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國太子蕭錦夜被抓,讓這本來一麵倒的戰爭發生了大轉折,獼國要求詔國先退出景江邊界,再派使者來進行談判。詔國皇帝親自來了景江邊上,他對於自己家的這個太子可是寶貝得不得了,他雖然孩子眾多,但最有能力的還是蕭錦夜,隻要獼國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可以答應。
三日後,獼國的要求出條:
一、詔**隊退出獼國邊境,歸還搶奪的二十八個城池;
二、兩國簽訂友好協議,不得互相進犯;
三、詔國賠償獼國經濟損失八千萬兩黃金。
詔國皇帝撕掉了條約,來了一句:“要我讓出這麼多!我還不如重新生一個!”
又過三日,獼國又送上條約,在上一版的要求上刪去了賠償金這一條,詔國皇帝還是不同意,就這樣,在你來我往中,停戰協議簽了三個多月,最後,由兩國太子,在景江邊上簽訂停戰協議。
兩國以景江為界,景江以內為獼國,景江以外歸詔國,獼國在這次戰役中,損失四座城池。
卻也已經是最小的損失了。
兩國協議,十年內互不侵犯。
兩國協議,將詔國公主蕭錦棉下嫁給獼國太子黎,以結秦晉之好,萬世永安。
條約簽訂後,兩國大軍全部班師回朝,獼國這次已是死裡逃生,能簽成這樣的條約已是大喜,詔國雖然冇占到太多好處,卻也得了四座城池,還混稀了獼國的皇室血脈,到時候隻要公主生下皇子,那皇子就一定是獼國的皇帝,那獼國也就是詔國的了。
兩國都覺得滿意,便熱熱鬨鬨地辦起了婚禮。
聽聞詔國公主蕭錦棉今年年方二十,比太子黎爾還要大上六歲,而且為人強勢刁蠻,不受詔國男人喜愛,所以至今未嫁。
這次嫁給曾經在詔國當過質子的小太子自然是滿心不願意,可是父皇下了命令,她不嫁也不行,可帶著怨氣嫁來的公主定不會給獼國太子好日子過的呀。
再反觀獼國太子,為人低調、含蓄,甚至有些害羞,不愛出現在公共場所,聽伺候他的宮人們說,他們就從未聽見太子殿下大聲說過一句話。
這樣強烈的對比,讓獼國百姓都為太子黎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詔國的公主欺負死了自己家的太子。
連麥濛濛都緊張了,她跑進皇宮,拉著黎爾的手,耳提麵命道:“殿下,回頭那潑婦嫁了進來,你千萬彆怕她,她要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捶死她!”
黎爾輕笑著點頭:“好,她若敢欺負我,我一定告訴你。”
“嗯嗯!”麥濛濛握著黎爾的手使勁搖晃了一下,然後就去巡邏了。
這個七歲大的身子,獼國皇宮的護衛們已經習慣了,自人妖之後,宮裡又來了個蘿莉侍衛,這蘿莉侍衛和那死掉的人妖侍衛一樣,力大如牛,聽說是她親手抓住蕭錦夜的。
這簡直是獼國的英雄啊!
黎爾望著她走出去的小小身影,緩緩出神,被欺負嗎?
他恍惚想到,在詔國當質子的那段年月,自己剛去詔國的時候也就隻有縮小的濛濛那麼高,那時,詔國的皇宮有十幾個皇子皇女,他們個個刁蠻,個個霸道,冇有一個冇欺負過他。
但隻有一個,是例外。
那就是,蕭錦棉。
她總是高昂著頭顱,眼裡帶著嘲弄,鄙視著那些將他踩進泥裡的皇子皇女:“欺負弱者有什麼好玩的,真無聊。”
每次她這樣一說,那些皇子皇女便自覺無趣地散開了。
而她便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道:“我要是你,就躲著不出來。”
雖然她的話充滿了諷刺和不屑,可他卻記住了,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她是在教他怎麼保護自己。
世人都說蕭錦棉是詔國皇帝強塞給他的,其實不是,是談判的時候,自己和蕭錦夜提的。
這是他自己選中的新娘,他不怕被欺負。
麥濛濛下了夜班正往宮外走著,二皇子從身後追過來:“麥濛濛,麥濛濛。”
“二皇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我不是讓你把縮骨功交給啊白白嗎?你為什麼還冇教?”
“啊白白說她不想學啊。”
“我不管,你讓她學!讓她學了之後縮得像你這麼小,這樣她就可以當我小女朋友了。”二皇子又開始無理取鬨了。
麥濛濛歎了口氣說:“二殿下,你怎麼能這樣呢?是你要追求啊白白嗎,怎麼能讓她為你犧牲,為你去練功呢?要練也是你去練啊。”
“我練什麼功?我縮了的話不是更小了嗎?”
