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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平安玉光滑, 玉質通透,陽雕著凰,即使被折成四瓣,依然可見凰雕刻得極為精巧。

江懷玉將四瓣拚合在一起, 對準天空, 破裂處顏色微深。

江懷玉看了會,把碎玉用手帕仔細包起來, 收入儲物袋 。

看能不能修複吧, 連命都不要的東西, 應該是重要的東西。

江懷玉把平安玉收起, 盤坐起,運轉靈力, 壓住喉嚨間的血腥味 。

闖入鬼魂咆哮之地,就算是化神期修士也不能全身而退。不過幸運的是隻是自身魂魄受了點損, 養一段時間便能好。

江懷玉邊想著養段時間,邊翻出靈丹,當糖豆嗑。千年蓮子先前放在謝眠那, 還冇拿回來,不然他就直接嗑千年蓮子打發時間。

“江師叔!”

江懷玉冇嗑兩顆, 遙遙傳來聲音, 謝眠已經帶著人回來了。正是先前聯絡不到的那四人。

這四人一個比一個狼狽, 渾身帶血, 見著他就收起劍,從半空跳下來。

江懷玉收起藥瓶, 站起身,也不嗑靈丹了,快步走到那四個弟子身邊, “怎麼回事,給你們的玉牌聯絡不上,是被人奪走了?”

四個弟子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是。對方太狡猾了,居然假扮成被搶奪的其他宗弟子。我們一時心軟就收留了他們,冇想到……“

幾人頓了一下,“就……然後被算計了,本命劍連同玉牌一起被拿走了。”

既然說到這裡,四人有些慶幸,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謝眠,“幸好謝師兄來得及時,否則我們就慘了。”

謝眠垂著眼簾,四人朝他看去時,不知道為何,覺得謝眠此時極其不虞。

回想起謝眠趕來救他們時,一劍把對麵幾個搶奪者攔腰截斷的畫麵,四人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毛骨悚然。

江懷玉順著四人的視線朝謝眠看去,謝眠這才抬起眸,笑意盈盈,他喚了聲師尊,將玉牌遞還給江懷玉。

彷彿剛纔自己重要的東西破碎的人不是他一樣,若無其事,一如往常。

江懷玉收起玉牌,忽略詭異感,看向那四個弟子,“冇事就好,這次就當一次教訓。”

四個弟子連忙點頭應是,經過這一次教訓他們下次幫人,必定會小心十足。

鬼魂咆哮聲越來越弱,即將消失。四個弟子後知後覺,抬頭看向鬼魂魂群,隻看了一眼,瞳孔猛縮,倒吸口冷氣。

“江師叔你們是遇到羅刹十二了?!等會兒……地上躺著的那個是誰?羅刹十二?!”

四人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胸口被刺穿,看臉,分明是羅刹十二。

羅刹十二在修仙界小有名氣,主要是他的手段實在太過狠辣,若是任其再發展個十多年,必然成為一方禍害。

通緝榜上就有羅刹十二的名字。

隻是無人去接殺羅刹十二的任務,畢竟有好幾個接殺羅刹十二任務的人都被羅刹十二殺死了,不僅殺死了,還被直接活生生煉屍了。

“你說他?”江懷玉視線落在地上躺著那一個人身上,“他自稱是羅刹十二,挺弱的。”

挺弱的——

挺——弱——的——

四人麻了,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這三個字,他們覺得他們可能對羅刹十二有誤解,或者他們對江懷玉有什麼誤解。

四人顫聲問道:“江師叔,敢問你現在修為的是?”

江懷玉回道:“本尊的修為,你們不是知道嗎?化神初期。”

四人:“……”

四人繼客棧,快速把江懷玉從草包裡脫出來後,又給他加進強者堆裡麵,兩眼放光,海豹鼓掌,“江師叔真厲害。”

話音剛落,江懷玉的玉牌中傳出了急促的喘/息聲。

“我們剛和其他人彙合,就遇到一群魔修追著打,江師叔,你在哪裡?”

江懷玉修為比較高,所以才能通過玉牌定位他們在哪裡,而對麵的人因為修為太低,卻不能定位江懷玉所在的位置。

聽到玉牌中傳出的喘/息聲,江懷玉立刻道:“撐住,馬上過來。”

江懷玉說著祭出銀劍,禦劍而起。

他禦劍時,忽然感覺到手背被人觸碰了一下,很輕,像是錯覺。

謝眠站在他身旁,忽然道:“師尊可還記得,在飛星沙城秘境時,師尊說過要補償弟子?”

那四人本已禦劍飛行,到半空中,聽到謝眠這麼一句話,齊刷刷低下頭,一臉驚疑的看向江懷玉。

看了看江懷玉,又看向謝眠。

補償什麼東西?

出什麼事了嗎?

江懷玉不知道謝眠為什麼突然提起此事,有些茫然,他蹙眉,回覆道:“自然,你是在質疑本尊會失信?”

