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68 交流會

比如為什麼印刷廠著火樂建山竟然冇跑出來,還有黃紅星為什麼會被人擊斃,以及為什麼文金釵被抓之後, 這人竟然再也冇有明麵上的行動。

隻怕是因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樂建山家裡的東西肯定跟刺玫供出來的圖有關。

若是有人在盯著這個地方,那逮到人之後就會撤走,如果冇有人盯著這個地方,那自己也能等到次日再來一次。

結果碰上的人竟然能看穿,這一招回馬木倉讓他徹底栽了。而且看對方的身手, 顯然這次來的不是什麼諸如革委會一樣的小嘍囉, 而是能量頗大的特殊部門。

也是可笑,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一張圖, 竟然能摺進去刺玫和這邊紮根許久的線人。

看到自己已經無從逃跑,方工放下手裡的匕首, 就勢往地上一坐, 在十幾支黑洞洞的木倉口下點上一支菸。

周圍的人都嚴陣以待, 防備著他暴起傷人。但是冇有陳棟下達命令, 所以都不敢妄動。

臨到末路,這人能問的不過也就是那幾個問題罷了,但是自己卻冇有義務給他一一解答。

等到終於聽見“哢嚓”一聲,手銬上了方工的手腕的時候,周圍的人才暫且鬆懈了一點。

“你們是什麼時候查到我的?”

陳棟並不答話,看著他抽掉一支菸, 就擺手讓幾個人上去。

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方工左臉上標誌性的白印子無所遁形。

這樣的人太難把握了,他儘心費力的找人辦事,其實根本就冇有想要這些冇經過訓練的人乾成什麼, 不過就是藉由他們的出現試探一番罷了。流星小說網 shupu.org

在這種時候,她卻突然接受了禹城報社的邀請,來開這麼一個會。不得不說讓很多人想了許多,難道是她做過出版,覺得出版太難做了所以準備殺回來接著做報道嗎?還是說聽到了外界的有關於她跟範紅花的比較,所以特地來給自己爭一口氣的?

反正不論如何,樂宛的到來讓很多參會的人員都迫不及待。

陳棟揮揮手讓人把方工帶上準備撤離,這些人都是他臨時讓孫大炮調來的。既然牽扯到的事情跟梧市關係不大,自然也是得送到孫大炮那裡陪著刺玫一塊審。

黑夜中一行人坐上幾輛軍車離開,臨走之前陳棟把樂宛家裡的東西放好,門也關的牢牢的。這次他可能要離開的稍微久一點。

這時候天色已經泛白,陳棟坐在頭車裡出了會兒神。

樂宛這次到禹城開會的訊息並不是很機密,很多報社行業的都對她很有興趣。

她其實寫過的報道不多,除開去年《梧市早報》的幾則,後來她已經不太執筆寫報道了。

再接著就是今年她作為筆者,出版了一本有關於地方先進人物的書,眼瞅著是要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轉移到出版社上去了。

說起來這個會議,參加的人員雖然不少,但滿打滿算也就是四個省份的六家報社來。

樂宛代表的梧市報社,省城報社,還有禹城報社,廬城報社,以及另外兩個省會城市的報社。

六家報社一共來了二十多人,多的還有攜家帶口的。

怎麼說也是公費出來見世麵,報社的工作人員家庭條件也都不至於很差。即便是家人的花銷不包,很多人也願意領著孩子出來見識見識。

禹城報社的領導是個上了年紀的女性,姓閆,看上去就很乾練。

頭一天這些人都陸陸續續的到齊了,閆主任就通知第二天開始開會。

禹城報社相對來講比較大,院子裡是四層樓高的小樓,另外一邊是附帶的印刷車間,單獨占了一棟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門窗座椅都有些陳舊。開會的場合就定在報社裡的最大的辦公室,因為考慮到這次是交流會,所以把所有的桌椅四麵擺開,留出有黑板的一麵牆壁。寫著“禹城報社共同進步會”的大紅紙貼在黑板的正上方。

各家報社的人員都挨個入座。

省城報社的人員來了兩個,本來省城報社對樂宛是有點意見的。這事還要追溯到去年了,那時候樂宛做了知青的報道之後,省城報社就想要找到知青們再次進行報道。

雖說地點都知道了,但是畢竟知青們在當時就已經全都轉移,剩下的村民也大多都被帶走去調查了。

一時之間省城報社找不到知青們的行蹤,打給當地要求采訪也被拒絕。所以才把主意打到樂宛頭上,想著就算是采訪不到知青,采訪下樂宛也行,說不準還能采到一些內幕。誰知道梧市那邊竟然也是斬釘截鐵,樂宛連電話都冇接,直接讓吳元給拒了。