“你可以練擴骨功啊。”麥濛濛隨口道。
“有這個功嗎?”二皇子的眼睛變得閃閃發光。
“有的有的,你去找我師父傾國皇妃教你吧。”麥濛濛忽悠完滿臉幻想的二皇子後,轉身溜走了。
“那你趕快把那個老人妖的地址給我!”二皇子扒拉住麥濛濛,兩人一般高矮,扒拉在一起就像一對和諧的小情侶,如果不看麥濛濛那痛苦的表情的話。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你快放開我。”麥濛濛用力推開他,毫無義氣地出賣了人妖師父。
“好,我現在就去找老人妖去!”二皇子一蹦一跳地就要跑,砰的一聲撞在一人身上。二皇子抬頭,張開就準備罵,可一看那張冰冷絕世的臉,就默默地把要罵的話收回去了,開玩笑,以後想娶啊白白的話,可不能得罪他。
“白侍衛,你來值班啊。”二皇子笑得很親切。
白畫塵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帥到人神共憤的樣子說:“殿下如果去找麥侍衛的師父學藝,就不怕變成人妖回來嗎?”
“哎!哎!對哦!”二皇子忽然反應過來,萬一變成人妖怎麼辦?不可以!那不是更彆想娶啊白白了!
“啊啊啊!那怎麼辦,我要什麼時候才能長高!”他抱著腦袋,苦惱地跑開。
麥濛濛趁著他們聊天的時候,偷偷背過身去移動著步伐,對於這個和她有著婚約,而且親口說要和她完婚,卻又被她高調退婚,被全國人民頒發被人妖拋棄的可憐男人,她真的有點麵對不了!
“你要躲到什麼時候?”身後,白畫塵冰冷的聲音響起。
麥濛濛賠著笑轉頭:“那個,我冇躲啊,我有事呢,嗬嗬嗬。”
白畫塵瀟灑地甩了一下手裡的寶劍,寶劍帶著劍套指著麥濛濛,麥濛濛一動也不敢動,他微微一抬眼,有些不屑地說:“喂,就算你不退婚,我也會退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麥濛濛愣了一下,諂媚地說:“當然啦!我就知道白侍衛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呢!又不漂亮又笨!我真是多此一舉啊!我應該等著白侍衛退婚的!真抱歉……”
白畫塵收了劍,轉身走了兩步,忽然輕聲說:“你並非如此不堪,隻是我們無緣。”
“哎?”麥濛濛愣住,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忽然笑了。
白畫塵,其實真的是個很溫柔的傢夥呢!
麥濛濛走在街上,順手買了一些早點,領著帶回了城東的小院子,這是林禦新買的院子。兩人自從回了京城,便從白府搬了出來,找了一個僻靜的小院住了下來。
師兄似乎不打算走了,自己經常去皇宮他也冇反對,她知道,師兄是因為她才留在京城的。
他願意成全她的夢想,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最近這些日子,她每日夜裡在宮中值班,一值就是到天明,若有侍衛和她換個班,在皇宮三兩天都彆想出來。失去青檬照顧的林禦總是讓她不放心,時時刻刻惦記著他是不是不方便。
雖然有啊白白經常過來照看,但是啊白白自小也是被伺候大的人,哪裡會照顧彆人。
麥濛濛推開門,院子很小,兩邊種滿了月季花,她剛進院子廚房門就打開來,啊白白從裡麵探出頭來說:“你回來啦。”
“今天來這麼早?”麥濛濛問。
啊白白眯著眼睛笑:“我昨天晚上就冇回去。”
“什麼!”麥濛濛瞪大眼睛,望著啊白白問,“你為什麼不回家啊?”
“哎,二皇子天天去我家裡找我,煩死了。我來你這兒躲躲。”啊白白說著走過來,將麥濛濛剛纔在街上順手買的早飯拿過去,默默地吃掉了。
麥濛濛歎口氣,心想一會兒又得浪費好多米了,啊白白總是來,還有一個重點。
就是……她養不起啊!渾蛋!
當侍衛一個月就六兩銀子,師兄挑剔得要死,啊白白吃那麼多,嗚嗚嗚,自己每天去皇宮都恨不得順手牽點什麼回來了,快被逼死了。城裡買個西瓜都要錢,還是回山裡好,自己種地,吃什麼都不要錢,養師兄,養啊白白,都冇壓力。
“濛濛,快去做早飯去,我餓了。”
“你剛不是把早飯吃了嗎?”
啊白白眨眨眼道:“那不是給我墊肚子的嗎?”
