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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孝順”兒媳的婆婆 一

看到一身華貴的顧玲瓏, 柳紜娘有些恍惚。

顧玲瓏尊榮半生,少有低頭的時候。不過,後來的那段日子, 她被宮人踐踏,也學會了謙虛。衝著柳紜娘一禮,真心實意道:“多謝你。”

柳紜娘回過神:“華隱挺好。”

顧玲瓏苦笑:“我一直冇把那個孩子放在眼中, 冇想到他……是我對不住他。”

柳紜娘垂簾聽政二十年,並非她不肯還政於帝, 而是還不了。在華隱成年後, 她還了八次, 每次都被他跪請回去, 最後一次, 足足跪了兩日,跪得麵青唇白,嘴脣乾裂,險些暈厥過去,隻憑著一股毅力撐著。若是作戲,跪上幾個時辰便可, 實在不必如此。

在那之後, 柳紜娘就再不提及此事。

她心裡隱隱明白,顧玲瓏正是因為前朝無權才被兒子隨意疑心, 華隱如此, 大抵是想讓她安心。

這孩子實在貼心, 難怪顧玲瓏後悔。

顧玲瓏身在高處, 放不下的事情已經很少,大仇得報,她滿臉釋然, 渾身輕鬆,很快消散在原地。

*

柳紜娘胸口一陣陣疼痛,鼻息間都是血腥味,身子沉重無比。還未睜眼,就已經察覺到身邊格外嘈雜,嘈雜中又夾雜著哭聲。

“聽說您是神醫,您救救我娘成麼?我給您磕頭……”年輕的女聲滿是悲傷,下一瞬,就有頭磕在地上的沉悶聲傳來。

柳紜娘胸口堵得厲害,忍不住咳嗽一聲,帶得上半身顫抖不止,緊接著又吐了血。

在這期間,她睜開了眼,隱約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周圍都是人的腿,眾人低聲議論紛紛。她伸手一摸,隱約摸到了大門的插銷。

若是冇猜錯,她這是躺在門板上被眾人圍觀。

好慘!

“聽說是想不開,吃了五六包耗子藥。”

“什麼坎過不去,為何要如此?”

“養子嘛,又不是親生母子,外人看著是孝順,但也隻有同住一屋簷下的人才知道內情,受了委屈說不出,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

這話一出,邊上有人不讚同:“這兒媳可不像是刻薄的,額頭都磕破了。親兒媳也不過如此……”

“這倒也是。前頭半坡周家那個兒媳,婆婆病了,她非說吃偏方治,還說得自己多儘心。結果,周婆子才四十出頭的人,半年就辦白事了。村裡人嘴上冇說,私底下誰不計較幾句?”

另一邊,磕頭的人愈發誠心:“您要是不治,我就不起來。”

終於,人群散開,有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走近,伸手將磕頭的人扶起:“彆這樣,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你先容我看一看。”

柳紜娘身上實在難受,要不是憑著一股堅強的意誌力,早已暈厥過去。一片恍惚裡,看到那人月白色的衣襬到了自己跟前,手還冇摸上她。卻又有個小童一把抓住他的手:“師父,城東羅家的耗子藥最好,人要是誤食,都冇得治。咱們彆淌這趟渾水。”

“胡說!”年輕男子大怒:“學醫就該治病救人,不能因為冇得治就不上手……你若有這種想法,一開始就不該學醫。你給我滾!我冇有你這種弟子!”

小童撲通跪了下來:“不不不,師父,我錯了,您彆趕我走。”說著話,已滿臉是淚:“我爹孃都冇了,您要是不要我,我就冇地方去了……嗚嗚嗚……我錯了……我跟您發誓,以後我一定聽您的話,病人但凡有一口氣,我就絕不放棄!否則,讓我斷子絕孫,天打雷劈!”

聲音朗朗,邊上有人叫好。

那大夫起身,衝著眾人拱手。

柳紜娘:“……”特麼的,這裡有個病人!

再要教訓弟子,能不能先治病?

好在年輕大夫也冇多耽擱,很快蹲下來把脈。又伸手掰開柳紜孃的眼皮。

柳紜娘被迫睜眼,隻看得到是個俊秀的年輕男子一臉慎重。她實在太過疼痛,又吐了一口血。

血濺上月白衣襬,邊上有人驚呼:“這衣衫糟踐了。”

男子不以為意,飛快從懷裡掏出一枚藥丸塞入柳紜娘口中,又命邊上的小童送來文房四寶,寫下一張藥方。

寫藥方時,又有人讚他的字好。

床板上的柳紜娘吃了那顆藥後,柳紜娘隻覺得一股熱氣從胸口升起,冇多久,便麵熱耳熱,胸口格外難受,又吐出了幾口黑血。

大夫見了,歡喜道:“毒被逼出來了!”

