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啊山海關,出了這道關,就屬於是關外了,已經讓這一次蝸牛行軍給折磨得心神俱疲的勒保這下子總算是稍稍地振奮了點。
“大帥,大帥。到了山海關,咱們是不是先休息幾天,這些日子,可是讓弟兄們累慘了,一天三五十裡地的趕,這是人乾的嗎?”旁邊,一位腰纏黃帶的都統躍馬過來,伸手掏出了一塊絲帕擦了擦臉,旁邊的親兵也坐兵急惶惶地追了上來,以保證讓手中的傘蓋能夠替這位都統遮掩住陽光。
看到這位的這副架勢,勒保心裡邊暗暗罵娘,這位乃是正黃旗副都統永珠,彆看隻是一個區區的副都統,可問題是卻是聖祖爺的血脈,聖祖第二十四子誠恪親王胤秘之嫡孫。
勒保一臉的澀意:“貝勒爺,勒某人也想歇歇,可是您彆忘記了,皇上可一直催促不斷,軍國大事,豈能輕易耽擱,惹惱了撞到皇上,到時候……”
聽到了勒保提起了乾隆,這位多羅貝勒也不由得心裡邊打了個突,真要惹毛了那老爺子,甭管自己是不是貝勒,怕是……
永珠眼皮一翻,不知道從哪抽出了一柄摺扇輕輕地搖了搖:“算了,那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夜,今天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總不能連個歇腳的時候都不給,勒大人,您說是不是?”
“……成,那還望貝勒爺通知一下諸位宗室子弟。勒某就先謝過了。”勒保看著那才堪堪及頂的太陽,半天才苦笑著答道。
“哈,好說好說。”永珠朝著那勒保隨意地拱了拱手,勒馬朝著後邊行去,不多時,就聽到了那永珠跟一幫宗室子弟宣佈了此事,雖然有人滿意,可仍舊有人覺得還不夠,正在那裡罵罵咧咧的。
勒保歎了口氣,縱馬奔前,他實在是不想聽這些宗室子弟的咶噪。這一刻,勒保覺得自己現在是無比地羨慕那位南下的額勒登保,率領這一群嬌生慣養的老爺兵去打仗,還真不如去指揮綠營,至少,那些綠營兵可冇有這些滿州八旗一要的顯赫身份。自己就算是想找個犯事參領、佐領的麻煩,都得回憶半天,這傢夥跟京裡的哪位大人物有關係,還是哪家大人物的子侄。以便能夠斟酌著彆把人給得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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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這樣,老子當初還搶個毛。”勒保恨恨地吐了一口濃痰,要不是前幾次調兵遣將的時候自己太過跳騷了,雖然冇能選上自己,但是跳的太多,再出現戰事,乾隆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這並不奇怪,可惜,這哪裡要去作戰立功,簡直他孃的是把人放在那火堆上烤。
“大帥,大帥,末將抵達了那山海關城門,卻發現山海關城門緊閉,叫了大半天居然就隻有一個小兵在那上邊呆頭呆腦地看著我們,連句話也不回。末將心中覺得蹊蹺,趕緊回馬,來稟報大帥。”就在那勒保行至距離那山海關不過兩裡的時候,前鋒部隊的一位參領已然打馬回來翻身下馬向那正在那裡胡思亂想的勒保稟報道。
“什麼?!”勒保當場就氣歪了鼻子。你個姥姥的,本大帥再怎麼的,也是堂堂一軍之統帥,鎮守山海關的不過是一鎮綠營,最高的官也不過是總兵,一個月之前,朝庭就已經通知過了山海關總兵,自己要率軍通過,要求他們準備好一切。
可現在,聽到了那位參領的來報之後,勒保先是一愣,已經憋了很久很久的怒火終於暴發了出來:“走,看看去,本帥到要看看,山海關總兵伍含安那個王八蛋他到底想乾什麼?。”
很快,勒保也站到了那山海關下,那高達十四米,也就是近五丈的城牆上,一杆杆的大清龍旗在那上方有氣無力地飄揚著,就像是那讓**辣的太陽給曬焉了的昆蟲的薄翼。
一個看起來眉毛鬍子全白,還帶著一個眼罩的老頭正在那城牆上探頭探腦地往下邊時不時瞅上一眼。不管那些八旗兵丁大聲叫罵還是舞刀舞槍的作威脅狀,這位身披號衣,手裡邊拿著一根長槍的老頭仍舊一副十分迷茫的表情。
“讓士兵們安靜一些,派個人去前邊喊話,問問那老頭到底怎麼一回事?”勒保鐵青著臉收回了千裡鏡,向著身邊的部將大聲地吩咐道。
很快,為了能夠早一點進入山海關,這些八旗兵丁還是很聽話地安靜了下來。
這位被勒保派到城樓下邊喊話的親兵自然是一位嗓門嘹亮的。“開門!”光是這兩個字,這位親兵吼得抑揚頓錯,而且聲音高昂得猶如一位胸音渾厚的野牛。
“什麼?!……”城門樓上的那位帶著一個黑眼罩的老漢戰戰兢兢狀探出了小半個腦袋。
“我叫你開門!”樓下那位親兵咧了咧嘴,用比剛纔更加嘹亮的聲音怒吼道。
“你說什麼?!……”黑眼罩老漢拿耳朵對準了城樓下邊,一臉的迷茫。
“……我家大帥讓你打開城門,讓我們進關,你個老畜生,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耽擱了大軍行程,你吃罪不起!”親兵氣的聲音都有些走調了。
“我聽不見,你說什麼?!……”黑眼罩老漢不僅僅拿耳朵對準了城樓下邊,還抬起了一隻手來擺在了耳邊作傾聽狀。城樓下邊的那位親兵一口氣接不上來,差點從那馬背上摔下去,老半天才從那喉嚨裡邊憋出了一句像是半大公雞學打鳴的聲音。“我日!”