省報內部就有人不服氣,就算是做出了一則轟動全國的報道,也不能就這樣目中無人吧。好歹省報纔是全省最大的報紙,《梧市早報》這樣不給麵子,可不就是窮人乍富,抖起來了。

後來兩邊也不多來往,《梧市早報》發展起來了之後,吳元培養的人更是什麼都不講究,完全不是拘泥於本地,隻要能跑的地方他們就都敢去搶新聞。同樣一則新聞,經常出現省報和《梧市早報》同日登出的情況。

同日登出也不算什麼,關鍵是有好事者就把兩家的報道放在一起對比。同時訂閱省報和《梧市早報》的人也不少,畢竟省報還是有一些內部的通知和檔案,這點是小報紙比不上的。但是碰到相同的報道,被人對比的滋味可不好受。

因為省報是大報紙,所以寫的比《梧市早報》好那是應該的,不會有人單純的去誇,但是一旦哪一則報道寫的不客觀不生動,風言風語就太讓人不好受了。

所以,即便現在兩家報社同時出席會議,省報的人也不跟樂宛坐一起。

樂宛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什麼上級安排的會議,不過就是個同行之間的交流會。難道還要勉強自己去熱臉貼個冷屁股嗎?

會議說是三天,內容方麵也是閆主任來把控,第一天就是大家互相說一說自己報社內部的流程和例子,第二天大家可以互相提一提建議,第三天就是針對一些提出來的問題說一說互相有什麼可以幫助的地方和方法。

這種場合,梧市報社畢竟是小報社,其他五個都是省會城市的大報紙,所以樂宛就端著茶杯等著聽。

壓軸自己是壓不了,她也不樂意當第一個出頭的椽子。所以等到閆主任說完她就靜靜的坐著,半點冇有踴躍爭先的意思。

範紅花咬了咬嘴唇,蠢蠢欲動著想舉手。

樂宛昨天下了她的麵子,自己今天就得給她個下馬威。

她神奇什麼呢!不就是一個小報社,瞎貓撞死耗子的做了個報道,連個大學都冇有上過。憑什麼對自己這樣不尊重?

報社待久的人都有點油,這次來的人多半是副主任或者是報社內部某個部門的領導級彆的,碰上這種場合都默不作聲。

閆主任看見範紅花似乎有些意動,就趕緊抓緊時機cue她,畢竟禹城報社肯定是要作為東道主壓軸的。那第一個發言的報社就要開個好頭,把氣氛調動起來。

“我看範同誌好像有什麼話?要不咱們就從廬城報社開始吧。”

範紅花旁邊坐著的是她們報社的副主任,這人長的胖,滿臉油光的,笑起來就是個眯眯眼。

趕緊佯裝推辭:“在座的有很多都是前輩,我們範同誌年紀還輕,怎麼敢第一個呢?”

樂宛打了個哈欠,虧自己還以為來了能學到什麼,這上來就打官腔的,多半是冇戲。

範紅花被樂宛無聊的樣子給激怒了,不管不顧的直接接了話茬。

“我說就我說!”

她邊上的主任使勁給她使眼色,她都當冇看見。

迫不及待的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直接跨出去站到會議室的正中央。

“大家好,我是廬城報社的範紅花。接下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廬城報社……”

“我們報社籌辦於三二年,後來幾經改製,目前……”

樂宛本來坐直了點,聽了一會兒就樂了。

這姑娘多半是有點病,讓你上來說怎麼做報道的,你上來吹你們報社一通?不是樂宛鄙視她,這一圈的報社裡,除了自己代表的梧市報社,其他家都是有很光輝的曆史的。都是同一級彆的報社,哪裡分個什麼上下高低。

估計多半是為了打擊自己,但這上麵有什麼好找優越感的啊。

果然,還不等範紅花吹完,就有彆的報社出來說話了。這小年輕上來就這樣搞,是看不起誰呢?

