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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進補

在秦國當官, 學的基本都是應用寫作,不是寫正經公文就是寫勸諫文學, 文學創作這事兒大夥真冇注意過。

歌舞倒是也有, 不過都是拿來就用,很少原創, 更冇人關心百姓的精神生活。

按照商鞅變法的經驗,百姓最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專心乾自己手上的活, 一天工作一整個白天,晚上夫妻倆努力造造孩子就睡覺,彆的什麼事都彆想, 這樣的百姓好管, 官吏非常省事。

這種大規模的文娛創作活動,秦國過去很少舉辦, 朝中自上而下都十分重視, 武將們回去後更是關起門叫門客抓緊時間創作,務必要在大王壽辰前寫出一首優美的命題詩。

不知是不是雲陽學宮那邊給他們那批優秀作品配的節奏太洗腦, 百官為了揣摩上意聽了幾天, 都覺得有點上頭, 每天辦公時都有人一下子冇憋住哼出一兩句。

每到這個時候, 同僚們都會交換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不錯,又瘋掉一個。

扶蘇也被李斯透題了。

按照嬴政現在對扶蘇這態度, 到時候不帶上扶蘇是不可能的。李斯認為扶蘇不僅要準備, 而且要好好準備, 最好能一舉驚豔全場。

李斯還暗示扶蘇,要是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找他。

這意思是實在不行,他幫忙操刀寫一首也是可以的。

扶蘇記得李斯彆的不說,寫文章絕對是一流的,至少當初那篇《諫逐客書》就寫得流暢漂亮,扶蘇讀了都覺得酣暢淋漓。

對於李斯明顯的暗示,扶蘇微微地笑笑,冇直接拒絕李斯的好意,而是向李斯道謝:“我若是寫好了,一定會先給您看看。”

李斯何等精明一個人,一聽就知道扶蘇是婉拒了他代寫的提議,當下也不再多言,和扶蘇聊了幾句彆的便起身離去。

對扶蘇來說,寫首詩當然不是難事,他稍一思索,心裡就有了腹稿。

入冬後,彆莊那邊給他送來幾壇烈酒,是去年張良離開時他讓人釀的,一年過去,酒已經釀成,滋味香醇得很。

扶蘇年紀還小,還不想沾酒,不過他見識過許多美酒,隻消聞聞酒香便能分辨酒的優劣。

想到張良,扶蘇猶豫片刻,還是提著一罈子酒去尋嬴政。

嬴政見扶蘇拿了壇酒過來,眉頭挑了起來,問他是不是偷偷學人喝酒了。

扶蘇搖頭,把這酒的來曆告訴嬴政。

當初他與張良聊印書之事,他說要印農書,張良則說要寫儘各地風物,比如喝到了好酒,他就要這酒背後的故事寫出來。

張良走後,他叫人釀了幾壇新酒,放了一年取出來,發現酒還挺香,想叫人送去新鄭那邊給張良。

不過,新鄭是韓國王城,離鹹陽很遠,兩國又在頻繁交戰,他不好派人去給張良送酒。

扶蘇的想法是,拜托嬴政派人悄悄給張良送去,不讓其他人知曉。

嬴政接過扶蘇手裡那一小壇酒,揭開壇蓋嗅了嗅,發現酒香醇厚,確實是罈好酒。他把酒放下,淡淡說道:“所以你把酒拿來給我,就是要我幫你把它送去新鄭?”

扶蘇就是再傻也不會承認這話,他馬上說道:“孩兒一拿到這酒,就想著先給父王送來了,至於子房那邊,我隻是順便提一嘴而已。”扶蘇在嬴政斜睨過來的目光中接著補充,“若是父王覺得太勞師動眾,不送去也是可以的,我把給子房的那壇封好,等子房下次來鹹陽時再邀他喝。”

嬴政擱下酒,斜倚在橫塌上懶洋洋說道:“送壇酒而已,有什麼勞師動眾的,一會我就叫人幫你送去。”

扶蘇見嬴政麵有疲色,上前自告奮勇要給嬴政揉按一下。

嬴政處理了一天政務,確實也累了,順勢躺下讓扶蘇給自己揉揉腦袋。

第二天天剛亮,嬴政派出的人早早帶著扶蘇要捎給張良的酒往新鄭出發。

為防酒半路摔冇了,負責送酒的人還多帶了兩壇,一路直奔韓國王城而去。

這三壇酒送到新鄭張家時,來自細作們的一封封密信早已抵達韓王宮。

韓王看完那些大同小異的密信,感覺這些細作可能都被秦國收買了,要不這些人怎麼都不約而同地在信裡吹噓秦國的厲害之處。

這些信上先說雲陽縣的百姓冇半個白丁,個個都能識字會算數。

吹噓完百姓,他們還要吹噓嬴政和他兒子,說嬴政愛民如子,說嬴政兒子被仙人收為了徒弟!

他們言之鑿鑿地說扶蘇是仙童降世,短短兩年就弄出了新紙、新鹽、新犁等等玩意,可是完全冇打探到這些東西是怎麼造的,倒是詳細地繪製了新式鞠球的製作方法和球場規則!

這東西有什麼用?

他要玩踢鞠球,派人去齊國那邊學地地道道的齊國蹋鞠不香嗎?

韓王痛罵完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細作,想了想還是想瞅瞅這新式鞠球有什麼奇妙之處,竟能讓燕太子丹那般沉迷!

韓王單獨把圖紙拿出來,叫人去取豬膀胱做幾個充氣鞠球送上來。

他冇多大興趣,他就是想看看!

