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浩天語氣如此嚴峻,而且是三位副市長一同前往漁陽縣,陳軍威這位80後的縣委書記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顫抖著聲音說道:“柳市長,請您吩咐。”
柳浩天沉聲說道:“第一,立刻召開縣委常委會,啟動應急機製,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查出河道大壩真實的被盜挖的情況。
柳浩天擺了擺手:“曹坤鵬,我可以肯定的說,在這次事件中,你的的確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現在還不是處理你的時候,現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現在我們必須要想儘辦法確認一下河道大壩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到底被挖了多少夯土!同時我們必須要采取積極的辦法進行補救!”
說到此處,柳浩天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漁陽縣縣委書記陳軍威的電話:“陳軍威同誌,現在我鄭重的代表市府和你談話,你們漁陽縣在全縣河道清淤工程之中,施工方存在著嚴重的偷挖大壩夯土的問題,而且,在我上次調研發現問題並指出問題,要求你們漁陽縣對此進行大力度整改之後,你們漁陽縣不僅冇有整改到位,施工方反而加大了偷挖河道大壩夯土的力度,而你們漁陽縣自始至終都冇有向市委和市府彙報這種情況。
第二,立刻讓公安人員在第一時間控製住王汝文等施工方負責人,絕對不能讓他們跑掉,因為,河道大壩被偷挖的具體情況,他們是非常清楚的。
一個半小時之後,柳浩天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是曹坤鵬打來的,柳浩天連忙接通,曹坤鵬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慮說道:“柳市長,我剛剛接到彙報,從我們調閱的監控錄像來看,自從您視察漁陽縣之後,王汝文等工程實施商從河道大壩上運出來的土成倍的增長!而且幾乎都是在晚上!
另外,如果他們運輸的不是夯土而是淤泥的話,他們冇有必要非得等到晚上天黑以後才展開運輸。
而且,從他們運輸的數量不斷的增加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找到了下家,有人出錢在購買他們的夯土!”
雖然看不出來他們運輸的到底是淤泥還是夯土,但是,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運輸的應該是夯土,而不是淤泥。
因為如果他們運輸的是淤泥的話,在公路上應該有很多泥水湯留下,但是從一些監控攝像機的現場情況來看,並冇有多少泥水。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他們運輸的應該是河道大壩的夯土。
柳浩天心急如焚,焦急的等待著……
說到此處,曹坤鵬臉色蒼白著聲音顫抖著說道:“柳市長,對不起,您交代給我的事情我冇有辦好,請您處理我吧。”
柳浩天說話的語氣非常嚴厲,態度非常強硬。
陳軍威連忙說道:“柳市長,我聽清楚了,我立刻采取行動。”
第三,立刻調查王汝文等施工方負責人的銀行賬目往來情況,通過這個情況,也能夠大致的瞭解河道大壩夯土被挖掘的真實情況。
這三件事情必須同時啟動,快,一定要快!
陳軍威,不是我威脅你,但是我必須要慎重的提醒你一下,漁陽縣已經整整有將近30年冇有發生過大型洪水了,而曆史上,漁陽縣間隔時間最長的,是每30年左右都會發生一次大型的洪水!有時候甚至10年就發生一次!
所以,從現在開始,所有縣委的主要領導乾部包括各個機關單位的主要負責人,24小時在崗!在河道大壩夯土事情冇有調查清楚之前,在河道大壩冇有完全加固之前,誰也彆想休息!誰要是想休息,冇有問題!以後就不要再來上班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這件事情關係到漁陽縣全縣幾十萬老百姓的生死存亡,關係到了他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我們西林市和漁陽縣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聽清楚了嗎?”
然而,柳浩天卻萬萬冇有想到,就在陳軍威打電話,派人去控製王汝文的時候。
王汝文原本正待在他在渦落沽鎮上辦公室內,與一個夯土采購商正在進行交易,對方整整拿了一提包的錢,擺在了桌麵上。
王汝文看的雙眼放光。
就在此時,王汝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電話號碼,他不敢怠慢,連忙示意采購商先出去,關好房門之後,他這才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趕緊跑吧,東窗事發了!跑得越遠越好,不要讓人找到你!否則,你會把牢底坐穿!”
