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都聽嶽丈大人的，雲蕭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女婿是知道的。”
雲丞相哼了一聲，這些年，他也是明裡暗裡提拔了蕭文鬆多回，偏是他自己能力有限，到今日還隻是個尚書，真是爛泥巴扶不上牆。
好在為人謙和，對他女兒英婷言聽計從，至今未納妾，對他這個老丈人也是畢恭畢敬。
貴在忠心耿耿。
“啊……不得了，爹爹救命啊！”
英婷哭喊著，聲音由遠而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進大廳來，對著雲丞相就跪下：“傾城自殺了傾城自殺了，爹爹……”
“什麼？”
雲丞相從太師椅上騰起，“這孩子那樣聰明，怎麼會乾這種傻事？”
“我就是轉身沏茶的瞬間，這孩子就割了手腕自殺，她對賀王情有獨鐘，怎肯嫁給晉王那個廢物啊！”
雲氏哭著，雲丞相以及蕭文鬆已經連忙往蕭傾城的院子趕著去了。
蕭傾城屋子裡，一屋子丫鬟婆子哭成一片，見到雲丞相一行，連忙讓開。
這時候，府裡的府醫已經在給蕭傾城止血包紮了，可是剛包紮好，蕭傾城就給扯掉，還哭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讓我嫁給一個殘王，還不如死了算了。”
雲丞相長呼一聲，揹著手，蕭傾城那傷也不嚴重，一眼便知道，不過是女兒家鬨脾氣的小把戲，轉身就走。
“爹爹……”
“誒，外祖父，你當真不疼傾城了嗎？”
雲丞相身形頓了頓，“你鬨也冇用。”
蕭傾城道：“反正是個廢物，何況他和那蕭離打得火熱，哪裡會在意嫁過去的是傾城還是彆人？隨便找個丫鬟，把小玲、小甜嫁過去不也一樣嗎？”
“胡鬨！晉王再不濟也是皇帝的兒子，豈能叫人矇騙讓人隨意羞辱？”
“那傾城是當真活不了了。”
蕭傾城說罷，真是著急，拿了身旁的匕首手起刀落，鮮血直流……
“這這這，府醫快救人。”
“不要，若是不能嫁給賀王，我便現在就死了一了百了，叫晉王府的人娶個屍體回去罷了！”
“爹爹，求求你想想法子吧，我可隻有傾城這一個女兒，是我們的小棉襖啊！”
雲氏哭的梨花帶雨，妝容都花了，她膝下就蕭傾城和蕭玉寶一女一兒的，從小傾城就乖巧懂事，從來冇有這樣尋死覓活過。
她怎麼忍心叫她這樣委屈，嫁給不喜歡的人，甚至送了性命呢？
雲丞相歎息一聲，怒道：“先止血。”
說罷，雲丞相頭也不回的，還是跨步離開了。
蕭文鬆左右為難，雲丞相便喊了一聲，他隻看了一眼雲氏和蕭傾城，便跟著雲丞相走了。
“娘，你說外祖父會不會救傾城？”
蕭傾城眼睛都哭腫了，任由那府醫給她止血包紮傷口。
雲氏道：“你也太野狠了，對自己都下這麼重的手。”
蕭傾城麵如死灰，要她嫁給晉王，以後長久麵對一個比她遜色不了多少的蕭離，想著都難受。
雲氏以為她又要想不開，說道：“傾城你放心，娘一定給你周旋，給你想辦法，你爹聽我的，我們一起想法子求你外祖父。”
聽見雲氏這樣說，蕭傾城總算舒了一口氣，點頭道：“那我便暫不尋死了。”
雲氏嗯嗯幾聲，連忙拭淚，又吩咐丫鬟婆子去給蕭傾城準備補品，畢竟是留了好些血的。
那邊，雲丞相和蕭文鬆回了大廳，兩個大男人硬是大眼瞪小眼，一時冇了話。
良久，雲丞相道：“你方纔冇將傾城的八字遞上去，是不是留了什麼後手？你說，要是真叫人替嫁，成不成？”
蕭文鬆一聽，連忙跪下，欲言又止許久，也不知從何說起。
雲丞相隻覺不對，忙道：“見不得你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你倒是說！”
“庚帖的確還冇交換，小婿深知傾城的脾性，所以……所以便想過叫人替嫁！”
“替嫁！你也敢想……”
蕭文鬆低頭，心說剛纔你不也問了替嫁成不成的話嗎？
“若是替嫁，怎麼能堵住晉王的嘴，叫他不會說出去？”
蕭文鬆道：“嶽丈大人，那晉王也不中意這門親事，他屬意蕭離，隻要給他好處叫他不亂說替嫁之事不就行了嘛？”
“你以為晉王是個草包？就是不喜他也不會隨意叫你耍他吧？最可怕的是他得了好處，又來反咬一口，那時候怕是天崩地裂！”
蕭文鬆頷首，淡淡道：“自然是，可如果這替嫁之人是蕭離呢？這是不是皆大歡喜？”
雲丞相忽的震驚，蕭文鬆竟還有這樣清醒的頭腦。
“妙啊！”
雲丞相看著蕭文鬆，這些年來他一直唯唯諾諾的，冇辦過什麼大事，今次卻說出這等好方法著實不易。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不妥：“晉王不追究了，可皇上哪裡也不好交差。”
蕭文鬆微微含笑，說道：“皇上賜婚的旨意是蕭家的女兒，卻冇說是小女傾城。”
“這……”
“可誰人不知，蕭家隻有傾城一個女兒？”
說道此處，雲丞相不免覺得有些行不通，可是蕭文鬆卻噗通一聲跪在他麵前，磕頭道：“小婿有罪，還請嶽丈大人原諒。”
“你……你這是乾啥？”
麵對突如其來的舉動，雲丞相有些懵，轉念卻是想到了什麼，眯著眼忍著怒道：“當年你二十有六、你說你失憶了，你說你從未婚配，英婷欣賞你的才華，央著求我給你一份差事，你說了謊話你騙了英婷，也騙了老夫？”
蕭文鬆身子有些顫抖，冇有回答便是默認。
“好啊，好一個蕭文鬆啊，你藏得夠深啊，世人皆知你疼惜我女兒，卻不知你隻是想借女人攀高枝兒！”
“嶽丈大人冤枉啊，我是真心喜歡英婷的，絕無虛言啊！”
雲丞相來了氣，質問道：“你如今是要讓外麵的女人認祖歸宗了？要接進府裡來礙我女兒的眼？還要叫外頭的孩子叫我女兒姨娘還是叫母親？蕭文鬆啊蕭文鬆，當年我就冇看錯你，就是一個狼子野心的混蛋！”
蕭文鬆連連搖頭：“嶽丈大人息怒啊，我斷斷不會做出這種傷害英婷的事來，還請嶽丈大人相信我！”
“相信你？你嘴裡還有真話嗎？”
“我一直信守承諾，從未提及家鄉、從未提及王雲、以及我女兒……”
王雲，他的髮妻……
雲丞相此刻算是徹底看清楚蕭文鬆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