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飯店,這年頭名聲非常響亮,常看港城電影的人,立即會響起小馬哥的快意恩仇,開飯店的也是個港片愛好者,飯店門口還豎著一把假馬刀。
老闆也是小馬哥的本家,所以特彆崇拜小馬哥。
飯店內,酒酣人暢,
石頭拿起酒杯,對呂冬說道:“咱兄弟一見如故,這杯我敬你。”
這人個頭不高,有著非常顯眼的小眯縫眼和塌鼻子。
呂冬端起杯子跟他碰杯,石頭特意放低杯子,倆人一口喝光杯子裡的啤酒。
胡斌也跟著了喝了一杯。
仨人喝酒吃菜吃包子,聊著所謂的文具生意和市場。
“我認真考察過。”石頭說出的話一套一套的:“這邊剛公佈省大師大附屬中小學對外招生,周圍小區房子賣的挺好。”
他把真正做生意的時間極力往後退:“到九月份,學校招生開學,文具需求量肯定很大,我打算八月份在附近開個文具店,能在學校裡麵開一個最好。”
呂冬同樣彆有目的,附和道:“這門生意確實不錯,想進學校不容易。”
石頭恭維:“呂冬,我在縣城就聽說你呂魁勝的大名,在大學城屬於頂尖的天字第一號人物……”
“言過其實。”呂冬擺手:“冇這麼誇張,我就來大學城做生意早一點。”
還天字第一號,這幫人敢吹,他也不敢接。
石頭知道,把人捧的飄起來,更容易哄:“你在這邊能量大,人脈廣,有頭有臉,大學城這邊開店的,誰不公認呂氏麻辣燙第一……”
聽著這些恭維話,呂冬臉上都是笑。
胡斌轉眼看看呂冬,再看看石頭,暗歎石頭果然有一套,這誇人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扔。
好話誰都喜歡聽,看老表這模樣,自個當時多說點好話,稱讚人的話,錢早借出來了!
當時真他釀的蠢!
石頭擺出一副真要在大學城做買賣的架勢:“呂冬,你人麵廣,認不認識學校裡麵的人,咱托托關係,看能不能進校開個文具店。”
“我真不認識。”呂冬說句大實話。
“我明白!我明白!”石頭很大方:“親兄弟,明算賬!這方麵花銷少不了!”
他掏出錢包:“你說個數。”
這大方勁,就彆提了。
仨人坐在這裡,哪個心思都不單純,都將對方當成肥羊。
呂冬把石頭放在桌子中間的錢包推了回去,先糊弄著:“我幫你問問。”
“行!”石頭顯得特彆爽快:“需要啥,儘管跟我說,兄弟冇二話!”
仨人又各自喝一杯啤酒。
呂冬衝門口喊道:“周哥,來一籠粉絲包子。”
“好來!”老闆應上一聲,端包子進來,說道:“趁熱吃。”
呂冬拿筷子去夾包子,招呼:“這粉絲包子是和平飯店的招牌,哥,石頭,都嚐嚐!”
和平飯店的炒菜生意不咋地,但包子生意非常好,尤其粉絲木耳雞蛋餡的包子,在這一片漸漸打響名號。
“確實不錯。”石頭吃一個,正想著怎麼把話題轉到另外一方麵,這時有了想法:“和平飯店的招牌,不應該是殺人王?冇殺人王的飯店,不能叫和平飯店。”
呂冬笑著說道:“真要有個殺人王,就冇人敢來了。”
“周潤髮的片子拍的是真好。”石頭問呂冬:“你最喜歡哪部?”
如今正是錄像廳和港台電影流行的時候,呂冬給出幾個答案:“小馬哥,辣手神探,高進都不錯。”
胡斌接話:“我最喜歡高進,那排場……”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看賭神。”呂冬說起與胡斌之間不多的往事:“每次我去你家,你總要拉著我學高進打牌,卻打不過我,貼一臉紙條子,最後都耍賴。”
胡斌也想了起來:“我那時看你小,讓著你。”
石頭適時開口:“呂冬,經常打牌?”
“經常談不上,有時候會玩幾把。”呂冬說得是大實話,卻是有限的實話,因為村裡清閒時玩牌,冇人玩帶錢的。他說道:“我上學這幾年胡混下來的,有時候無聊,也會跟人打幾把,就同學朋友打著玩。”
胡斌說道:“他們呂家村規矩怪,打牌打麻將都不跟人玩錢。”
這點石頭早就聽胡斌說過,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事,那些輸的傾家蕩產的,有幾個賭前是玩錢的?
後麵沾上了,還不是樂嗬嗬的掏錢。
第一次見麵,石頭冇有深入往這方麵談,扯回生意上麵:“呂冬,這門生意能成,一定重謝。”
呂冬笑著說道:“我儘力。”
雙方喝酒吃菜,聊的不亦樂乎,石頭這人說話太中聽了,簡直天生自來熟,捧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換成個真正的小年輕,跟他處上一陣,極可能當成人生知己。
當然,在彆人眼裡,十九歲的呂冬就是個小年輕。
一頓飯下來,呂冬和石頭儼然成了熟人,還交換了聯絡方式。
胡斌在一邊看著,覺得自個要跟石頭學的東西太多了,要有石頭這本事,還愁掙不來錢?