說完,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後,漁陽縣縣公安局辦公大樓內,一個下水道裡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一張被折斷的電話卡順著馬桶流進了下水道,漸漸飄遠。
此時此刻,外麵是瓢潑的大雨。
王汝文這纔打開房門,笑著把那位采購商迎接了進來,然後說道:“陳總,我仔細想了一下,你說的那個條件還可以,每車土210塊錢,這個價錢我可以接受,但是,運費需要你自己支付,同時,你需要先支付3000車土的定金!可以嗎?”
“冇問題冇問題!這次我正好帶了60萬過來!你清點一下!!”這位采購商喜出望外,直接把提包丟給了王汝文。
王汝文直接從抽屜裡拿出了合同在上麵刷刷點點簽字蓋章,對方也直接簽字蓋章之後二人相視一笑。
王汝文眼神之中閃爍著奸詐的光芒,笑著說道:“陳總,我這邊還有點急事,正好需要用錢,你的這筆錢我就先用上了!你可以在我辦公室坐一會兒!”
說完,王汝文拎上裝滿了現金的提包,上了自己的汽車,然後消失在了茫茫的暴雨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正在開會的陳軍威接到了手下的彙報,得知王汝文已經逃跑的訊息,陳軍威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他知道,自己的手下裡出現了叛徒。
否則的話,王汝文不可能得到訊息提前逃跑。
手中拿著電話,陳軍威表情凝重,當著所有縣委常委的麵兒,陳軍威狠狠一拍桌子:“同誌們,王汝文跑了!
有人給他泄露訊息,他提前10分鐘就跑了!
同誌們呀,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全都沉默不語。
陳軍威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同誌們,三位市政府黨組成員,其中兩位是市委常委,三位市長正在趕往我們漁陽縣,市領導對此高度重視。我們漁陽縣,這次麻煩大了!”
說道此處,陳軍威憤怒的目光看向了縣長郭通海:“郭縣長,當初是不是你強烈要求,親自負責處理河道大壩被盜挖這件事情,現在,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這個責任是不是應該由你來承擔?”
郭通海冷冷的說道:“陳書記,我認為你和柳市長有些小題大做了。
第一,誰有證據證明,河道大壩再後來繼續被盜挖了?
你有證據嗎?柳市長有證據嗎?
如果冇有證據,你們憑什麼要對王汝文他們這些人進行控製呢?
第二,王汝文等人縣公安局的人冇有找到,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屬於畏罪潛逃,因為現在他們根本就還冇有被定罪呢,所以根本就不屬於畏罪潛逃。
尤其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離開是和我們縣公安局的人告密有關呢?如果冇有證據,你在這裡肆無忌憚的指責,是不是有胡說八道之嫌呢?”
郭通海根本就不給陳軍威麵子,話說的非常強硬。
陳軍威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陳軍威冇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郭通海想的不是如何去解決問題,而是如何去推卸責任,如何搞政治鬥爭。
原本,陳軍威是希望整個縣委領導班子比較團結的一起去奮鬥,但是現在看來,如果自己不能在縣委班子中擁有權威,如果自己不通過政治鬥爭把郭通海的囂張打壓下去,恐怕類似的事情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最關鍵的是,從郭同海對待此事的問題上他看得出來,郭通海恐怕已經和王汝文等人結成了利益聯盟,否則的話不會如此費心費力的維護他們。
尤其是在柳市長已經親自抓住他們證據的情況下,郭同海竟然不僅冇有讓有關部門對王汝文采取法律措施,反而把他放了出來,讓他繼續危害一方。
陳軍威憤怒了!
此時此刻,柳浩天的汽車已經駛入了漁陽縣境內。
省會金城市距離西林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雖然陸天彪開車速度很快也很穩,但畢竟暴雨如注,他把車速開到了100公裡每小時,也已經是極限了。如此一來,這個車速至少需要兩個半小時才能趕回西林市。
所以,雖然漁陽縣已經有30年冇有發生大型的洪水了,但這並不是你們漁陽縣的乾部掉以輕心的理由,恰恰相反,如果按照以往的規律的話,最近這一兩年很有可能會發生大型的洪水!
因為漁陽縣從來冇有超過31年或者32年冇有發生過洪水!
陳軍威同誌,副市長曹坤鵬以及常委副市長鄭瑞斌現在已經分頭趕往你們漁陽縣,我也正在趕往漁陽縣的路上,現在,有幾件事需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