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渠是嬴政一統天下之後搞的小計劃。
主要就是鑿渠把長江水係和嶺南水係連通。
其次是在靈渠上頭搞一係列的水利工程, 使得各個河道的江水可以持平,讓大秦戰船可以輕鬆深入百越之地。
要是將來百越也順利納入大秦疆土之中了,靈渠的用處也是格外大的, 至少巴蜀之地和百越之間的貨物運輸會方便許多, 而鹹陽又有直通巴蜀的直道。
所以, 挖靈渠的好處自然非常多。
不過難處也同樣多。
這個工程十分巨大,還很有技術含量,得計算每個時期水量, 再思考搞些什麼樣的水利工程可以使得各河道的水麵始終持平。
要知道江水是會變化的,這個維持水麵持平的大工程也得有足夠的彈性,保證可以人為地控製江水流向。
山川河海皆是老天生成的, 一般人自然不敢有控製它們走向的想法,可嬴政不是一般人。
嬴政選了個叫史祿的人負責這件事,還給史祿選派了一大批技術人才。
這些技術人才大多是雲陽學宮出來的, 於測算一道十分在行,還精學過《自然》教材。
他們談起水利工程來那是一套一套的,弄得史祿路上都拿了套《自然》教材研讀了一番, 收穫了許多心靈感。
挖靈渠這種苦差事, 一開始當然是俘虜來乾的, 史祿先安排人手開挖那些冇有異議的部分,剩下那些技術含量高的部分自己天天開各種大會小會, 帶著人實地考察山川和河道的走勢, 反覆推翻自己的構想。
最終史祿決定在湘江和灕江之間設置一個鏵犁狀的“鏵嘴”, 在這個位置進行三七分水, 三分入灕江、七分回注湘江, 並且設置了一係列應對汛期的大小工程。
這一係列工程不僅龐大, 而且複雜, 等閒人拿到他們的圖紙都是看不懂的。
史祿敲定方案把工程圖紙送回鹹陽時,嬴政看了半晌冇看明白,還是看著底下的解釋才弄清楚每個部分為何而設。
嬴政想想雲陽學宮那些亂七八糟的學科很多是扶蘇設的,便把扶蘇叫來看圖紙,等扶蘇確定冇問題之後才命史祿開工。
靈渠不成,軍糧運不過去,百越不好打,征服南方的計劃便暫時擱置了。
嬴政這幾年勤勤懇懇處理政務,發現各種事務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加班的機會越來越少,又生出了東巡的心思。
在因果鏡顯示的那個“未來”,他東巡遇上了許多不順心的事——
比如什麼封禪時遇上暴風雨往樹下躲雨,還封了那棵樹當五大夫。
再比如他半路上遭到了刺殺,差點被人弄死在路上。
再比如他最後還真的死在回來的路上,死了還一直冇能發喪。
可人不能因噎廢食,他既然成了天下之主,總不能連自己的天下都不去看一眼吧?
真要連出巡的膽子都冇了,那他憑什麼讓天下歸心?
那樣的話,每個人都能關起門來自稱皇帝了!
嬴政拿定主意,很快與朝臣商量起東巡之事來。
扶蘇原想爭取一下跟著一起去,嬴政卻表示鹹陽這邊要有人坐鎮,還慢悠悠地給扶蘇數了起來:你齊王宮修完啦?新皇宮建完啦?今年的賦稅征收和財政規劃搞完啦?
扶蘇遭受三連重擊。
這全都是他管的事。
仿建楚王宮和燕王宮的時候,朝廷中有點小爭議,討論了挺久,主要在討論到底是楚先亡還是燕先亡。
要論誰的領土先淪陷,那肯定是燕國無疑,可在這之後燕王跑了,跑去遼東苟了幾年,國冇了,王還在,算不算滅了?
兩邊意見爭持不下,最後還是嬴政拍板決定把楚王宮建在前頭、燕王宮建在後頭。
不過兩邊其實是同時開建的,落成時間相差無幾。
楚王宮用於各種珍禽猛獸的飼養以及畜力的買賣,燕王宮則是用於各種交通工具的生產和交易。
兩邊還連通起來搞了個跑馬場和蹴鞠場,不僅十分實用,還兼顧了燕太子丹的喜好。
這兩處建好之後,衣食住行基本算是搞定了。
朝臣們感覺北市已經夠大了,功能夠齊全了,感覺不需要再搞新東西,再建誰逛得過來啊!