結賬的時候,呂冬攔下搶著付賬的石頭:“周哥,記在我賬上!一會我過來跟你結。”
都在這邊做生意的,周老闆認識呂冬,一口應下來。
來到市場南邊,看到麻辣燙店人爆滿,呂冬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店裡人太多了,進出都不方便,就不帶你進去了,不好意思。”
“冇事,冇事。”石頭連連擺手:“我以後也來這片混,咱兄弟長著呢,呂冬,以後我可指望你罩著。”
呂冬送兩人到車邊:“好說,好說。”
石頭覺得可以試試,就著剛在飯店結賬的事:“說好的今天我請客,卻讓你破費。呂冬,明天週末,要不這樣,你去縣城,我請你!”
呂冬冇有直接應下來,特意指了指麻辣燙店:“越週末我這邊越忙。”
胡斌心急,看到這忙碌的店,腦袋裡全剩下抽成,插話道:“石頭,你不是還要過來找店鋪?明天咱們再來就是了。”
石頭說道:“我差點忘了。呂冬,明天我再來,晚上咱再聚?”
呂冬想了想,說道:“明天咱們再聯絡?”
“也行。”石頭倆人上車離開。
呂冬往回走,冇走幾步,宋娜出店門迎過來。
“好大酒味。”她看了呂冬一眼,關心問道:“喝了多少?”
呂冬笑笑:“幾瓶啤酒。”
店裡人多,也不好過去,倆人乾脆站在小廣場上,宋娜問道:“要不我去給你拿瓶水?”
呂冬搖頭:“冇事,我冇喝醉。”
宋娜好奇問道:“你很少這麼跟人喝酒。”
“有倆人,找到我頭上。”呂冬大致說上一遍:“估計想把我當肥羊。”
宋娜擔心:“咱們報警?”
呂冬說道:“不急,我懷疑後麵可能還有人,不止那個石頭,他跟我冇來往,單單通過胡斌就盯上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有些話,冇法跟宋娜說,曾經聽說過的一些事,結合石頭和胡斌,讓呂冬有一些猜想。
賭這個事,呂冬能聯想到誰?
不一定是他們,但呂冬不敢把自個這一方的安慰,寄托在彆人身上。
現在報警,估計頂多到石頭這裡,很可能因為證據不足,石頭也不會有大事。
如果真叫人盯上了,動石頭無疑屬於打草驚蛇,那邊可不是善茬。
幾個月前,那個十大就結了怨,萬一真是他們,要不不動,要動就得徹底把毒瘤挖掉。
“你千萬要小心。”宋娜盯著呂冬的眼睛:“人身安全最重要!”
呂冬看她認真,連忙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個開玩笑。”
明天再看看,然後再說彆的。
“黑蛋,這事彆往外傳。”呂冬叮囑一句,又說道:“我打電話,去找個人。”
他掏出手機,打了大光頭蘇小山的傳呼,冇等多長時間,蘇小山打了電話回來。
呂冬問明他在的地方,說道:“小山,你等等我,我有事找你。”
他騎上摩托車往北去,從建設中的省大創新港往西拐,這裡也有個小區,比學府文苑小很多,小區最外排的商鋪,已經有開業的了。
蘇小山一個人等在個賣包子的門口。
“找我啥事?”蘇小山直接問道。
呂冬說道:“上次你跟我說,你讓一個叫石頭的人做局套了?”
蘇小山點頭:“是。”
呂冬問道:“他長啥樣?”
“個頭不高,小眯縫眼,塌鼻子……”蘇小山簡單描述一番。
名字叫石頭,相貌特征對得上,不可能是巧合!呂冬基本上能跟他見的石頭對上號。
蘇小山描述完,問道:“你見到他了?呂冬,他在哪?我非弄死他!”
“彆衝動。”呂冬說道:“我這兩天遇到過另一個動遷戶,也說起過這人,專門過來問問你。”
蘇小山想到做局設**他的錢的人,恨的牙癢癢:“呂冬,如果你想對付石頭,一定告訴我,我給你衝在最前麵!”
呂冬看一眼蘇小山,多少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動遷款那麼大一筆錢,隻要人掉頭想過來,不恨的牙疼纔怪。
“彆動不動打打殺殺的。”呂冬提醒一句:“這是法製社會,彆人還冇看到,你自個就進去了。”
蘇小山摸著自個的大光頭:“呂冬,你看到這人,一定要通知我。”
呂冬說道:“行,得我看到。”
後麵一天,石頭和胡斌又過來找呂冬,以考察市場店麵為名,拉著呂冬在大學城幾個地方看看,晚上主動請呂冬吃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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