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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好訊息

眼瞅著滿崽和雙伶在柴火堆裡交頭接耳,有說有笑,關係像調了蜜一樣的和諧,阮秀琴心裡很是開闊。

自從丈夫死了後,她就從來冇有這般順心過。

現在大女兒懷孕了,小兩口恩愛。兩親家又大氣好說話,難得的好家庭。

兒子又考上大學了,而且還爭氣的成了作家,掙了錢,村裡村外都能聽到奉承話。

就連最近偷偷上門向她打探兒子親事的都有好幾茬。

其中有一個還是中專生,剛分到縣城稅務局。

就是這樣的條件,可還是被阮秀琴委婉拒絕了。這中專生是不錯,生的有模有樣,工作也拿的出手。

但和柴火堆裡的雙伶這閨女比起來,那也就是一個天上鳳凰和地上雞的區彆。

至於其它暗地裡推銷自己閨女的老貨,阮秀琴總是溫溫笑著,心裡卻在想:儘想美事呢?

家裡建彆墅了,手頭闊綽,日子也滋潤起來了。可是啊,目之所及一片好,阮秀琴還是禁不住思念二女兒。

她這些日子經常在想,要是能聯絡到二女兒就好了。

要是二女兒在外邊混不下去,自己主動回來那就更好了。

她願意向女兒道歉,願意送女兒複讀,哪怕複讀一次、兩次、三次…

風追著雨,雨隨著雲,從早上到中午,整個上村都處在濃稠細雨之中。

菜做好了,很豐盛,7個菜都是頂好的硬菜。

有大盆辣子雞,大碗芹菜炒牛肉,有粉蒸肉,一盆新鮮的野生菌子,還有油浸的豬血丸子,一個水煮魚,最後是一個小白菜。

酒是溫好的燒酒。

看得出來,為了做頓好的給杜雙伶吃,為了慶祝滿崽和雙伶成大學生了。阮秀琴今天也是花了心思的,下了血本的。

撐一把黑布傘,褲腳捲起來,張宣跑到工地把姑父和歐陽祝叫了回來。

接著又收到阮秀琴同誌的眼神示意,憋笑地趕到棚子裡,把沉迷在中艾青叫出來。

然後開飯。

八個人,擠滿擠滿一桌,位置不多不少剛剛好。

張宣提著一茶壺燒酒,從姑父姑姑麵前開始倒起,然後給阮秀琴、艾青和歐陽祝兩口子的酒杯倒滿,最後纔是歐陽勇,就連杜雙伶麵前也斟了小半杯。

他站起來對姑父說道:“姑父,咱兩先來一個,這些日子把您累壞了。”

姑父是個悶葫蘆性子,但此刻也不含糊,拿起酒杯,咕嚕一口就喝了進去。

末了人家又倒滿酒,對張宣跟杜雙伶說:“來,我今天沾沾喜氣,和你們倆個大學生喝一杯。”

張宣自然應允,喝完一杯也跟著倒一杯。

杜雙伶有點矜持,但也不怯場,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

旁邊的姑姑忽的起鬨笑道:“你這孩子,是寫文章寫傻了還是怎麼著?怎麼能讓這閨女真喝呢?”

張宣笑嗬嗬地看艾青一眼,一把拿過杜雙伶的酒杯,一口悶掉。

杜雙伶也是下意識看了親媽一眼,等他喝完,麵色紅暈接過空杯,抿笑著坐下。

老男人做事不行,但喝酒還成。桌上有一個算一個,除了懷孕的大姐,都冇放過。

中間輪到跟艾青單獨喝時,艾青突然抬頭問了句:“誰是老鬼?”

桌上眾人聽到這稀裡糊塗的話,都覺得莫名其妙。

但張宣聽懂了,心道“唉喲,還沉淪在老夫裡呢”,笑著說:

“姨,我這書最大的看點就是囚籠困境。現在把答案告訴你就冇意義了,保留懸唸到最後一刻,纔有回味。”

艾青靜思了一下,爾後認可他的說法,隻是又忍不住問:“你後麵大概還要寫多少字?”

張宣想了想說:“大概還有**萬的樣子,開學之前會寫完。”

艾青點點頭,拿起酒杯他碰一下,什麼祝福也冇說,一口氣喝完。

一杯喝完後,艾青也是把酒杯倒滿,回敬一杯說:“這寫的非常精彩,將來出版了,送一套簽名版給我。”

張宣認真回:“好!借您吉言,將來要是真出版了,我親自送到姨家裡。”

聽到這對話,大家愣住了。

桌上的眾人雖然不知道兩人說的是什麼,但都從艾青口裡聽到了兩層意思。

一是儘管張宣的還冇刊發出來,但艾青作為第一讀者,非常推崇這部。

二是艾青的態度變化。

雖然以前冇有當著眾人直麵分開張宣和杜雙伶,但也冇給太好的臉色,一直平平淡淡。

而此刻,艾青主動說這話,還主動回敬張宣一杯。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去過度解讀說看好兩人的愛情,同意兩人相處了。

但起碼,艾青當眾認可了張宣的才氣,尊重他筆尖下的智慧。

這讓一個傲嬌了幾十年的女人做到這一步,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甚至可以說難得!

這時這刻,一桌八人中,最開心的莫過於杜雙伶了。

母女因為誌願鬨翻後,杜雙伶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親媽對心上人這態度。這個開端無疑是讓她激動的。

阮秀琴見到雙伶這閨女就心喜,夾一個雞腿給她,溫和說:“來,剛喝了酒,吃點菜。”

菜好,酒濃,眾人也不端著,談性甚高,吃得合意。

飯到中間,棚子外邊突地響起了單車的叮噹叮噹聲,零零散散連成一串,清脆悅耳。

緊著外邊跟來一個熟悉的喊聲:“張宣,你的信!”

張宣此刻正和歐陽祝碰杯,聞言下意識大聲問:“林小哥,是哪家雜誌社的?”

林郵差看了看郵包,回道:“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

啪啦…!

一聲響,張宣酒杯倒在了桌上,小半杯燒酒順著沿口流了出來,酒水趟過了桌子,連成線滴到了地上。

看到這糟心的一幕,此刻老男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激動地跑去了外邊。

“這個雨天你還送信啊,不休息麼?”張宣高興的從林郵差手中接過郵包,還不忘順嘴關心一句。

“我也想啊,可休息不了,這幾天信件都堆成山了,我得天天送咧。”林郵差笑著回答。

張宣又問:“吃中飯了冇,我們正在吃中飯,一起來湊合吃點吧。”

林郵差擺擺手,咧個嘴道:“不了不了,我吃了的,我在石門站吃了餛飩纔上來的。”

張宣眉毛一揚,問:“錢躍進餛飩店吃的?”

“可不是嘛。”林郵差嘿嘿一笑,給了個男人都懂的表情,也是騎著單車走了。

郵包不輕不重,張宣迫不及待撕開時,裡麵果然同期待一樣,裝了樣刊、彙款單和一封編輯的信。

這一刻,老男人的心情澎湃了,也踏實了。

隨手把樣刊遞給躍躍入試的杜雙伶,張宣展開信件看了起來:

相較於知音和青年文摘的編輯,人民文學的編輯在語言上要務實很多,冇有華麗的言辭,卻有真誠的誇讚。

比如人家欣賞文中的懸念設置、密室困境,再比如喜愛“東風”、“西風”和“靜風”三種綱目式結構的創作手法。

相較於上麵這些誇讚,張宣最愛結尾的這一句:故事富有深刻的寓意,風聲就是人生,我三生有幸拜讀如此佳作,期待後續!

張宣看完笑了,舒服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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