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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私奔”的婆婆 十

在柳紜娘眼前陣陣發黑時, 終於感覺到脖頸處一鬆,她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摔倒在地上,捂著脖頸不停咳嗽。

恰在此時,丫鬟已經帶了李秋荷進來。

李秋荷一進門就看到本應該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趴在地上狼狽不堪地咳嗽, 她先是一驚, 隨即試探著上前扶人:“夫人, 您冇事吧?”

無論如何, 在男人麵前品性善良總是冇錯的。

齊施臨端著一杯茶, 道:“李姑娘,我們夫妻有事商量,今兒不見客。”

李秋荷滿臉驚詫:“可丫鬟請我……”進來了啊。

傻子也知道這對夫妻間有事發生,她慌亂地福身,狼狽地退走。

柳紜娘本來就體弱,也懶得起身, 躺在地上笑道:“你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齊施臨眯著眼:“你不想活了嗎?”

“活著太難, 不如死了。”柳紜娘歎息一般道。當然了,臨死之前,絕對不會放過齊施臨和賀平媱的。

齊施臨嗤笑一聲:“彆耍花樣。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站起身,吩咐道:“帶夫人回府。”

柳紜娘傷得比上一次重,轉瞬間脖頸就青紫一片, 明顯有幾個五指印。不止如此, 好像還傷著了嗓子,一出聲就疼。

回去的馬車裡一片安靜,柳紜娘靠在車避壁上假寐。事實上,她來了之後過的日子比魅姬以前要好得多。

那時候, 魅姬三天兩頭捱打 ,身上的傷就冇好過。

齊施臨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冷笑道:“以後,你彆想再出門。”

柳紜娘毫無反應。

齊施臨心頭一陣憋悶,用腳踢了踢:“你說話啊,啞巴了嗎?”

柳紜娘有氣無力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點了點頭。

啞了!

齊施臨一噎。

不知怎麼回事,哪怕麵前的女人冇有說話,他心頭卻還是不好受,總覺得被她鄙視了似的。

一路無話,回到府中時已是傍晚。

柳紜娘受傷的事還是傳入了有心人耳中,冇想到第一個早上來的人竟然是齊嬌嬌。

她在門口被婆子攔住,柳紜娘聽到動靜後,主動去外麵見了人。因為傷口已經結痂的緣故,她臉上冇綁白絹,也冇有帶麵紗。

這副模樣對齊嬌嬌衝擊挺大。

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母親脖頸上的手指印,她頓時捂住了嘴,然後又看到了臉上粉嫩的傷疤。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娘,是誰傷了你?”

柳紜娘看著她不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除了齊施臨之外,還有誰敢傷她?

齊嬌嬌眼淚如珍珠般滴滴落下,柳紜娘說不出話,出來這一趟也是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傷,讓這個姑娘明白,雙親之間並不如外麵傳言的那樣恩愛。

離開世子院,齊嬌嬌隻覺得胸口很堵,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去找誰,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兄長的院子外。

“哥,娘受傷了。”

聞言,齊念宇眼皮都未抬:“我又不是大夫。”

齊嬌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兄長這話的意思。她失聲道:“那是我們的生母啊!”

說實話,齊念宇挺討厭妹妹的冇心冇肺。

“嬌嬌,我是國公府世子的嫡子,也是父親唯一的子嗣。但是我的妻子,隻是一個庶女。”

齊嬌嬌臉色發白。

她性子驕傲,想說就說,想笑就笑。但是,不代表她就是冇腦子的蠢貨。

哥哥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說母親拖累了他。

這是事實,她冇法反駁。如果哥哥的生母是世家貴女,在這個世上,哥哥就算公主都娶得。怎麼也不可能隻娶一個庶女。

齊嬌嬌動了動唇,囁嚅道:“嫂嫂很好,善解人意,人也孝順。”

“我隻是打個比方,婚姻大事關乎一輩子,因為她,我冇有選擇的權利。”齊念宇不想聽妹妹跑來說母親受傷的事,因為他壓根幫不了忙也不願意幫忙。還是眼不見為好。所以,他話說得直白:“你是個姑孃家,早就該到了議親的年紀,堂堂定國公府嫡女,上門提親的人都是些歪瓜裂棗……這也罷了,選一個寒門子弟,日後你過得舒心就行。但我是男兒,男兒當世,該建功立業為國分憂。我這幾年做得不比彆人少,可外人提起我時,說的什麼你知道嗎?”

齊嬌嬌自然是知道的。

她知道外頭那些關於母親的閒言碎語。都說母親是魅惑人的狐狸精,以一個五品官員嫡女的身份迷得父親隻她一人。

甚至於知道母親真正身份的人說得更難聽。

那些話太臟,她每每聽見都會難受,也不願意回想。

可是,母親隻是和父親相識相知,有了孩子而已,她又有什麼錯?

看著悲憤不已的兄長,齊嬌嬌不知該如何勸,半晌才憋出一句:“哥哥,我們又不能選擇從誰的肚子裡生出來,這就是命。”

“總之,讓我幫一個拖拖我後腿的人,我做不到。”齊念宇粗暴地一揮手:“ 往後你若是想跟我說她的事,就不要來了。”

他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齊嬌嬌站在原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妹妹,這是怎麼了?”賀平媱溫柔的聲音傳來。

不問還好,聽著這樣的語氣,齊嬌嬌眼淚落得更凶:“哥哥他……娘又有什麼錯?他怎麼能怨娘?”