“不敢。”謝眠輕聲道。

江懷玉一頭墨發半束,垂至修長大腿處,髮絲隨著咆哮的鬼叫,微微揚起,謝眠視線落在顏色較淺的髮尾。

“師尊說話算話便好,弟子已經想好了想要什麼補償,等解決了當前事再說。”

……

街道混亂,魔氣四溢,富蘊縣的人都躲在房間裡瑟瑟發抖,通過窗戶,看著街道上的情況。

街道上有兩批人,一批很明顯是名門正派弟子,都身著藏藍色宗袍,腰間掛著玉牌,玉牌上刻玄魏兩字,正是從飛星沙城秘境出來的其他玄魏宗弟子。

而另一批,分明是魔修,魔氣四溢,穿著大膽暴露,袒/胸/露/乳,手臂上刺有刺青。

腰懸掛玉牌的玄魏宗弟子,正狼狽地躲著魔修。

邊躲邊往富裕縣深處密林跑去,意圖很明顯。不願意在街道上打鬥,容易波及普通人。

畢竟富裕縣中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

自從飛星沙城被淹之後,靈氣枯竭,挨著飛星沙城的富蘊縣自然冇有討到好,覺醒靈根的人是越來越少,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千裡挑一,冇有多少修道者。

魔修掐準了玄魏宗這群名門正派弟子不可能被波及普通人在後麵窮追猛打。

……

趕到密林時,玄魏宗弟子體內靈力,已經用去三分之一。

“李師兄還要往裡麵走?”

為首的那個玄魏宗弟子,也就是宗主越沉水的三弟子“李殊”,聞言,咬緊牙關,立刻回道:

“再往裡麵走一點,這裡離街道住戶還是太近,實在容易波及普通人,傷及無辜。”

然而,令玄魏宗眾人冇想到的是,剛進入林深處。蔥蔥鬱鬱的深林中,就與一隊狼狽逃竄的人撞上。

狼狽逃竄的這隊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在客棧中跟他們敵對,挑起事端的宗派。

——淩雲派。

淩雲派在秘境中,損失慘重,進去二十多個人出來隻幾個人。

他們的領頭人韓漱玉分明受了嚴重的傷,正捂著肩膀,肩膀處鮮血直流,看得出他不想拖累同伴,想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卻被同伴拖著往前跑。

在他們身後數十個散修正追著打,手中兵器從飛星錘到金刺辮應有儘有,簡直是把老本全掏出來了,非要把從秘境出來的人,趕儘殺絕。

淩雲派和玄魏宗雙方一撞上。都傻眼兒了。

“你他娘就不能往彆處跑,你非要往這裡趕,這不是兩麵夾擊找死嗎?!”

李殊當即爆出粗口,他被魔修追著打了一路,滿肚子怒火。一見到淩雲派身後追著的數十個散修,當即繃不住,爆炸了。

“你以為我們想?!”韓漱玉咬緊牙關,手指深深扣在肩膀上,企圖壓製住疼痛。

“光知道逼逼我們,你怎麼不避開,換個方向跑,偏要跟我們撞上。我看你們是存心的吧,滿肚子墨水,黑透!”

“你才黑透,你家住海邊,你管那麼寬。我們愛往哪裡跑往哪裡跑,礙著你眼了?”李殊立刻反駁到。

玄魏宗淩雲派兩方正準備撕起來,驟然發現魔修和散修已經逼近到眼前。

停止爭吵,雙方背靠背靠近。

“現在你說怎麼辦?玩了?!說不準都要死,連屍體都不剩了。”

李殊咬牙切齒的對站在身後的韓漱玉說道,邊說邊恨不得把韓漱玉拽到地上踹上兩腳。

他都計劃好了把魔修引到森林深處,然後直接布伏魔陣,將魔修一網打儘,全身而退。

誰料,直接撞上韓漱玉這個禍害,身後跟著數十個散修。

魔修散修夾擊,彆說佈陣一網打儘,就連陣法能不拉起,成功部佈下都是一個問題。

“死前拉兩個墊背的,我感覺還不錯。”

韓漱玉心裡也是一肚子火氣,他看了看已經陷入絕望的自尊弟子,自嘲道。

李殊聞言,呸呸了幾聲,烏鴉嘴。誰要給你陪葬。

想著誰要給你陪葬,李殊立刻握緊了劍,他從秘境中得到一些機遇,應該能撐一會。

但顯然李殊太過樂觀,魔修和散修一碰頭,竟然聯手了。

散修冇有固定的宗派,在修仙界摸滾打爬,早已喪失大部分良知,隻要能得到好處,哪裡管對方是魔修還是妖修,亦或是其他什麼東西。

淩雲派的人已經經過兩場打鬥,說來倒黴,這是第三次,早已冇了什麼精力。

撐了冇一會兒就節節敗退。

玄魏宗眾人隻是被魔修追了好長一段時間,消耗的靈力比較多,並冇有像淩雲派這些人一樣,精力幾乎耗儘。

因此麵對魔修和散修的猛烈攻擊,依然能撐住,打成平手。

李殊接下魔修劈來的一掌,一劍將魔修逼退,挑去魔修手臂。

剛要笑兩聲,說魔修不行,餘光卻看見韓漱玉已經半跪在地,散修鋒利的刀刃要落在韓漱玉脖子上。

李殊雖然跟韓漱玉不對頭,希望看韓漱玉倒黴,但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錚”一聲,李殊側身接住了散修的刀,一腳將散修踹飛出去。

“小樣。”

韓漱玉見刀刃被踹飛離脖頸,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見李殊背後多了一隻利爪,是鬼修的利爪。利爪分明要刺穿李殊背部,把李殊心臟掏出來,魔修手段向來歹毒。

“小心你背後,快躲開!”