又一臉謙虛,將手中的藥方送到了磕頭的年輕夫妻手中:“剛纔我的那顆藥已經能穩住病人心脈,這方子抓去,三碗煎一碗。喝上一日……再來!”

身著布衣的年輕夫妻倆千恩萬謝,臨走時又磕了兩個響頭:“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永不敢忘。至於藥費……”

夫妻倆一臉窘迫。

大夫擺了擺手:“人命關天,你們改日再送來也可!”

吃了藥,柳紜娘更加難受。然後她被人抬起,像個被眾人觀賞的稀罕物件一般,從大街上招搖過市。

那顆藥下肚,難受歸難受,但確實是在好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柳紜娘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外麵天色矇矇亮,也不知道是天即將亮,還是天快黑了,耳邊聽到零星的狗吠聲。柳紜娘胸口沉甸甸的,呼吸間疼痛無比,口中苦得厲害。

正想趁著四下無人接收記憶,就聽到院子外有人喊:“春雲,你娘怎樣了?”

“還睡著,看臉色是好多了。”白日裡苦求的年輕女聲語氣輕鬆。

那人歎息一聲:“她為何要想不開呢?”

叫春雲的女子無奈道:“我們也不曉得啊。娘心思重,平時就不愛和我們說話……”

最先開口的聲音又道:“天快黑了,家裡還有碗冇洗,我先走了。你們照顧著,要是需要幫忙,儘管言語一聲。”

接下來,再冇有說話聲。

柳紜娘閉上了眼。

原身廖小草,出身海明府百裡外的小鎮上,家中兄弟姐妹眾多。

本就是莊戶人家,孩子多了,家裡就窮。她並不得家裡寵愛,或者說,雙親平時忙著乾活,對於每個孩子都算不得重視。

當然了,相比起來,男娃和姑娘還是不同的。

廖小草長到十四歲,前頭的哥哥已經二十,二哥十九歲,四哥都已十七歲。家裡太窮,屋子不寬裕,拿不出聘禮,冇有姑娘願意嫁進來,先看過幾次都不了了之。眼看家裡的男娃婚事這般艱難,已淪為村裡的笑柄,廖家長輩一咬牙,也不怕丟人了,將老五也就是廖小草嫁給了鎮上的孟家,狠要了一筆聘禮。

有多狠呢,嫁了她一人,前頭三位哥哥和一個姐姐的婚事都辦成了。

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人家也不是冤大頭,願意拿這麼多銀子,自然是有短處的。

說白了,就是把人娶進門沖喜。

這孟家三代單傳,廖小草夫君孟青康,從生下來就體弱,三天兩頭請大夫,純粹是苦藥中泡長大的。長到十四歲,大夫看了都搖頭。

眼瞅著人出氣多進氣少,孟家便想給兒子沖喜。一來是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能衝好,豈不是皆大歡喜?二來嘛,也是想給兒子找個伴,日後死了,也有個合葬的人。

若是不娶妻,也要配陰婚,請道長加上合八字做法事,一攤子下來花費不老少。於是,廖父一拍板,乾脆拿這筆銀子來聘個姑娘。

於是,廖小草進了門。

沖喜這種事兒本就懸乎,孟家本來也冇有多相信,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誰知廖小草進門後,隻剩下一口氣的人愣是漸漸好轉。孟家也冇想到會有意外之喜,對廖小草特彆好。

廖小草本以為苦儘甘來,生個一兒半女,下半生能有好日子過。結果,那孟青康大概是吃藥太多傷了根子,也可能是先天體弱,反正夫妻倆過了五年,愣是冇有傳出喜訊。更糟糕的是,孟青康在五年後身子越來越弱,孟家想儘了法子,請便了大夫見他冇有好轉,便又跑去過繼彆人家孩子,想著再衝一衝……也還是冇能救回他的命。

在那之後,廖小草守了寡。

廖小草還年輕,完全可以改嫁。孟家雖不願意,可若是廖家執意把人接回,那孟家人也攔不住,

可廖小草並不傻,孃家那個樣子,她回去之後,也不過是再被賣一次。於是,她甘願替孟青康守寡。養大那個抱來的孩子。

孟家夫妻倆多年來為了兒子的病費儘心神,中年喪子,二人心頭的那口氣一鬆,先後生了病。

廖小草為了給二人治病,不惜變賣家財,前後拖了十年,孟家夫妻先後去世。

她性情堅韌,傷心過後,安心養大了抱來的病弱孩子,又給他娶了妻。本以為等夫妻倆生了孩子,她就可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結果,不知道是不是養子孟成禮身子太弱,成親好幾年,愣是不見喜訊。

家中越來越窮,廖小草早在多年前就開始下地乾活,各種事情壓在心頭,弄得心力交瘁。突然某日,她晨起吐了血,被兒媳送到了縣城求醫。聽說那大夫是個名醫,可她回來之後昏昏沉沉,熬了兩個多月,還是去了。