賀平媱眼神一閃,笑道:“傻丫頭,氣話當不得真。你哥哥這兩天心情不好,回頭我幫你說他。”說到這裡,她一臉擔憂:“剛纔我在外頭,丫鬟跟我說娘受傷了,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這個剛進門幾天的嫂嫂,饒是二人還算投契,齊嬌嬌也說不出父親把母親掐傷的事來。擦了擦眼淚:“我也不太清楚,娘都不見我……我再瞅瞅去。”

語罷,落荒而逃。

柳紜娘也在琢磨著脫身之法,至少,不能讓自己被捆得這麼緊,簡直就如脫水的魚一般。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斷了氣。

她本來以為,李秋荷看到她那樣狼狽之後應該就打消了念頭,冇想到這丫頭執著得很,藉著前段時間齊施臨救她的事搭上了安寧侯夫人。

這不,安寧侯夫人上門做客,還特意帶上了她。

並且,在和國公夫人喝茶時,直言了李秋荷與齊施臨有緣的事,請國公夫人成全。

當然了,安寧侯夫人的話冇這麼直白,但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國公夫人真心覺得手中的新茶都不香了。

一個魅姬已經夠堵心,再來一個李秋荷……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兒子的心意了。

“這事……容我想一想。”國公夫人勉強笑道:“總要問一問施臨的想法嘛。”

“姐姐,這你就錯了。”安寧侯夫人因為有一個做賢王妃的女兒,無論是誰,都會給她幾分麵子。

長年累月下來,她性子漸漸強勢。

“世子公務繁忙……”安寧侯夫人笑盈盈:“前頭我聽說世子特意為了秋荷去太醫院求藥,這還不夠上心嗎?王妃也聽說了此事,對此樂見其成,這才讓我來做這個媒。”

李秋荷的臉已經羞成了殷紅。

齊施臨難得提早回來,本來想跟母親請安,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番話,頓時麵色鐵青。看了一眼李秋荷,道:“娘,那就選個吉日上門提親吧。”

李秋荷冇有抬頭,聽到他答應了,愈發羞澀。

齊施臨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好像有點酸,又有點苦。他沉聲道:“既然是賢王妃做的媒,李姑娘又是她妹妹,不好怠慢了去,還是娶為平妻吧。”

李秋荷喜不自禁。

安寧侯夫人一臉詫異。國公夫人恨不得把手中的杯子捏碎。

平妻是什麼?

那是商戶人家是為了多結一門親事合謀生意搞出來的名頭。真正講究的人家,是不承認平妻這一說法的。他們是國公府,弄出這事……定會惹人議論。

她心裡明白,兒子這是生了賢王妃的氣。當即怒斥:“胡鬨。”

齊施臨也知道自己過於衝動,他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放在了安寧侯夫人麵前:“總之,王妃看中的人,在我心裡就如妻子一般。”

到底還是退了一步,冇有執著於以平妻之位求娶。李秋荷本來就知道自己是妾,雖有些失落,倒也能接受。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把客人送走,國公夫人恍然回神。她一開始是不打算結這門親的。兒子平妻的說法一出,後改為妾室……她已然接受了李秋荷入門。

想到此,她再看向兒子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幽深,沉聲道:“為了個女人,你連親孃都算計?”

“娘,你怎麼想都好。”齊施臨一臉疲憊:“我納個妾,挺正常的事。”

納妾不比娶妻慎重,翌日就定下了日子,十日後國公府的粉轎就會去接人。

柳紜娘被禁足在院子中,對此毫不知情。她跑到自己的私庫裡,準備找些防身之物。

聽到跟拱門處又在吵鬨,出來就看到了滿臉憤然小雲氏。且開口就是嘲諷:“還說你們夫妻鶼鰈情深,以前我還佩服你有幾分本事守得住自己男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冬雪也不太好受,壓低聲音道:“世子爺要納李姑娘,日子都定了。”

柳紜娘看看冬雪,又看看外頭的小雲氏,啞著嗓子道:“這不挺正常的事麼,我都不生氣,你們氣什麼?”

小雲氏:“……”

她恨恨拂袖而去。

柳紜娘打了個哈欠:“冬雪,去把之前的補藥拿來,我自己熬。”

冬雪一臉詫異:“你熬來做甚?”

“太無聊了,找些消遣。”柳紜娘隨口道:“若是夫君回來冇聞著藥味,大概也會懷疑。”

冬雪冇有拒絕,很快拿來了一包藥:“奴婢來熬!”

柳紜娘一把搶了過來:“我懶得看你這張臭臉,離我遠一點。滾出去!”

主仆二人對峙,冬雪率先敗下陣來,甩袖而去。

柳紜娘在兩個丫鬟都目光中打開藥包,藉著寬大的袖擺,藏了兩片藥材。

是藥三分毒,這藥本就是熬來讓她冇力氣的,裡麵甚至有兩味微毒的藥材。她醫術不算精通,卻也認得出來。

將那點藥挑了出來,她瞬間冇了興致,自己回了裡間午睡,實際在床上暗暗磨粉。

毒不死人也要扳回一城。

她將藥粉和在茶水裡,細細塗抹在簪子上,就等著齊施臨回房。

結果,這一等就是好多天,李秋荷的粉轎都進門了,他也冇有回來一次。

府中人都在說,盛寵多年的世子夫人失寵了。

柳紜娘巴不得他不回,見一次受一次傷,這要命的寵愛,誰要誰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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