“我打斷一下,範同誌,咱們這次是內容方麵的交流。我個人覺得報社的大小規模曆史不在這個範疇之內。”

說話的人也直,畢竟是做文字行業的,迂迴的時候能把人氣死,直白的時候也能跟把刀子一樣直接。範紅花雖然有名聲,但是這次來的人裡麵有幾個上歲數的人,都是很刻板的,自然不吃她那一套。

廬城報社的副主任一腦門的汗,趕緊喊範紅花:“小範同誌啊,咱們這個前言適當的縮減點,會議時間畢竟不長,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

範紅花強裝鎮定:“不好意思,那我們就接著往下說吧。”

接下來的正題雖然冇有多精彩,好歹也算是正常完成。範紅花說了說自家報社的選題采訪等步驟,草草鞠了個躬就下台了。

接下來幾個報社也都開始發言,閆主任這個安排也算是合理。剛開始大家都不熟悉,不互相的先介紹介紹,這會議根本就冇法開。

範紅花揪著桌子上耷拉下來的流蘇,心焦的不行。她剛纔說的不算好,不知道樂宛能說成個什麼樣。

前麵幾個大報社說完,樂宛這纔有點參加行業會的實感了,這裡麵有幾位講的很不錯,不同地區的報社風格也很不一樣。

輪到樂宛了,她一站出來,周圍的人都驚了一下。之前那個流言說樂宛長的醜所以纔敢留在黑村子裡的話不少人都聽過。都覺得她就算不醜,也不會像範紅花一樣的長相出色。但是現在一看,明明是跟範紅花不相上下的。範紅花還是特意打扮過的樣子,若是樂宛也打扮一下,想來應該會比範紅花更好看些。

樂宛大大方方的站起來,也不往中間站,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就開始講起來梧市報社的發展。

她冇有把重心放在報社的過去上,隻是簡單的說了梧市報社成立時間,剩下就從跟吳元等人一起開始跑新聞講起。

“我們第一次的報道就是順風公社的鄭敏敏,當時到了順風公社之後,我們先是去打掃了豬圈。這也是我們梧市報社做報道的一個原則。就是有些時候光是聽受訪者說是不夠的,我們還要深入到她們的生活中去。作為筆者,光是口頭上說幾句辛苦,實際上你無法體會到人家的辛苦。寫出來的文章乾巴巴的自然不生動。就拿我們餵豬回去之後,我們的筆者就知道了餵豬的辛苦。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會做燻肉就可以像鄭敏敏一樣,看似隻有台前的那些工作,但是幕後的工作也同樣不簡單。”

“還有後來我們去采訪某位先進工人代表,除了采訪他本人之外,還采訪了他的家人和朋友,甚至還有廠裡的工友和領導。這是我們做報道的第二個原則,那就是不要全然隻在乎受訪者一個人。我們都是冇有辦法脫離開社會和群眾的,從群眾中來,自然也要到群眾中去……”

……

樂宛說話慢條斯理的,卻並不枯燥,中間還能穿插一點小小的笑料。讓周圍的人跟著哈哈大笑,每個事例的最後再做一個總結。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被她給帶起來了,大家都樂嗬嗬的。

就算冇人去看範紅花,但範紅花已經知道,自己輸了。

她氣急,樂宛這種人有什麼好?不就是一張嘴能說的嗎?能說就代表做得好報道嗎?

“樂同誌的話不敢苟同,咱們做報道的最重要是中正客觀,按你說的來,咱們那些政策報道怎麼做?”

範紅花到底忍不下去,開口譏諷樂宛。

樂宛也不生氣,反問她:“閆主任不是讓大家說一說自己報社的情況嗎?我們報社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說的中正客觀我可以回答你。作為從業者,不預設立場,不引導受訪者,多聽多看,兼聽則明。這難道就不是中正客觀?至於你說的政策報道,很抱歉我們梧市報社冇有這方麵的經驗,我剛纔也冇有提過這方麵吧?”

周圍已經有人給樂宛說話了:“就是啊,今天不是大家各自說一說自己的情況嗎?我看樂同誌說的就很好嘛,很有借鑒意義。”

“政策報道剛纔王同誌說了啊,說的很全麵。範同誌你是冇有好好聽嗎?”

“就是啊,我也覺得樂宛同誌說的對我很有幫助。”

……

範紅花臉色更難看了,旁邊的副主任拚命的拽她的衣袖。

太丟人了,今天一場會議丟了好幾次的人。

閆主任趕緊出來打圓場:“好的,大家前麵的發言都很精彩,接下來就由我們禹城報社來進一步的總結和介紹。”

……

第一天的會議結束,樂宛跟邊上幾個報社的人都搭上了話,除了省報和廬城報社的範紅花僵著臉走了,其他人都對樂宛的印象很好。

回到招待所,樂宛看到樂祖他們已經回來了。

自己畢竟要開三天的會,一直把幾個孩子拘在招待所也不是個事。

反正樂祖也大了,剩下幾個小的都機靈的很。樂宛索性把人都托給了陳百百,陳百百就帶著他們到處玩去了。

看到樂宛回來,幾個小的就迎上來。

“姐!我們今天去看電影了哦!”

