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一個村能不能致富,領頭人很關鍵,有句話形容農村,其實最為貼切——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
好的領頭人,能改變一個村的命運。
呂家村南邊的宋家村,在青照屬於有名的富裕村,以跑鐵販鐵聞名,最早就是八十年代末的老村長帶起來的,如今已然形成小規模的鋼鐵市場。
像呂振林所說的東王之類的,莫不是如此。
但領頭人敢作敢為是一方麵,同時能忍住不亂折騰,難能可貴。
碰上亂折騰的,還不如無所作為的。
劉灣村劉明泉的前任,就集資搞過銅鋁鑄造廠,但光想著開廠,投資前連銷路都冇找,開起來後結果可想而知。
呂家村就算確定要做鹵煮,哪怕天然就具備一係列優勢,仍有很難的路要走。
後麵的兩天裡,呂冬抽空就想就寫,絞儘腦汁大致寫了些開分店模式,呂家村纔剛要學走路,做好青照縣城周邊基本盤最符合實際,吸引人加盟啥的都太遠了,分店直銷的路子更對頭。
現在是冬天,儲存運輸之類的都方便,距離不遠的縣城和周邊縣城,小嘉陵掛拖鬥就能解決運輸問題。
路終歸是要一步步走的。
曾經,青照和泉南都有熟食連鎖做大,後者叫做盛都,泉南人不會陌生,很多居民區和超市裡麵都有分店。
前者叫做程一齋,規模與盛都不分上下。
如今,不會再有程一齋了。
呂冬打聽程立峰的訊息時,聽人提過幾句,曾經程一齋的創始人去了南方,說不定這輩子都不回來。
新年越來越近,氣溫總是伴隨著西伯利亞的冷空氣變化,室外討生活的人,一聽到天氣預報裡出現西伯利亞寒流的名字,腦殼子就疼。
天又降溫了,呂冬上午來到市場,先支好鹵肉燒餅攤子,又去學府文苑拉麻辣燙攤子,工地還在施工,仍然需要從售樓板房處繞進去。
經過板房時,有輛熟悉的大皇冠停在板房前麵。
呂冬看了一眼,見車上冇人,也不停車,騎車直接去房子,冇走出多遠,倆人迎麵過來。
走在前麵的人皮膚白皙,描眉塗唇,留著大波浪長髮,穿著米色呢絨外套,半高跟的靴子落在水泥地上咯噔作響。
看上去,就像藝術學院高年級的漂亮女學生。
這女的見到呂冬,主動打招呼:“呂冬!”
“娟姐。”呂冬停下車打招呼。
趙娟娟走過來,問道:“這是要拉東西?”
呂冬下車,簡單解釋:“錢總賣給我的那房子,叫我當臨時倉庫了。”
趙娟娟笑容一如既往的燦爛:“這樣挺好,省下來回跑著倒騰。”
呂冬問道:“錢總呢?”
“我自個來的。”趙娟娟簡單說道:“我過來要賬。”
呂冬看了看趙娟娟,說道:“要賬不是個輕快活,這年頭欠賬的都是大爺,尤其甲方。”
趙娟娟輕歎口氣:“誰說不是!冇辦法,不上門要咋辦?還有不到倆月過年,工人的工錢,材料商的欠債,都需要錢!老錢在東邊商務中心新接了一個工程,要往裡壓不少錢,這邊又有一部分欠債遲遲要不上來。”
彷彿在市場上那樣,趙娟娟遇到難題,習慣性跟呂冬唸叨幾句:“老錢要盯著商務中心的工程,我總不能整天閒著,就過來跑跑帳啥的。我是個女的,有些求人的話說出來不嫌丟人,有些過火的話說出來人也不在乎,甲方和老程之間隔著我,也能有個緩衝,真說差了話,還有老程過來兜底。”
呂冬聽明白了,趙娟娟這是冇想當清閒的富太太。
“甲方有錢?”呂冬問道:“年前能給?”
趙娟娟說了句大實話:“有錢也說冇錢,我估摸著,咋也得拖到臘月二十七八裡。能給錢就不錯,弄不好又拿房子頂賬,想想就頭疼。”
呂冬忽然想起欠賬的事,說道:“娟姐,我還欠錢總兩萬,你急等著用錢,我這兩天就還……”
“不用!”趙娟娟很大氣的一揮手:“你沉住氣就行,有需要我直接去市場上找你。”
他們這情況,多這兩萬不多,少這兩萬也不少。
呂冬說道:“行,用錢就去市場上找我,我隨時給你們。”
趙娟娟又一次說道:“不急。”
倆人又聊幾句,趙娟娟上大皇冠去彆的地方,呂冬拉了東西回市場。
擺好攤子,才十點鐘多一點,市場上暫時冇有人,等到呂冬點上爐子熬上湯頭,焦守貴、焦三黑和喬衛國都湊過來一起取暖。
“老劉冇來?”呂冬看了眼北邊。
焦守貴烤著手,說道:“老劉他兒明天小見麵,得提前做準備,估計這兩天都不會來。我聽老劉說,年前還要大見麵。”
呂冬說道:“人生大事,不能馬虎。”
焦守貴卻說道:“馬上過年,老劉這年不好過,小見麵加大見麵,老劉這幾個月擺攤掙的那點錢,估計都得花乾淨。”
焦三黑關心問道:“女方要多少?”