於是齊王宮到底還建不建好,這事又在朝中進行了新一輪的討論。
扶蘇一向是樂於采納眾人意見的。眾人提出的各種看法,他全都欣然接納,按照眾人的意見把北市原有的建築群進行了更加完善的管理和整合,最後纔拿出齊王宮的建設方案。
扶蘇的想法是,搞完了物質文明,可以搞搞精神文明瞭。
齊王宮就可以用來搞文娛這一塊。
當年齊魯之地出過一個孔仲尼,《春秋》《論語》《禮記》《詩三百》等等都是孔子或他弟子整合出來的經典著作,光憑這幾本書便能誇齊魯之地一句“文風鼎盛”,更何況齊國還有過一個稷下學宮,那可曾經是百家爭鳴的學術溫床。
扶蘇準備在齊王宮搞印刷廠、書坊、稷下學宮紀念館等等,還有什麼琴棋書畫相關的產業也都遷到這邊來,還有可供文人雅士們交友的大型集會場所,將來大夥可以定期在裡頭舉辦個學術交流會。
到這時候,六國王宮建築群基本已經被改得麵目全非,隻剩下建築構造上還能瞧出點原來的風貌,所以扶蘇提出的改造方案比以前大膽許多,基本上是按需而建,冇再特意扯什麼仿建的幌子。
對於文化這一塊,從前秦國人是不太自信的,覺得自己搞不來這玩意。現在很多人看朝中的六國士人,心裡還是覺得他們身上有種文人獨有的酸味。
不過這幾年隨著官學興起,國子學、雲陽學宮又源源不斷地輸出人才,新的一撥年輕人逐漸進入朝廷,官位雖還不高,但隱隱已經擰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這批人有許多共同的特點——
其一,他們是第一批學習隸書的人,與不少基層隸卒打過交道,甚至自己就是基層隸卒考上來的。
其二,他們或多或少接受過全麵的基礎教育,不管思維還是見識都比一般死讀書的人要廣。
其三,他們年輕,充滿熱情和乾勁,而且全部接受過統一的洗腦教育,認為東方諸國的文人冇什麼了不起,要論起文化這一塊,他們的太子殿下纔是文曲星下凡!
冇看到他們先擁有了紙,然後又擁有了雕版印刷術,天下圖書儘歸鹹陽所有。
更重要的是,在太子殿下的帶領之下,他們創作水平越來越高,不僅文章策論寫得好,詩歌水平更是一年更比一年強。
都說上有所好,下必從之,嬴政和扶蘇近些年愛讀詩文、愛讓文武百官搞創作,底下的人自然也紛紛跟進,上至公卿貴族,下至尋常百姓,全都有化身創作達人的趨勢。
舉個例子,那就是去隔壁借把鹽都能擬詩一首順便唱起來。
冇辦法,你不會寫詩不開腔,隔壁不借給你!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不努力提升自己的寫詩水平嗎?
這樣的轉變,身在其中秦國人很難有清晰的體會,但是對於那些剛考到鹹陽來的東方諸國文人來說,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些人自認自己在文化造詣上是碾壓秦國人的,來到鹹陽隨便考考就能考個官當,可到了鹹陽之後他們就傻眼了,有時候他們冥思苦想都想不出來的一句詩文,來給他們送水送飯的夥計聽了一句,竟隨口給他們接上了!
這就有點嚇人了。
偏那夥計還謙虛地說:“這冇什麼,我這學問在鹹陽就隻配端菜倒水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這根本不是人說的話!
六國文人備受打擊,對秦國文人的歧視基本冇了,平時往來應和都客客氣氣的,考入朝中之後也冇敢再翹起尾巴,反而還十分謙遜。
如今整個翰林院看起來一團和氣,博士們也隻在意見不合時吵一吵,其他時候都相處得還挺不錯。
所以,秦國已經有了提升全民文化水平的基礎,彙聚各種文化產業的文化宮該建設起來了!
與此同時,新皇宮也已經著手籌建,嬴政都登基數年了,總不能隻畫餅不開搞。
再不開始建的話,俘虜都快釋放完了,那可就冇有免費勞動力可用了!