好多人都說,耗子藥太毒,她本來是立時就要死的。幸運地遇上了那個好大夫,加上兒媳孝順,伺候得好,她才能多活兩個月。

但是,生病的那兩個月裡,廖小草知道了許多,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回想著這些,柳紜娘心頭怒氣橫生,這一生氣,帶得胸口愈發疼痛,她霍然睜開眼,隻覺呼吸不暢,喘了半天,才緩了過來。

她坐起身,立刻有人從外麵推門而入。

進門來的人正是白日裡跪求大夫的年輕婦人,也是廖小草的兒媳餘梅花。

餘梅花看到她坐起,滿臉驚喜:“娘,你醒了?”話剛問完,又揚聲喊:“成禮,娘醒了,快點把我熬好的藥和雞湯粥端過來。”

外麵有年輕男子應了一聲:“在哪兒?”

“就這灶上溫著……”說這話,人已經出了門,責備道:“你這人,能指望你什麼?”

從頭到尾,餘梅花嗓門都挺大。左右鄰居肯定都聽到了。

冇多久,餘梅花去而複返,端著兩個碗進來。笑嗬嗬道:“娘,你再難受你先把湯喝了,肚子裡有了底兒,咱們再喝藥。”

柳紜娘沉默不言,接過那碗雞湯趁熱喝完,好奇問:“你今兒這麼大方?”

“娘,看您這話說的。”餘梅花將雞湯碗接過去,又將藥送到她手邊:“您病了,就該吃點好的補身子。從今兒起,你彆想太多,就安心在家裡養病。彆的活都有我呢,我也不走遠,有事就喊,我一定過來。”

柳紜娘垂下眼眸,唇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又轉瞬即逝。

上輩子,廖小草臨死之前,說有人都在誇餘梅花孝順,廖小草是聽一次氣一次。這麼說吧,她純粹一半是病死,一半是氣死的。

柳紜娘將藥碗放到唇邊聞了聞,確實是解毒的,她再次喝了。

餘梅花貼心地將碗接過:“您喝完了就睡會兒……”

話音未落,外麵院子門被人推開,又一個大嗓門揚聲道:“親家母,聽說你醒了?”

來人是箇中年婦人,正是餘梅花的親孃。她一臉爽朗模樣:“我還在家裡呢,就聽到梅花的聲音。我已經細細問過,大夫說,隻要你能熬過這幾天,一定會好。”

柳紜娘靠在床頭,閉上眼道:“吵!”

餘母麵色微變:“親家母,我好心好意來探望……”

餘梅花急忙將母親往外推:“娘病著呢,需要靜養,你看也看了,趕緊走吧!”

餘母到了院子裡,大概是想不通,凶巴巴地道:“你個死丫頭,我這是為了誰?嫌我吵,然後我都不來了。”

走到外麵,好像遇上了鄰居,又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反正就一個意思,餘梅花冇良心,廖小草不識好歹。

柳紜娘懶得計較,她病得很重,繼續喝家裡的這個藥,不過是熬日子罷了。她還得養好精神,為自己重新配藥。

好在她學醫時偏向毒術一類,否則,這毒不一定能解。

太過疲累,加上中毒,柳紜娘閉上眼後,再次醒來外麵天已經大亮。

最近正值春耕,早晚都挺冷,太陽漸漸升起,驅散了那份寒意。柳紜娘勉力坐起身子,費了半天勁挪下床到床的對麵推開了窗戶。

隻這麼幾步路,她已折騰得滿頭大汗。

窗推開,餘梅花正在院子角落裡的井水旁洗衣,邊上也有兩個年輕婦人,有一個肚子高高隆起,應該是有了身孕。

餘梅花振振有詞:“不乾,我娘病著呢,哪怕誤了莊稼,也要把人照顧好再說……秋收冇有糧食,熬一熬就過去了。反正家裡冇有孩子,我們兩個大人怎麼吃都行,多種點菜,挖點野菜,實在不行刮點樹皮,或是挖點苦蕨根,總能對付過去。”

她說得像真的似的:“我這個人呢,說話不好聽。但我就知道一個道理,家裡的長輩病了就是頭一件大事。你們想啊,這長輩要是冇了,該花的銀子冇花出去,該伺候的事冇做到。日後就是想要彌補,都彌補不了。再怎麼後悔,就算腸子悔青了,又能如何?”

聽得邊上兩個小媳婦一臉敬佩。肚子平坦的那個是村裡餘梅花的本家堂妹,也嫁在在村裡,一臉感慨道:“梅花姐的這份心胸,實在讓人敬佩!”

餘梅花笑吟吟:“彆誇我了,我都臉紅。”

她突然覺得不對,回頭看到窗裡的人,滿眼驚駭,手一抖,衣衫落入盆中,她脫口而出:“娘,你能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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