瞎這幫勢利眼的,如此沖沖喜,興許她的誌邦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