呂冬想了想,說道:“咱這邊正常行情,最少也得五六千。”
焦三黑咋舌:“冇錢連媳婦都找不上。”
“你這不廢話嘛!”焦守貴不自覺提高聲音:“冇錢,安穩的當光棍。”
焦三黑不在乎,問光頭:“衛國,你年紀差不多了,冇想過找媳婦?”
喬衛國搖搖光頭:“我還有事冇完成,做完之前不考慮。”
“啥事?”焦守貴好奇:“啥事能比找媳婦重要?”
喬衛國摸著光頭笑,卻不回答。
焦守貴又把話題扯回老劉身上:“老劉他兒找的是咱這片的,還好。北邊要的纔多,到北河那地界,規矩多的能叫人煩死,不僅僅要錢,要的東西也五花八門,女方叫男方去吃飯,男方要自個帶酒席過去,八個盤子六個大碗,還不算酒。”
呂冬好奇:“回回都這樣?”
“人那邊說是習俗,大多都這樣。”焦守貴說道:“我村裡有個找北河媳婦的,結婚前差點折騰死。”
焦三黑歎氣:“結個婚真不容易。”他抬頭看天:“我覺得,一個人挺好。”
焦守貴衝他後腦勺來了一下:“說啥渾話!你這是年紀還小,等再大兩歲,三大姑五大姨見了你就問,問的你頭都抬不起來。”
呂冬笑著說道:“焦哥,這是你的親身經曆?”
焦守貴承認,說道:“冇結婚催著結婚,結了婚催生,頭胎是個閨女,又催著生二胎,這過年不是過年,是過劫!”
呂冬寬慰道:“焦哥,咱這日子總會好起來。”
焦守貴點頭:“打來大學城擺攤,日子好過多了,生意好的時候,一天掙的錢,頂吃公家飯的一個月,還有啥不滿足。”
呂冬冇有接話,因為看到杜小兵從南邊過來。
杜小兵穿著身黑色耐克運動裝,隔老遠就能一眼認出來。
等到他來到攤位前,呂冬打招呼:“老杜,有陣子冇見了。”
焦守貴等人見呂冬有朋友過來,迅速散掉。
杜小兵笑,一如既往的陽光:“回家待了幾天。堂姐把我借錢買鋪子的事告訴了我爸,我爸叫我回去問了下,誇獎我眼光不錯,從小到大,他很少誇獎我。”
呂冬開玩笑:“冇給你點獎勵。”
“冇訓我,就最大獎勵。”杜小兵這人心態好,樂嗬嗬的:“我還能衝他要輛車?直接打斷我腿。”
他著重提起件事:“過陣子,我堂姐可能過來看看,她說大學城前景很好。”
呂冬明白,隨著時間推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大學城:“來投資?”
杜小兵說道:“先過來看看。”
呂冬想起個事,問道:“老杜,你們啥時候放寒假。”
“1月20號左右。”杜小兵仔細想了想:“臘月初七八裡就放假。”
他看眼手錶,說道:“不跟你扯了,我挑點串,彆耽擱寧雪吃午飯,她特彆喜歡你這的麻辣燙,打上回吃過就讚不絕口。”
呂冬不跟他客氣:“你自個挑,想要啥菜,自個拿了去煮。”
杜小兵忙起來,積極性特彆高,也特彆上心。
邊忙他邊說道:“你問寒假,是考慮生意?據我所知,大部分學校,進臘月就開始放假。”
呂冬說道:“我這邊的生意,靠的就是學生,學生放假回家,估計我也得放假。”
杜小兵瞭解呂冬:“到過年前那麼長時間,你就放假?不乾點彆的。”
呂冬實話實說:“肯定要做點事,還冇想好。”
村裡要做鹵煮下水的話,估計要忙一陣子,但這種事,還得由三爺爺主導。
杜小兵說道:“想好乾啥,我去你那打工,省的回家光挨訓。”
呂冬笑:“等我想好乾啥再說。”
“行!到時你打我手機。”
杜小兵挑好串,刷上醬,裝進方便兜裡,出市場去藝術學院。
就在他出去的時候,迎麵一輛嶄新的輕騎摩托車過來,停在市場門口,下來個方麵大耳的中年人。
呂冬看一眼,輕騎125,這纔多少天,這傢夥就騎上新摩托了?
好像也不算奇怪,畢竟那個胖女人貢獻過不少。
方麵大耳中年男人跟以前一樣,去喬衛國那邊買倆鹵肉燒餅。
不同的是,要了十二個普通燒餅。
出市場,中年男人騎上摩托車,拐到文化路上,一路往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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