“好大好大的幕布啊,我們坐在前麵看的呢!”

“還吃了好吃的!”

“還照了相呢!”

……

樂宛看他們一個個興奮的臉,裝作筋疲力儘倒在床上。

“唉,我今天可累死了,渾身痠疼。”

小五興致勃勃的也爬上床:“我來給姐按按!”

小七也憂心的很:“姐,你哪裡酸,我給你捶捶。”

兩人裝模作樣的給樂宛敲背,樂梵拿出來今天買的東西給她看。

禹城這裡也冇什麼特產,倒是供銷社在賣一些梧市冇有的小玩具,幾個人還買了幾個帽子。在街上吃到了好吃的燒餅,給樂宛也帶了兩個回來。

樂宛吃著好吃的燒餅,享受著弟妹的關愛,今天白天被範紅花噁心的那幾下不快就消失不見了。

說來她脾氣一直都冇有看上去的那麼好,很多時候看到垃圾人都想收拾下他們。範紅花顯然是把她當做假想敵了,雖然樂宛也不明白自己跟她又不是一個地方的,不知道比個什麼勁。

招待所裡同一樓層的另一個房間裡,範紅花跟副主任倆人正膩在一起。

副主任挺著個大胖肚子抱著範紅花,油膩膩的跟她打商量。

“心肝兒,你說說你,何必非要跟樂宛爭個高低?咱們那時候不是說了嗎?你要進報社,想要最快出名的方法就是搭上一個出名的人。咱們現在目標已經達成了,你犯得著跟她過不去?”

範紅花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推開副主任,賭氣著把身子扭到另一邊。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我什麼地方比不上她了?我這一年也不是冇有出過好報道,她就一年前寫的那一篇報道,難道還能壓我一輩子不成?我就是要跟她比,她憑什麼被彆人那麼推崇?不就是解救了幾個知青?你看她那個小身板,像是能解救知情的樣子?說不好就是一個造假的。”

副主任不敢跟她嗆聲,心裡隻能暗暗嘀咕。怕是隻有範紅花的報道纔是自己找人給她捉刀的。樂宛今天的表現看上去明顯就是有著長時間的經驗,不論是執筆還是去采訪,她都能切入關鍵並且找到獨特的視角。

哪裡是範紅花這個半吊子比得上的呢?

範紅花越想越氣:“本來就是,她就是一個高中生,就一張臉。你說她哪裡來的經驗能寫出那樣的文章,肯定是有人幫她的。不然她一個人怎麼敢留在黑村子裡。就是說的瞎話,仗著大家都不起疑,才把名聲打出去的。”

範紅花本身不能接受自己比樂宛差,現在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更來勁。

“就是的,《梧市早報》你之前聽說過?還不就是吳元為了給報紙打名聲才這樣的。說不準就知青的事也是她給誇大了,根本就冇有那麼多的知青,或者根本就冇有那件事。不過就是她知道了知青們的事情之後才仗著知道點內情給自己塑造出來的形象!”

“冇錯!一定是這樣的!”

副主任倒是不這樣認為,頗為無奈的勸她:“你看你,越想越左了。她要是能知道內部訊息,那還留在梧市報社?早就被省報給挖去了吧。再說她那個報道確實寫的足夠出色。”

範紅花哪裡聽得下去,副主任的維護更是讓她氣的眼前發黑。

“好哇,我就知道你對她有興趣。要不然你憑什麼給她說話?你看她長的好看又年輕,所以想要甩掉我是嗎?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副主任臉色不好看起來。

他跟範紅花是見不得光的關係,之前範紅花調到報社來,自己跟她越走越近。範紅花這個人,說好聽點叫性情中人,說難聽一點其實就是情緒不穩定。

她跟自己這種關係,按理說是要藏著掖著的,但她就是有一種非要暗搓搓炫耀的感覺。弄得他平日裡根本就不敢在報社內部跟她有什麼來往。

兩個人也隻能趁這種出差的機會才能好好的親熱一番。

他家裡是有老婆孩子的,而且他還是靠老婆的裙帶起的家。自然是不能把婚外情帶到麵上來。

範紅花這時候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我不管,我就要壓著樂宛!你不幫我就算了,我明天自己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向大家致歉,因為工作原因,我最近經常會值班。所以真的隻能日六了,很抱歉。可能過了這個月底就會好一些,後麵工作不忙我就會儘快日萬的,謝謝大家的支援~

那深夜潛入樂宛家裡的人, 可不就是印刷廠的生產車間主任方工?

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回來了。

*****

陳棟在看見方工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