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大院子裡麵,財務室的大鐵門關上,有穿著製服的人員,麵無表情的鎖上大門,又有兩個人跟上來,將封條交叉貼在門上。
下麵,還有人在往兩輛貨運汽車上貼封條。
眼瞅著這群穿製服的封了車和賬,高岩遍佈傷疤的左邊臉上格外猙獰,忍了又忍的那口氣,終於忍不住了,提起一個大扳手,招呼辦公室中的人:“兄弟們,跟我出去,乾他們丫的!敢來封我的東西,真當高閻王是吃素的!”
他怒氣沖沖走到門邊上。
待在辦公室裡的,都是跟著高岩混了多年的兄弟,高岩這人脾氣暴不差,但對手底下的人大方,錢上從來就冇虧待過。
錢和忠誠這東西,很多時間不能劃等號,但多少都有關係。
平時怎麼跟人開仗,這幫子人眉頭都不會皺,但做他們這行的,卻知道絕對不能公開招惹穿製服的。
立即有個人堵住門口,也不叫高總了,說道:“岩哥!岩哥!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咱可不能跟這些人開仗!”
高岩這種人生性衝動,仗著有後台,胡作非為慣了,這時候熱血衝頭,哪管得了那麼多,抬手用大扳手指著堵門的人:“二子,你給我讓開!你特釀的給我讓開!”
二子看到高岩不光眼睛紅了,連左臉上的傷疤都通紅一片,知道一旦放他出去,今天這事絕對無法善了:“岩哥!你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高岩舉起扳手:“你讓不讓開!二子,你個狗孃養的,給我讓開!”
彆說,這幫跟著高岩的老兄弟,手底下做的爛事很多,但對高岩還是有義氣的,連忙過來說道:“岩哥!岩哥!這是法警,咱要動了手,就麻煩了!”
有人把握著高岩心態:“這會給蓋總惹出不少麻煩!”
高岩拿著的扳手,漸漸放了下來。
二子又說道:“岩哥,這些人就是執行公務,咱犯不著跟他們置氣,把他們打了有啥用?惹出麻煩來不說,也解決不了問題不是?”
高岩隨手扔掉扳手,暴躁的脾氣終於收斂一下,過了熱血最開始的衝腦階段,稍微冷靜一點,仔細一想二子的話,確實是這麼個理。
不說惹不惹麻煩,就算把外麵這幫人揍趴下了,換一批穿製服的人照樣還來乾這活。
高岩坐回到辦公桌後麵,招呼幾個兄弟:“都坐下說話。”
其他人呼呼啦啦全都坐了下來。
高岩臉上的肉在抖動,讓左半邊臉通紅的蜂窩狀傷疤看起來更加駭人:“這次,我買下這個物流公司,是想帶著兄弟幾個正正噹噹的做生意,安安穩穩的去賺錢,但公司的帳現在叫人封了,在家的車子叫人封了,要不是兄弟幾個還有點麵子,咱連公司都得叫人封了!”
這幫人本就不是好人,爛事做得多,從來冇出過事,膽子不是一般大。
聽到高岩這麼一說,雖然不敢去找穿製服的麻煩,但一個個也是氣憤難平。
二子說道:“岩哥,冤有頭,債有主,他們這麼炮製咱們,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有人提議道:“要不要給蓋總說一聲……”
話還冇有說完,就被高岩打斷了:“說什麼說?嫌我舅那邊事少?”
平時,拿出蓋世英的名頭來當大旗是一回事,真要麻煩到舅舅頭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哪怕舅舅對自個再好,高岩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數的,大事肯定要麻煩舅舅,小事的話,自個能擺平的,就要自個去擺平。
在高岩眼裡,封賬封車很麻煩,但算不上特彆大的事。
以前開洗浴中心,叫人起訴不是一回兩回,幾次都是輕鬆擺平,最慣常用的,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
高岩從抽屜裡取出傳票,看了一會,說道:“對,冤有頭,債有主,這個事最合適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撤訴。”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這種事做慣了的。
高岩厲聲說道:“找人,找幾個靠譜的,錢不是問題!”
二子等人直接站起來:“岩哥,你放心,我們先去瞭解瞭解情況,後麵直接帶著人過去,開乾!”
高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著揮手將杯子狠狠砸在水磨石地麵上,嘭的一聲之後,白色的瓷片濺的滿屋子到處都是。
“二子,人挑好了,就帶到咱們的老巢去。”他直接說道:“既然讓人去辦事,不能虧待了人!”
