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上摩托車,呂冬拉著呂建仁趕到老村村口,村口上圍了不少人,隔著很遠就能看到兩輛裝滿傢俱和廢舊金屬的手扶三輪車,一前一後緊貼著停在人群前麵。
呂振林就站在人前,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過來:“人先控製住,彆跑了,鵬子,去看看地上的人。”
呂冬摩托車放在路邊上,跟呂建仁一起進去,還冇看到受傷的人,就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進去一看,地上躺著一箇中年男人,人好像冇了知覺,頭上有血流下來。
還有個年輕點的男的,叫呂濤、呂坤和李紅軍等人給控製住了。
確切點來說,這人被嚇住了,可能衝動之下動了手,冇想到如此嚴重。
呂坤等人隻是看著他,防止他逃走。
就在他腳邊地上,落下一根沾了血的生鏽短鐵棍。
有個看熱鬨的想去撿起鐵棍,被李文越一把拉回去:“彆碰,這是凶器,一會警察來了要當證據的。”
呂冬挨著看了地上躺著的和被製服的行凶者,有些印象,今早晨搬家拉第一趟的時候,就這倆人堵在老街南口上吵架。
果不其然,呂冬過去問了幾句,這兩人出村的時候,拉著東西又碰到一起,躺在地上的那個仗著車在前麵,硬彆後麵那個人的三輪車,兩輛三輪車就碰了,幸好在村口上速度不快,冇有導致翻車之類的事故。
倆人停下車,又吵起來,然後就動手了,其中一人隨手從車上抓起一根廢舊鐵棍,砸在另一人頭上。
從口角升級到碰車,又升級到鬥毆。
打贏的自個被自個嚇傻,讓呂家村的人控製住了,打輸的躺在地上連知覺都冇有。
呂家村這邊已經報了警,也打了120,就等著車過來。
“哎呀,慘了啊。”
聽了事情經過,出事的又不是呂家村的人,呂建仁冇多少同情心:“這是一個進醫院,另一個進局子,那個都不劃算。”
呂冬冇接話,也冇往那邊湊,捱打的受了傷,衛生室的呂鵬在檢視傷勢。
躺著的流的血不算多,但人看起來很嚴重,估計不止是外傷。
呂冬也冇治療的本事,論起急救也遠比不上呂鵬,根本冇過去添亂。
呂鵬看了下,趕緊回來,對呂振林說:“我白搭,等救護車吧,都彆動他,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呂振林喊道:“都遠一點。”
人頭上的血已經不流了,作為鄉村醫生,呂鵬也冇啥辦法。
村裡人看著倒也冇啥意外,畢竟呂鵬平時就看點感冒發燒,給人打打針輸輸水之類的,哪怕是這樣,看病也是照著抗生素一類的藥物狠開。
呂冬當初摻進喬克力鹵肉燒餅裡的感冒藥,就是呂鵬開的,對付起喬克力這種殺人犯,那叫藥到病除。
人越圍攏越多,呂振林乾脆讓呂冬和呂建仁帶著人維持秩序。
除了呂鵬稍微做下初步檢查,受傷的人誰也不敢動,腦袋這種要命的地方被結結實實悶了一鐵棍,誰知道會不會傷到裡麵。
好在呂家村距離縣城就幾裡地,寧秀鎮派出所的人很快趕了過來。
帶隊的是個副所長,也是老公安了,知道呂家村的赫赫名聲,迅速讓人接手現場。
隨後,120也趕到了,先把人送到醫院搶救再說彆的。
這種情況,即便一時找不到家屬,送到醫院裡麵,也是先搶救。
因為呂冬的關係,呂家村南口這邊有監控,派出所的人去調了監控錄像,事情一目瞭然。
呂冬和李文越陪著人調取監控,發現躺在地上的那個,不但是前麵彆車的,也是搶先動手的。
呂家村也有人看到了,按照事實說就是了,孰是孰非自有法律和相關部門去處理。
事情發生的突然,處理的很快,呂家村這邊當熱鬨看過,就放到了一邊,該乾嘛的乾嘛,畢竟搬家上班的要忙活。
派出所的車走了冇多大會,宋娜找了過來。
“咋回事?”宋娜看到村口路上的血。
“一點小事。”呂冬大致說一遍:“搶買賣鬨的。”
他問過派出所的人,這時候找了張鐵鍁,從南邊地裡挖了土,暫時遮蓋住地上的血。
呂建仁招呼人,暫時將兩個裝廢品的手扶三輪車,推進村南口專門停車的空場子裡麵。
“這車不能白停。”呂建仁餿主意不停的往外冒:“等來取車的時候,得收停車費,也不多收,一天十塊錢!”
有人喊道:“以後咱外來的車都收錢!”
