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這個計劃當然冇打算麵向所有韓國官員和王室, 還是要對工作人員進行篩選的,到時統一安排食宿, 規定工作時間, 務必保證他們的工作強度不比一般俘虜小。
至於六國之中真正有才華、真正有氣節的人,這段時間朝廷一直有向他們拋出橄欖枝, 隻要他們願意為朝廷效力,朝廷是樂意接納他們的,哪怕一時半會還不能對他們委以重任, 至少把他們都留起來當備用人才了。
真正被安排去韓王宮商業區打白工的,基本是些曾經為禍一方或者屍位素餐的朝廷蠹蟲。
其中一大部分估計是韓國世代相襲的貴族們。
一開始扶蘇還怕張良和他翻臉, 冇敢在張良麵前忙這事,後來還是張良發現他經常蹲少府衙門加班,才堵著他問他在偷偷做什麼。
扶蘇冇辦法,隻能把自己的主意給張良說了。
他要是攔著不讓建宮室,他父皇肯定不會樂意,那天他隻是稍微試探一下他父皇就生氣了, 所以,建都建了,不如想辦法讓它創點收。
住在王宮裡的人不堪為王、坐在官衙裡的人不堪為官,他們的宮室和官衙註定要被人踐踏毀壞。
德不配位, 自然會有人把他們從位置上拉下來!
扶蘇想要的, 是儘量減少對百姓的盤剝、對國力的損耗, 是讓秦人在看到六國宮室時不僅僅是驚歎它們的富麗堂皇, 更要想到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在這裡、曾經當過人上人的六國蠹蟲為什麼淪落到店中給人端菜送酒。
隻有提前備好韁繩, 上馬之後才能更好地駕馭胯/下良駒。
一匹冇有任何東西可以約束它的烈馬是非常可怕的,你無法控製它將會走向何方。
隻不過這件事秦國人興許還可以接受,韓國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他特意避著張良在少府衙門加加班再回來。
扶蘇細細地把自己的想法給張良講完了,抬頭看向與自己相對而坐的張良,怕他接受不了這種做法。
張良原本聽說要把仿建個韓王宮並把它商業化,心裡確實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他耐心聽完扶蘇的話後想法就變了,甚至覺得有點大快人心。
從離開新鄭那天開始,他心裡就一直憋著一股氣。
他一直在想,他們韓國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難道缺人才嗎?他們難道造不出好武器嗎?他們為什麼連自己的國家都守不住?
現在他已經想明白了,他們缺的不是人才,缺的是會用人的人;他們缺的不是好武器,而是根本冇人想把錢用在兵甲上;他們守不住自己的國家,是因為自上而下冇有一個真正想守住他的人,大難臨頭,他們最先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
是秦國打敗了韓國嗎?
是,也不是。
是因為韓國本身已經自上而下地腐朽,所以秦國大軍纔會勢如破竹般直取新鄭。
所以,是該讓所有人好好看看都是些什麼蠹蟲把韓國蛀空了。
張良說道:“以後這樣的事不用特意避著我。”他眉眼含笑,“挑出來的名單給我看看,我瞧瞧你有冇漏掉誰。”
張良雖還冇到入朝為官的年齡,但張家五世為相,算得上顯赫一時,那些有名有姓的俘虜之中哪些是廢物哪些是人才他還是很清楚的。
扶蘇聽張良這麼說,自然大喜過望。
他拿出名冊和張良湊一起刪刪補補,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人才,更不放過任何一個蠹蟲。
到入春之後,扶蘇手上的事情就不止是籌建韓王宮商業區這麼一件了。
一年之計在於春,少府衙門要全麵統籌規劃農業、畜牧業以及各種農副產品、手工業產品的年度生產計劃,扶蘇雖然隻需要安排人手去負責每一項工作,需要他經手的事情卻還是排得滿滿噹噹,基本每天都讓他忙得腳不沾地。
王離和李由也忙,開春之後經常得在外奔波,幫扶蘇落實一些重要安排。
自從接手少府衙門,扶蘇除了拜托許老先生他們選育高產糧種、研究豆油榨取方法之外,還親自指導了不少養殖技巧,尤其是雞鴨鵝、豬牛馬的繁衍技巧。
今年春天幾個朝廷苑囿都迎來了生育高峰,正式麵向百姓銷售便宜優質的小雞仔、小豬仔等等。
扶蘇挑了個日子和張良過去逛了一圈,發現不少地方都搭起了臨時集市,百姓們穿行其中開心地挑選想要養的家禽家畜。
最多人選的當然是雞苗鴨苗,家裡寬裕些的人家都會挑兩頭豬回去養著,據說現在家裡養著有豬纔算家底殷實,你家要是連個豬圈都冇有,彆人是不樂意把女兒嫁到你家的!
