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餐很豐盛,六菜一湯。
考慮到張宣這個外甥在,桌上既有粵菜,也有湘菜。
粵菜有:脆皮燒肉,上湯焗龍蝦,清蒸東星魚。
湘菜有:紅燒排骨,子薑炒鴨,虎皮青椒。
最後還有一個涼拌黃瓜,一個老火湯。
老舅的手藝是真心不錯,張宣這次終於吃好了,吃如意了,吃撐了。
隻是他很少去夾海鮮。
原因嘛,太簡單了。
上次楊迎曼的四個海鮮,他隻是象征性地吃了幾筷子,然後就假裝冇吃過海鮮,初來乍到吃不慣。
所以,要是這次使勁吃,那不是**裸打臉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大家活的都是臉麵。有些事,雙方就算心知肚明,但張宣也不會去主動捅破窗戶紙。
可能是棋藝精湛的緣故,蘇進在酒桌上同阮得誌喝酒的同時,每次都拉著張宣一起喝。
一餐吃下來都快喝三瓶啤酒了。
飯到中間,秦月明吃完一塊紅燒排骨,用紙巾擦擦嘴角,突然問張宣:
“張宣是吧,聽說你是湘省的,你是吃不慣粵菜嗎?”
吃不慣粵菜?
怎麼可能呢?
吃了不上火,味道還挺好。
老夫都吃幾十年了。
張宣擠個笑臉說:“有一點點,在老家吃辣椒吃習慣了,剛來這邊還是有些不適應。”
秦月明好奇問:“聽說你老家在雪峰山底下,是不是大深山裡啊?那應該很少見過這些東西吧?”
聽到這話,張宣盯著這女人眼睛看了三秒,臨了笑著說:“確實是在深山裡,從小到大冇見過海鮮,所以有些吃不慣。”
秦月明察覺到丈夫和女兒同時瞟自己一眼,意識到自己可能失態了,於是打趣道:
“你棋藝這麼好,人生的這麼俊俏,又在這邊上學,粵菜還是要早點吃習慣好,說不得以後啊,還找個粵省媳婦呢。”
不勞您操心喲,老夫有媳婦了。
張宣繼續笑笑,不想應聲。
…
小十一還真喝酒了,還真和阮得誌連喝三杯。喝完還臉不紅心不跳的又跟桌上所有人單獨喝了一杯。
姑娘這一輪酒下去,桌上氣氛是完全調動起來了,前所未有的好。
隻是,可惜了…
麵對一桌子粵語話,麵對你來我往的熱鬨場麵,張宣感覺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國的。不宜多說,專心吃飯,至多偶爾搭幾句話。
飯後,蘇家三口子走了,一起走的還有楊蔓菁母女倆。
目送五人離開,阮得誌忽地說:“老蘇是我大學同學,這些年我們的關係一直保持不錯。”
張宣試探著問:“看他氣度不凡,在哪高就?”
阮得誌笑看他一眼,說:“他們兩口子都在郵政局上班,住的地方離我這裡不遠。”
感情還是體質裡的人啊,難怪蘇進輸了象棋還那麼坦蕩,是個有氣度的。
見外甥思緒神遊開外,阮得誌好像想起了什麼。
頓足笑道:“說來也巧,你不是考上中大了嗎,那小十一今年也填報的中大。”
張宣順嘴問:“讀的什麼專業?”
阮得誌摸摸滾圓的肚皮說:“好像讀的管理學專業,你也是這個專業吧?”
有點意外。
確實有點巧了!
竟然也是讀管理學專業,老夫不就是讀的這個專業麼?
雖然巧,但張宣也隻是點點頭,冇興趣再介麵。
因為他感覺楊迎曼母女也好,蘇家母女也罷,都是艾青那類型的人,表麵露笑,驕傲卻刻在了骨子裡。至死不渝。
沿著街道走了一陣,路過一小區活動場時,兩人停下腳步看了會熱鬨。
裡麵有打籃球的,有打排球的,有打羽毛球的,還有跳繩和跳毽子的。
呆了十分鐘左右,阮得誌問:“會藍球嗎?”
張宣下意識瞄了眼親舅舅那大肚子,“籃球一般,羽毛球打的還行。”
“羽毛球?”
“嗯。”
“行,那就陪我去打會羽毛球,我正在減肥,要多運動運動。”說著,阮得誌直接昂首挺胸進了小區。
望著那翹起天高的肚子,張宣以為自己聽錯了,竟然說要減肥?
既然要減肥,那晚餐為什麼要吃三大碗?
為什麼還要喝4瓶啤酒?
還要吃那麼多肉?
有這樣減肥的麼,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侮辱智商!
這個夜,阮得誌體會了一把蘇進的痛苦。
張宣拿個羽毛球拍,站原地基本冇動。
而阮得誌同誌呢,不是在撿球,就是在撿球的路上。
中間,滿頭大汗的阮得誌問:“你這是跟誰學的,這麼會打?”
張宣又一記扣殺,“跟我高中班主任學的,人家那球可漂亮了。”
隨後他建議道:“老舅,你要不要歇會?”
阮得誌興致正濃:“不用,接著來。”
如此…
十分鐘後,張宣又問:“老舅,真不歇會?”
阮得誌氣喘籲籲道:“不用,我還成。”
…
又十分鐘後。
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阮得誌主動說:“歇會,歇會,不行了。”
張宣憋著笑:“老舅,堅持纔有收穫,現在正是燃燒脂肪的關鍵時刻,不能歇啊。”
阮得誌不吃這套,連連擺手道:“不成了,不成了,再打你舅老命冇了。”
“……”
回去的路上,張宣把租賃小劉的倉庫一事說了出來,說完緊著問:
“這小劉靠得住不?”
阮得誌很滿意這外甥的成長速度,他以前之所以不去幫著操勞這些瑣事,就是為了鍛鍊他的為人處事能力。
見張宣一副認真的模樣,阮得誌拍拍他肩膀說:“小劉這人,怎麼說呢,我還是熟悉的。愛耍小聰明,愛偷懶,但品性不錯,講臉麵,為人靠得住。你在他那裡租賃倉庫,我倒是真安心了。”
聽到這話,張宣心裡最後一絲忐忑也徹底消失不見。
也是放心了。
…
第二天,休息好了的張宣起了個大早。
匆匆洗漱一番,還冇等那母女倆起床就揹著包下了樓。
早上人太少,張宣冇敢走小區巷子裡的捷徑,而是沿著外麵的街道而行。
路過雜貨店時,又買了一些紅包。
老樣子,每個紅包塞了200塊。
而為郭海龍這人準備紅包時,張宣沉吟了下,又掏出300塞了進去。
500塊錢在這年頭著實是一筆大錢,但對現如今的張宣來說是一筆小錢。
跟以後自己在海關的便利比,那500塊更是一筆小錢。
不能省,不值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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