韓王小小的好奇心,張良是不知曉的。

嬴政答應讓人幫扶蘇偷偷送酒,還真是偷偷送,派的是高手悄悄潛入張家,趁夜把酒和扶蘇寫的信送到張良琴桌旁。

張良清早醒來時看到酒,在琴桌前坐了半天,彈了好幾首曲子,直至有人來催他去用膳,他纔打開扶蘇的信看了起來。

扶蘇的信很簡單,說學宮來了一位許老先生,對方帶來了《神農》二十卷,我讀完頗受啟發,已經開始和許老先生的弟子們一起編纂農書。這幾壇酒是你去年離開的時候釀的,今年彆莊那邊讓人送來以後我想起當初說好一起著書的話,便請父王找人悄悄把酒送給你。

當日一彆,很是想念,冒昧叫人送酒捎信,希望這樣做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張良把信收好,看著那三壇酒出神。他記性好,扶蘇信中一提醒,他便想起雲陽縣那大半年的快活時光。

“子房。”張父從門外走進來。

張良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張父看向張良手邊那三壇酒,問道:“這酒哪來的?”

張良如實相告:“一個朋友叫人捎來的。”

張父冇再多問,見張良麵色鬱鬱,歎息著說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吃完了,我陪你喝兩碗。”

張良點點頭,與張父一起用過膳,取出一罈酒倒滿兩碗。

父子倆相對而坐,端起碗一飲而儘。

秦國大軍節節逼近,百官還在日夜宴飲,常常有人帶著滿身酒氣去上朝,實在不能要求他們能做出什麼英明決策。這樣的韓國,在秦人勢如破竹的攻勢下還能撐多久?

他們張家五世相韓,在這種關頭卻連話都說不上!

忠言逆耳!

扶蘇送的酒有些烈,張良父子兩人喝到第三碗,都徹底醉倒了。

就在張良這天酒醒之後,聽人說韓王在宮中新建了個鞠球場,叫宮女們踢球給他看,住得離宮城近的人家時常能聽見嬌笑嬉鬨的動靜。

張良起身坐到琴桌前,久久冇有彈出半聲琴音。

過了許久,他站了起來,抽出掛在一旁的佩劍用力往下砍去。

他平日裡十分愛惜的琴一分為二。

琴絃當即崩斷,琴身也斷成兩半。

張良拿起劍鞘,將佩劍入鞘,抬頭一看,張父不知什麼時候也醒了,看向他的目光依然滿含歎息。

張良啞聲喊:“父親。”

張父說道:“你帶回的馬還養在馬廄,要用就去牽走吧。”

張良直直地看向張父。

張父說道:“我相信你的選擇。”倘若有些事已勢不可擋,說不定多一個選擇,能多一條後路。

……

嬴政出生在正月,這時節天氣有些冷,不過即便天氣再冷,原定的宮宴還是要照常舉辦。

事實上有資格參與宮宴的人並不多,就是平時品階夠得上上朝議政標準的那一撥,再加上燕太子丹這些客居在行館的諸國使者而已。

嬴政親政之後一向勤儉節約,很少搞太鋪張的排場,這還是近幾年來他頭一次在壽辰弄出這麼大動靜來。

扶蘇知道原因,一般來說,逢九都是要緊的歲數,比如過了十九,就算是“丁”,可以被征調去打仗。而過了今年生辰,嬴政就二十九歲了,這也算是一個重要的歲數,邁過這一歲,嬴政將正式踏入而立之年。

所以嬴政今年的生辰比往年要稍微隆重一些。

不過隻是大宴群臣,在扶蘇見識過的壽宴排場來說已經算是寒酸的了,他記得他見過某個小世界曾有皇帝專門讓各地給他獻上各種奇珍異寶當壽禮,把地方上的好東西和百姓手裡的餘錢都搜颳得乾乾淨淨。

後來百姓不堪其苦,很快有人揭竿而起造反了。

雖然嬴政說隻要他們獻詩一首,扶蘇也不可能什麼都不準備,這段時間他都在思索該給嬴政送什麼禮物。

扶蘇琢磨了好些天,覺得他父皇白天要忙那麼多政務,晚上還得忙著給他們生這麼多弟弟妹妹,身體一看就會被掏空!

他決定了,就把自己那位老饕師兄的食補菜譜挑揀著抄一份,獻給父皇讓他吩咐廚下輪流做著吃。

這麼多食補方子,完全可以吃一個月不重樣,而且都不是大補之物,不會補過頭,而是潤物細無聲,於細微處補虧空!

扶蘇有了方向,頓時下筆如有神,冇幾天就把一本食補菜譜齊齊整整地抄了出來,還貼心地按一年四季分了類,保證每樣菜都能找到應季食材。

嬴政壽辰這日,扶蘇一早便過去求見,把自己悉心準備的生辰禮獻了上去。

嬴政見扶蘇給自己獻了本菜譜,好奇地翻了翻,發現裡頭的菜名都挺陌生,有的甚至還給配了全新的炊具。他奇道:“這也是仙人教給你的?”

扶蘇點頭。

甭管是師父還是師兄,反正全部說是仙人完事。

扶蘇稍微地給嬴政介紹了一下,說這些食補方子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對於身體虧空、陽元衰微這些男性常見煩惱很有效果,平日裡時不時吃點,可以讓人延年益壽、雄風大振。

扶蘇說這些話時,表情還是平時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眼神也清正澄明,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在聊自己爹身體被掏空需要好好補補這種危險話題。

嬴政一開始還挺認真地聽扶蘇介紹這本仙人給的菜譜,聽著聽著,他的臉慢慢黑了,而且還是越來越黑的那種。

這混賬小子,從哪裡看出他雄風不再需要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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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小蘇:孩兒經過一番科學分析,發現父皇需要進補!

嬴政:這個兒子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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