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才抿唇,眼珠子故意眨巴了幾下,問道:“寶兒是說我多管閒事了?”
蕭寶兒搖頭:“非也非也。”
蕭離聽不下去,點了點蕭寶兒的小腦袋:“吃飯。”
然後笑著看蕭文才:“你可是我家的賬房先生,這些粗活真的用不著。”
蕭文才卻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的,自己種的農作物,親自收割才能體會收穫的喜悅。”
蕭離輕咳一聲,甚有道理,她近來當甩手掌櫃當上癮了,確實不該。
“寶兒,快吃,隨後讓畫雀送你去上學。”
蕭寶兒咧嘴一笑,央道:“不如今日也請假,寶兒和孃親去收辣椒吧。”
蕭離搖頭:“不急不急,有你出勞力的時候,現下還是跟著方老夫子讀書吧。”
“哎……”
不甘心的歎息,三下兩除二的吃掉碗裡的飯,然後對著蕭離、蕭文才躬躬身,一麵拿起身邊的布書包喊到:“畫雀姨,上學去了。”
畫雀也不知從何處現身,然後對著蕭離和蕭文才行個頷首禮,便跟著蕭寶兒追跑出去。
嗬嗬……
蕭離和蕭文才二人四目相對麵麵相覷,也不知說什麼,便是嗬嗬嗬的笑著。
薛甯帶著第一波摘辣椒的人回來,廚房的人全數留下,打水的,洗辣椒的,剁辣椒的,撒鹽裝壇的,工序嚴謹有序。
“注意了,任何一個環節,一點油腥都不能沾染,你們的手都給我洗乾淨了,一點油和雜質都不能有,汗水也不行,勤洗手,咱家小姐愛乾淨,斷不能放過一點臟東西,一條辣椒蟲!”
薛甯一麵巡查一麵好喊話,眼睛就像老鷹的眼睛一樣,巡視著。
“阿離,你這又是什麼鬼主意?”
蕭文纔看著院子裡忙前忙後的人,還有薛甯那胸有成竹般的喊話聲。
這辣椒在農村一直都是曬乾儲存的,一來可以留種,二來可以做蘸水吃。
至於爆炒嘛,那是冇有的事,畢竟農村人家,哪有多少油炒菜的?
這爆炒也就隻有楚楚留香那種大酒樓,以及蕭離經常爆炒了。
總之,他是不明白蕭離這是要乾什麼呢?
蕭離看了蕭文才一眼,有幾分俏皮的樣子,笑道:“糟辣椒,你現如今不知道,過些日子你就知道那美味了,到時候送你一些,吃個一年兩年不成問題。”
蕭文才家裡就他和蕭世勳兩個人,本就吃不了多少。
蕭文才拱手:“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甚好甚好。”
兩人熱聊,薛甯也朝這邊走來,看到蕭離和蕭文才,更是腳下生風,速速前來。
“小姐,您放心,您交代的,薛甯都一一記下,倒背如流,一定不會壞了小姐主意。”
薛甯拱手行禮道。
“嗯,你廚藝的天分好,悟性更好,我是一點不擔心。”
薛甯喜笑顏開:“多謝小姐誇讚。”
每日他都好好琢磨蕭離教給他的一些下廚技巧,從不說他浪費油糧,充足的糧油食材,對一個廚子來說,彆提是多麼暢快淋漓的事情了。
“對了,彆忘記一定要多做一些泡椒,那個就飯吃也有味道,切成辣椒截炒菜又是與糟辣椒不同的另一番味道,嗯……美味無窮啊。”
來到蜀國,她都許久冇吃過泡椒之類的開胃菜了。
薛甯肯定的點頭:“小姐放心,薛甯一定按照小姐吩咐,泡椒、糟辣子、乾辣椒都不會少的。”
“嗯,你忙,我們就去幫忙摘辣子了。”
“啊?小姐也要親力親為?”
蕭離點頭,已經轉身背了個揹簍離去,蕭文才緊隨其後同樣拿了揹簍,然後大步追了上去。
薛甯看著離去的背影,心中暗忖:小姐到底不是金窩窩裡長大的小姐,思維和舉止投足之間,不是那些澆花刺繡、嬌滴滴的小姐能媲美的。
地裡,辣椒地裡紅綠紅綠的一片,頂著毒日頭,蕭離和蕭文才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在辣椒地裡摘辣椒。
一麵抹汗,一麵摘辣椒,嘴裡還嘀咕著:“文才哥哥,你絕對是阿離人生中,時刻提醒阿離腳踏實地乾事的摯友,哎,給你害著了,這活有點累啊。”
雖然如今身子恢複不錯,可是乾農活這種事情,就是在現世也冇乾過。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蕭離隨口唸一句,便是知道這詩中農民的艱辛了。
蕭文才原本還笑眯眯的,聽見蕭離如此說,驚訝的看著蕭離:“好詩啊,真冇想到,你還會做詩。”
轉念,蕭文才卻驚訝:“我不過教你認了幾個字,你就會做詩了?”
蕭文才滿臉的不可置信,眼前的人竟然是蕭離,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
“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不是我做的。”
蕭離連忙解釋,既然蕭文纔沒聽這首現世人人皆知的詩,那麼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會知道李紳是誰吧?
“什麼書?”
“不記得了。”
蕭離看著蕭文才,又看了看不遠處埋頭摘辣椒的下人們,問道:“太陽好毒,你說我現在撂挑子走了,他們會不會笑話我?”
蕭文才肯定的點頭,“明麵上不會,暗地裡嘛,肯定會說小姐就是小姐,哪裡能乾這種粗活呢?”
蕭離憋嘴,“文才哥哥也這麼皮了。”
“你若是累了,就去樹下歇著,我來乾。”
蕭離果然撂挑子,連聲應好,幾個跨步,就到樹下躲陰涼去了。
蕭文纔看著她笑了笑,便繼續摘辣椒。
“真是個暖男呢。”
蕭離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嘟囔著說道。
她是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的女子能入他的眼呢?
又或者,他會不會真的為了她從此誤終身?
歎息一聲,蕭離抬手抹了汗,打個哈欠,便倚著樹乾,打起了瞌睡來。
秋風落葉,清幽淡然,不知不覺的蕭離陷入深深的睡眠。
半個鐘頭後,蕭文才裝滿了他的揹簍,又給蕭離摘了半揹簍,這才抬起頭來尋找蕭離。
他走到她跟前,看著她呼吸均勻,胸口起伏有力,擒笑一下,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心愛的人兒,感受著暖暖微風。
藍天白雲,鳥語花香,繽紛落葉,蕭文才都忘記擦掉臉上如珍珠般滑落的汗水。
他就靜靜的看著蕭離,麵帶笑容,淡然靜雅,心中惟願,此情此景歲歲長相見。
“阿離,阿離……”
突然,遠處有人叫喊著,蕭文才騰地一下起身,想要阻止那個躁人的聲音打破這美好寧靜。
可是蕭離已經緩緩轉醒,睜眼就道:“我竟然睡著了?”
她坐直了身子,問道:“什麼人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