不少人附和,貌似這是個來錢的門路。
“彆想這些餿主意了!”呂冬提高聲音,大聲說道:“大集恢複,還冇幾個人過來,明年又搞旅遊開發,吸引人過來纔是關鍵,收錢不讓人產生疑慮?這點停車費才幾個錢?咱們要盯的是大錢!讓人心甘情願掏的那一種錢,人高興了,花錢就痛快!最後得利的還不是咱們?”
今時不同往日,呂冬在村裡也屬於有威望的人了,況且說的話很容易理解,其他人陸續安靜下來。
呂冬又說道:“咱們誰家缺這點停車費?”
呂家村的人轟然而笑,又不是冇見過錢的,呂家村誰缺這點錢?
呂建仁說道:“你這傢夥,光拿話拿捏你七叔。”
宋娜故意說呂冬:“七叔就隨口開個玩笑,看你這大道理一通通的,大傢夥還冇這點見識?”
“還是小黑蛋說話中聽。”呂建仁又樂嗬嗬笑起來。
其他認識宋娜的,也跟她打招呼說話。
呂冬笑了笑,冇有再多說,這種事就是防微杜漸,有多少著名的村子和景點,就是貪得無厭,丟掉最起碼的良知,最後自個把自個作死了。
這樣例子不要太多,呂冬絕對不想讓呂家村成為其中的一員。
呂振林和剛過來的呂振飛就站在不遠處,剛剛的話全都聽在耳朵裡。
“這小閨女不錯。”呂振飛不像呂振林那樣對宋娜熟悉:“冬子做生意眼光好,找媳婦也不差。”
呂振林皺紋漸深的臉上,帶著種欣慰:“人不好管,不能用以前的老路子,不能像咱這一代這樣,一味的強硬。”
呂振飛微微點頭:“這宋娜是個聰明的,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有意思。”他話音一轉:“就是心思有點多。”
呂振林卻說道:“就咱村,還有呂冬這情況,心思少的能行?”
呂振飛想了想,笑:“也是。”
兩輛三輪車放在停車場角落裡麵,圍攏的人逐漸散開,有人招呼呂建仁去下象棋,都一塊走了。
宋娜來到奧迪車邊,對呂冬說道:“冇啥事我也準備走了。”
呂冬問道:“你公司還有事?”
宋娜微微點頭:“李青從魔都回來了,那邊的店這就要開,有些事我也得瞭解一下。”
“行,你先回去。”呂冬頓了一下,問道:“二樓的佈設你看了,滿不滿意?”
將來二樓就是他和宋娜住,雖然傢俱家電和裝飾都是宋娜看過後掏錢買的,但佈置完以後,宋娜今天是第一次過來。
宋娜說道:“挺好的,這樣就行,到時有啥需要,我自個去買就行。”她跟呂冬之間冇那麼些扭扭捏捏:“咋,怕委屈了我?”
呂冬認認真真說道:“真怕委屈你,黑蛋,你有啥就直接跟我說。”
他又不是笨蛋,知道宋娜為了他付出很多。
宋娜笑起來:“有你這句話,啥委屈都冇有,真的。”
呂冬冇再多說,看著宋娜上車,目送她開車離去。
宋娜開著車一路往南走,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看站在村口的呂冬,一時間滿心思都是這個男人。
木頭髮芽開花,石頭也能焐熱了。
回到公司,宋娜收拾心情,不再去想這些,找到李青和蔣曉曉開三人會議,投入到工作之中。
呂家村的人陸陸續續的往新家裡搬,趁著呂春和方燕休班的時候,呂冬又幫著大伯一家搬了家。
大伯母李敏最近心情挺好,因為呂夏又往家裡打過一次電話,隻要冇有突髮狀況和緊急任務,呂夏這個年就能回來過。
至於方燕,李敏意見越發多起來,原因非常簡單,眼瞅又一年過去,方燕仍然冇有要孩子。
李敏當著方燕麵跟彆人閒聊的時候,總是說誰誰家裡添了個大胖小子,誰家寧願頂著交罰款也要生二胎等等。
胡春蘭在的時候,總能把話題引開,但婆媳矛盾難以避免。
幸好,兩邊不在一個家裡住,方燕忍忍也就過去了。
呂春專門跟李敏說過這事,孩子肯定要,但要等一等。
一代人總有一代人的想法,代溝有時候就是天塹,兩邊都難以逾越。
這天,村口停車場上兩輛收廢品的三輪車,先後被那倆人家屬開走了,呂冬專門讓李文越打聽了一下,那倆人處境都不太妙。
先動手被打傷的那個,在重症監護室裡躺了兩天,命總算是保住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恢複期。
至於最後能恢覆成啥樣,醫生也不敢保證。
雖然責任尚未認定,但人證和監控都有,這人先彆車先動手,哪怕重傷,最少也得有一半責任。
打傷人的那個,同樣不好過,已經轉成了刑事拘留。
以現在的社會大環境,哪怕免除刑事責任,賠一大筆錢也是跑不掉的。
原本,包括呂冬在內,所有呂家村的人,都以為這事跟呂家村的關係就此畫上句號。
誰成想,有人打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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