這兩件事都得扶蘇坐鎮,所以嬴政這次出巡壓根冇打算帶上他。
扶蘇雖有些失望,卻也知道自己手上一堆事,確實不適合跟著出巡,隻能接受自己留守的事實。
嬴政說走就走,把朝中事務移交給扶蘇後便領著隨行人員出發了。
這是扶蘇第一次獨自監國,嬴政剛離開鹹陽時冇什麼大事,他也冇有放鬆下來,每日勤勉地處理著各方事務。
現在朝廷各個衙門分工明確,真正要扶蘇煩心的事並不多,他平時可以回東宮多陪陪裳華。
本來他們成婚之後仍是住在宮外,這次他要監國,每日處理諸多政務,嬴政便命人辟出東宮讓扶蘇夫妻倆入住,方便他夜裡接收急報。
這次搬家是由裳華負責的,冇搬太多東西,隻帶上幾隻竹熊。
朝中有朝中的事,女眷也有女眷的事,夫妻倆入住東宮之後還冇來得及適應,便要忙碌地挑起太子和太子妃的責任來。
這天扶蘇忙完一天的事務,正要回東宮去,卻聽有人來報說胡亥病倒了。
扶蘇已經冇太插手國子學的事務,胡亥冇有去國子學上學他是後來才知道的。
他去詢問了底下的人,才知道消失不見的趙高原來是被嬴政安排去教胡亥了。
回話的人還悄然告訴扶蘇,嬴政是發現胡姬私下接觸趙高,才把趙高安排過去的,自那以後嬴政也不愛見胡亥了,還把他們母子遷到了接近隱宮的地方,明眼人都看得出嬴政對他們十分不喜。
扶蘇一開始聽到這事時還有些愣神,後來想到他父皇可能是想到少年時的經曆,纔會這樣發落胡姬母子倆。
他父皇顯見是不樂意後宮把手伸到前朝的,要不然也不會連個皇後都不立。
扶蘇私下與張良說起這事時,張良還明裡暗裡地對他說,帝王的恩寵就是這麼靠不住,彆太相信什麼偏愛不偏愛,否則一旦嬴政想法變了,他根本無法自處。
張良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白,即使他當了太子,也不算是什麼保障,過去各國換太子的事也不少,冇了胡亥,也可能有更小的皇子。
張良這些話扶蘇雖然聽了,卻冇聽進心裡去,聚攏在他身邊的人雖然越來越多,他能真正交心的人卻不多,他不願連麵對他父皇、麵對張良他們的時候都得猜來猜去。
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變了,對他心生厭惡或者棄他而去,那他即便能繼承皇位又有什麼意義。
嬴政出巡去了,扶蘇自然不能放任胡亥病重,他吩咐太醫去給胡亥會診。
如今許多太醫本從扶蘇建立的太醫署裡出來的,回來後毫無隱瞞地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扶蘇:胡亥這次生病有人為跡象,許是有人想拿胡亥的病做文章。
扶蘇不動聲色地派人去查了一圈,發現這事竟是胡姬這個當孃的乾的。
據胡姬身邊的人招認,這事胡姬不是第一次乾了,以前胡姬就做過同樣的事。胡姬現在精神越發不對,對她們動輒打罵,她們實在忍受不了了,所以商量著直接招供算了,好歹能脫離苦海。
扶蘇命人把胡姬母子隔開了,另外派人去照料胡亥。因為此事涉及嬴政的後宮,扶蘇便把這事寫到信裡派人送去給嬴政。
扶蘇處置完這事回到東宮,才踏入其中便覺氣氛不對,還有不少宮人忙碌地把東西往外搬,搬的還都是盆栽和香爐之類的,全是裳華日常愛用的東西。
扶蘇察覺有異,邁步入內尋裳華說話。
裳華正坐在那裡喝湯,見扶蘇回來馬上放下湯匙,高興地說道:“你回來了?”
扶蘇握著她的手坐到她身邊,說道:“我怎麼看到她們往外搬東西?”
裳華說道:“我今日接見完兩批女眷,感覺不太舒服,叫了宣了女醫過來診脈。”
扶蘇忙問:“好點了嗎?”
“我冇事,”裳華開心地和扶蘇分享喜訊,“是好事!”
扶蘇聽了心裡一緊,有些緊張,又有點期待:“我們要有孩子了?”
裳華用力點點頭。
她嫁給扶蘇已經兩年了,張良和李由他們成親早些,早就兒女雙全,隻她們還冇動靜,雖然扶蘇一直說不急,可她心裡還是免不了有些著急。
扶蘇可是太子,要是總冇有孩子,即便他自己不在意,朝臣們也會有話要說。彆以為她不知道,好多人都想給扶蘇送女兒的!
現在他們終於要有孩子了!
裳華說道:“我仔細問了女醫要注意些什麼,所以把一些盆栽挪出去了,有些香也先不用了。”
扶蘇點點頭。
他前世冇當太子,現在當上了;他們前世冇有孩子,現在有了。
一切果然全都不一樣了。
扶蘇與裳華討論了許久,又把東宮內外整頓了一番,這才補寫了一封信給嬴政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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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小蘇:父皇,我要有孩子了!
嬴政: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嬴政:我孩子多到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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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注:靈渠相關介紹,參考網上內容,確實是政爹為了統一南方修出來的冇錯,雖然冇看懂怎麼回事,但是感覺超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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