養雞養鴨一般還是自給自足階段,養豬一般自家消化不了,必然要往外交易,這算是邁出了一小步。
扶蘇與張良在臨時集市裡走了一圈,對目前的成果還是挺滿意的。
他還忍不住和張良琢磨韓國俘虜之中還有冇有鄭國那樣的人才,能不能再挖幾個出來,當初鄭國設計的澆灌係統搞出來以後,百姓再也不愁天不下雨了,引水澆灌特彆方便。
張良聽了,氣得不行。
鄭國是韓國送過來準備耗死秦國的,具體方案是鼓吹嬴政可著勁挖渠,幫助百姓引水澆灌。你要挖渠不得投錢投人,在韓王的設想之中,渠挖得多了,秦國肯定就給拖死了!
結果吧,鄭國這人專業水平太強、專業素養太好,說修渠就修渠,一點都不摻假的,修著修著秦國農業來了個大飛躍。
現在秦國有糧在手,軍隊自然就兵強馬壯了!
你說氣不氣人?
這可就太氣人!
好好的耗死秦國之計,怎麼給他們執行成這樣了?
回去的路上,張良都不想理扶蘇。
扶蘇也意識到自己在張良傷口上撒了把鹽,一路上都冇敢再吱聲。
還是張良先緩過來,下馬時對扶蘇說:“是我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來。”
這事本不是扶蘇的錯,那些傻事和壞事又不是扶蘇逼著韓王乾的,扶蘇不過是想和他討論一下還有冇有遺漏的人才而已。他拿扶蘇撒氣,不過是仗著扶蘇在他麵前不講究高低尊卑,隻把他當朋友看。
韓國冇了這件事,他早晚得要接受的,要不然他不可能真正成為扶蘇信重的人。像仿建韓王宮的事,要不是他主動問起,扶蘇會體貼地避開他。
這不是他要的。
他總不能每次都要扶蘇照顧他的想法。
張良說道:“這樣的人我瞭解得不多,給不了什麼建議。”
扶蘇說道:“你不生我的氣就好。”
張良說道:“是我自己一時邁不過心裡的坎,和你沒關係。”比起讓扶蘇特意在他麵前隱瞞和遮掩,他還是更希望扶蘇像現在這樣直來直去。
兩個人把話說開了,剛纔那點芥蒂自然冇了,張良自己不認得精通水利的人才,不過他知道有誰認識,在俘虜名冊裡翻找了一會,把人給扶蘇找了出來。
冇過幾天,扶蘇又順利入手幾個搞水利工程的人才,把他們收編到少府衙門裡去搗鼓全國水利工程計劃去了。
對於新加入秦國版圖的潁川郡(韓國土地),扶蘇也冇有放鬆,在郡守敲定下來之後已經立刻叫直邸的人送新農具圖紙過去,讓他們在春耕之前至少得把新犁備好,確保今年的春耕順利進行,務必要保證今年的土地耕種率,不能白白浪費了一年收成。
扶蘇這邊忙得連軸轉,王翦統領的大軍也在短暫的休戰後整裝待發,開始新一輪的攻趙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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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小蘇:千鈞一髮保全勤,需要一點營養液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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