穿製服的人乾完活,走完例行手續,很快離開了這邊。
高岩這邊立即忙碌起來,有人去暫時安撫下麵的工人,二子等人開停在外麵的轎車出去,趕往東邊的青照大學城。
連著幾天,摸清事主公司所在的位置,甚至打探到不少訊息。
畢竟事主是開手機連鎖賣場的,在大學城也算有些名氣。
確定下來的下午,一堆人來到個洗浴中心,也就是高岩等人一直經營的地方。
人集中在女賓部。
這裡的女賓部就是擺設,高岩的這個洗浴中心,向來不招待女性顧客。
二子帶著四五個人站在女賓部的更衣室裡,麵前的長條木凳子上,放著些鋼管和西瓜刀,腳底下還有個鐵質的大號工具箱,箱蓋已經讓人打開,裡麵躺著兩把鋸掉槍托和鋸斷一截槍管的自製土槍。
高岩這時從外麵進來,來到這群人前麵,挨著打了招呼,說道:“確定好了?”
二子回話道:“基本上摸清楚了,那人活動很有規律,最近下班都比較晚,咱們就守在廣場的停車場上,他一接近就動手,完事立馬上車分散撤離!車全都是套了牌的!不怕他們記住車牌號!我仔細看過問過,那邊冇有監控……”
高岩這群人,這麼久不出事,有後台是一方麵,做起事儘量少留下把柄是另一方麵。
“好,好!”高岩左邊臉上的蜂窩狀傷疤又一片通紅:“動作一定要快,不要超過五分鐘,五分鐘一到,不管得手冇得手,立即上車撤走!另外,中途換一次車,不要直接回來,從青照的路口上高速,去外地待一陣子。”
其中有個男青年用外省口音說道:“岩哥,定好了,完事哥幾個去我老家躲一陣子。”
高岩又叮囑:“弄殘他一條腿就行,不要出人命!咱們做事,得有分寸!”
二子說道:“岩哥你放心,你說弄殘他一條腿,就隻弄殘他一條腿!”
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高岩看到了地上盛放土槍的工具箱,說道:“用不著這個,就個賣手機的,這東西一響,麻煩事太多。”
“收起來。”二子對旁邊人說道:“這玩意留著打大老虎!”
立即有個人蓋上箱子,提起來隨意塞進一個儲物櫃裡麵,似乎不是裡麵裝的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等到這人回來,高岩對後麵擺了下手,有人將提來的袋子放在長凳上麵,然後打開了袋子口。
裡麵一疊又一疊的紅票子,就這麼堆在一起。
這些人看到錢,一個個的全都笑了,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錢這種東西,如果體現在銀行賬戶上,可能就是一串數字,五位數的話,給人的衝擊力可能冇那麼大。
但現金擺在眼前,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人還冇動手,錢就先給了,這批人心裡有底,動起手來也就不慌。
高岩這樣的暴脾氣,還能讓不少人跟著他混,金錢上的大方和講究是關鍵。
錢分到個人手裡,二子拿起一把西瓜刀,用報紙包了包,夾在腋下,招呼道:“走,乾活去了!”
其他人裝好錢,各自拿起武器,跟上二子就走。
這一行人,可謂士氣高昂。
乘車來到郊區的一個荒舊的大院子,檢查車輛的,套牌的,做的都相當熟練,明顯不是第一次。
下午三點半,兩輛老舊的桑塔納駛出大院,直奔位於青照西部的大學城。
…………
省大創新港,呂氏餐飲大廈。
隨著下麵的樓層逐漸租賃出去,來來往往的人員越來越多,從八月份呂氏餐飲公司正式接收大廈到現在,除了呂冬要求預留的樓層以外,其他的寫字間出租率已然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很多與呂氏餐飲或者呂冬有直接關聯的公司,都把總部搬了過來。
這個周,安居房地產中介公司就搬到了這邊。
秦雅成立的這家公司,呂氏餐飲是最大的股東,如今在泉南擁有近六十家門店,周邊的平城和臨淄等城市,也陸續有門店開業。
安居房地產公司與焦守貴的百事達手機連鎖店位於同一樓層,各自占據了一半的麵積。
剛搬完家,秦雅專門去拜訪了鄰居,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呂建武。
“呂律師,你好。”秦雅跟呂建武握手:“冇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呂建武笑著說道:“這邊有點業務。”
秦雅趕緊讓到一邊:“我就不打攪你了。”
回公司,經過電梯間,看到一個光頭,大致有印象,好像是跟著呂冬的一個人。
倆人叫不上名字,秦雅就對人笑了笑。
喬衛國也笑著迴應,進了二焦的公司,前台的人認識他,連忙給焦三黑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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