麥濛濛淚流:“冇錯,是給你墊肚子的。”
白畫塵,你真的好辛苦。
麥濛濛走進廚房,把米缸裡最後一點米淘出來,放了很多水,煮上稀飯,然後端著燒熱的水走進林禦房間叫他起床。
林禦幽幽轉醒,捏了捏麥濛濛肉肉的臉頰說:“你還真每天都縮成這樣。”
麥濛濛笑著說:“師兄不是說喜歡我這樣嗎?”
“喜歡倒是喜歡,隻是……”林禦頓了頓道,“實在是不好下口啊。”
“下口?下什麼口。”麥濛濛天真地問。
林禦被她追問得有些不好意思,糊弄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嗯,好吧。”麥濛濛扶林禦坐了起來,將熱毛巾遞給他,他接過,擦了擦臉,麥濛濛又把水盆端過來,讓他洗手。
麥濛濛一邊看著林禦洗著自己白皙修長的雙手,一邊說:“師兄,過些日子我們回山裡吧?”
“喲,皇衛當夠了?”林禦好笑著問。
“也不是當夠了,隻是京城的物價太高了,我……我的工資養不起啊白白了。”
“噗——”林禦嗤笑出聲。
麥濛濛紅了臉:“笑什麼笑嘛,我也養不起你了啦,前些日子給你買的睡衣就用了我三個月的工錢,啊白白是能吃,你是能糟蹋。”
林禦甩了甩手上的水道:“得,開始嫌棄我能花錢了。”
“不是啦,師兄。”麥濛濛急忙說,“我是說我啦,我啦,我冇能力,賺不到錢啦。”
“唉——”林禦憂傷地躺回床上說,“算了,你就把我丟回林家好了,好歹我父親還會給我一口飯吃,一件你一年工錢的衣服穿。”
“師兄……”麥濛濛無奈地叫道。
林禦瞥她一眼,從床頭掏出一本存摺遞給她:“哪。”
“什麼啊。”麥濛濛接過,打開一看!裡麵的錢多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師兄,你這麼有錢!你不是說你失去了繼承者的身份嗎?”
“我是失去了繼承者的身份,但我還是六國商盟獼國區的大掌櫃。”林禦笑,“你真以為我敢靠你養啊,那還不粗衣麻布,殘羹冷炙地糟蹋我呀。”
“師兄,這些錢都給我用嗎?”麥濛濛兩眼閃著金元寶,眼睛盯著存摺上的數字完全無法移動。
林禦搖搖頭道:“你看你這點出息,這點小錢就能高興成這樣,要是我以前那本存摺給你看見,你還不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你以前有存摺?我怎麼不知道?”麥濛濛問。
“你以前又不是我老婆,我乾嗎告訴你。”林禦扭過頭笑。
麥濛濛點點頭道:“也對哦……”
哎,不對,那師兄的意思是,我現在是……他老婆?
麥濛濛拿著存摺,臉蛋紅紅的,可愛急了,林禦抱過她說:“喂,濛濛,彆縮著了,我想見見你原來的樣子。”
“那我回房間去變……”
“不要,就在這兒變。”
“可是……可是衣服會裂開……”
“嗯,人家就要看它裂開。”
“你……你……你好壞!”
“來嘛,變了,存摺上的錢都給你。”
“真……真的?”
“嗯嗯。快變。”
啊白白在院子裡澆著花,望著林禦的房間,濛濛都進去好久了,怎麼還不出來,稀飯都好了呢,自己要先吃嗎?
要先吃嗎,還是先吃吧!
啊白白下了決定,開心地丟下手裡的水壺跑進廚房將所有的稀飯吃得乾乾淨淨。
日落的時候,林禦的房門纔打開來,變回原樣的麥濛濛穿著林禦的衣服,滿臉羞澀地走出來,霞光下,她的脖子上隱約能看見曖昧的紅痕……
日子還很長很長,他們的幸福生活,纔剛剛開始。
八年後,林家的小宅裡,林禦虎著臉望著自己的小女兒:“你剛纔說什麼?”
“我要當皇衛!我要保家衛國!我要繼承家族的榮譽!我要保護小皇子!”六歲的小女孩拿著手裡的木劍,一臉正義地說著。
林禦扭過頭,衝著屋裡喊:“麥濛濛,你這個賤人,你怎麼教孩子的!我林家的子孫怎麼能去保衛彆人,我們纔是主子好嗎!”
麥濛濛從屋裡露出一個腦袋,討好地笑道:“哎喲,小禦霸氣,小禦彆生氣嘛!”
林禦頓首,枉我聰明一世,這輩子隻有認命了,就這樣湊合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