韓漱玉吼道。

李殊哪裡能想到背後還能被魔修偷襲,他剛纔明明已經把魔修打的退後了好幾步,按速度,應該不可能這麼快來到他背後。

背後一痛。

鮮血狂飆。

以上都冇有發生,隻存在於李殊的想象之中。李殊在利爪即將碰到他背後時,突然想起江懷玉在臨行前跟他們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離開飛星沙城之後,居然冇有被抹掉記憶。

他摘下腰間玉牌,驅使玉牌中的劍意 。

轟一聲,強大劍意從玉牌中飛刺出來。周圍樹木樹葉儘數被摧殘凋零。

在樹葉落地的那一瞬間,劍意也卷著寒意落地,直接把魔修,連同魔修背後的幾個魔修全部斬殺。

地麵裂出了一道至少半個手掌寬的裂縫,裂縫中全是殘留的劍意,隻要靠近一點就能感受到凜冽的殺氣。

李殊:!

韓漱玉:!

在場玄魏宗弟子:!!!

淩雲派眾人:!!!

我艸。這麼厲害的嗎?!

李殊震驚的目瞪口呆,他緩緩扭頭,看向其他師弟師妹手中的玉牌,眼前一亮,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師弟師妹,該我們反殺了。”

魔修和散修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方有這麼強大的底牌,為什麼不早點展現出來,偏偏要等到現在,如果早知道對方有這麼強的底牌,他們說什麼也不敢追上來。

頭皮發麻,魔修和散修這個時候也知道厲害了。

惜命。

互相對視一眼,魔修散修你推我我推你,結印的結印,禦劍的禦劍,紛紛想要逃離。

還不等他們逃離,所有逃離此地的辦法都被迫終止,強悍劍意直接把他們壓在地上,壓得出不了氣。

不僅如此,五臟六腑也感覺要被劍意割破。

李殊邁著輕快的步伐,抹了抹劍上的血,讓劍看起來沾的血更多。

他走到幾個魔修麵前,用劍身狠狠拍了拍幾個魔修的臉,陰森森笑道:“打劫!今天你們不把你們身上所有的東西交出來,休想走。”

他話音未落,其他玄魏宗弟子也反映了過來,臉上露出陰笑,提高聲音補充。

“不僅不能走,我他娘還要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什麼叫做以牙還牙。”

反向打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淩雲派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喃喃道:“好……好……這樣真的好嗎?名門正派打劫真的好嗎?”

“你們不懂。”

站在他們身邊的玄魏宗弟子聞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神情有點惆悵 ,他抱緊了劍,又是開心又是憂愁。

“都是心肝寶貝惹的禍。”

——劍是心肝寶貝。

劍是道侶。

劍是老婆。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露出了一場興奮的表情,那表情就跟貓見到了魚,狼見到了羊羔一般。

“乾完這一票,又能給心肝寶貝強化。江叔師叔萬歲!”

淩雲派眾人:“……”

………

江懷玉已經意料到玄魏宗眾人的慘狀,然而他萬萬冇想到……

順著玉牌指引的位置來到林深,入耳的是一片鬼哭狼嚎,光聽淒慘嚎叫就能知道戰況慘烈。

江懷玉心下一沉,躍下銀劍 ,銀劍在他握住後,一分為十,直刺導致嚎叫聲發出之人。

劍尖即將刺向時,江懷玉發現不對勁,自己刺向那人穿的是玄魏宗宗袍。

自己人?!

江懷玉兩指併攏,立刻收回劍,定睛一看,被虐的鬼哭狼嚎的不是自己宗派的弟子,也不是站在一派看戲的淩雲派眾人,而是企圖搶劫的魔修和散修。

那一天,江懷玉見到至今難忘的畫麵。

魔修和散修被扒得隻剩底褲,哭泣著拉著自己底褲,“冇有了,真的冇有了!”

“放屁!”李殊和一群玄魏宗弟子拉住他們底褲,“給我放手,裡麵肯定藏了。”

“真的冇有!”

“你跟打劫的說冇有?想找死!”

江懷玉:“……”

發生了什麼事,我想靜靜。

誰是搶奪者啊……

雙方拉扯了半天,還冇有發現江懷玉謝眠幾人來了 。

反倒是淩雲派的人先發現江懷玉,自從知道劍意是江懷玉放進玉牌的,如今給他們幾個膽,也不敢放肆。

以韓漱玉為首,神色複雜的行了個大禮,“江尊者。”

聽到江尊者三個字,在場玄魏宗弟子頓時放開拉著底褲的手,抱著劍,快樂飛奔過去,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

“心肝寶貝!老婆!”

謝眠:“……”

謝眠轉動手中利劍,緩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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