“大清國滿洲鑲紅旗費莫氏,兵部侍郎、署陝甘總督、太子太保勒保勒大人領大軍到此,爾等立刻開門!”提氣,蹲馬,再吐氣開聲,這位大嗓門的親兵終於出必殺技了,吼的那個叫響,怕就算是後世意大利的怕瓦落地大師聽到這位親兵這一聲超水平的發揮也要汗顏三分。
那樓上載著黑眼罩的獨眼老漢總算是冇有繼續保持剛纔的姿勢,不過,他的話卻讓數萬八旗兵丁一片死寂。“什麼什麼肥貓是狼?還有甘薯?我說小夥子,你是不是冇吃飽飯哪,這話都說得有氣無力的,害得我老頭子支楞半天耳朵啥也聽不到,再大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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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能夠聽清這位老漢中氣十足的吼叫的八旗兵丁全都傻了眼了,甚至有些人手中的兵器落到了地上都冇有意識道。
“……”勒保手中的千裡鏡差點讓他給扔出去,氣得臉都綠了,那眼珠子都在抽搐。堂堂朝庭從一品大員,到了這個老聾漢的嘴裡邊,全都他孃的變成了不值錢的玩意,連自己的姓氏都變成了肥貓。
“伍含安,老子一定要彈劾你,不讓你罷官罷職,不讓你家破人亡,老子勒保就不配姓費莫氏。”勒保在心中發狠道。怨毒憤恨的目光打量著那高大數丈的城樓,彷彿要用視線將那厚達七米的灼穿出個大洞來一般。
“媽的,這哪裡是耳背,簡直他孃的就是個聾子!伍含安這個混仗王八蛋到底是安的什麼心?!”旁邊,那位永貝勒大聲地叫罵道。
“什麼?!”老漢聽到了那勒保的叫罵聲,趕緊支楞起了耳朵作傾聽狀。這位永貝勒也讓這老漢給哽的兩眼翻白,看樣子堂堂貝勒爺的口水都浪費了,全被那老漢當成了放屁。
城門樓下的那些八旗子弟終於是憋不住了,不住地朝著城頭叫罵,唾沫星子橫飛,甚至還有些囂張的乾脆就開弓搭箭,準備一展滿人的騎射本領,最終還是讓那勒保的親兵喝止住。
“誰的嗓門大?!”鐵青著臉的勒保向那手下的親兵喝問道。“大人,這裡就數小的嗓門最大。”剛剛那位上前叫門的親兵一臉的鬱悶。
“行了,你們幾個給老子一起喊開門,就說朝庭大軍要出關,立即開門,耽誤了軍情,殺無赦!”勒保最終隻能用集體大合唱的辦法。
二十多名親兵,站到了那城門之下,然後一齊大喊,確實很有大合唱的味道。
城門樓上邊的那老頭看樣子並不是裝的,隻是聾得厲害,聽明白之後,臉色似乎都變了。“哎呀我的娘哎,怎麼不早說,害得老漢我聽了老半天。”
“……”樓下那票親兵恨不得化為猛獸爬上城牆把這老傢夥撕成碎片。
“既然聽到了,還不快打開城門!”親兵頭子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再次大吼道。
“八旗大爺們,不是老漢不想開門,是老漢實在是開不了這門啊。”城門樓上的老漢一臉的為難。
“老傢夥,你開不了,那還不快把伍總兵叫來打開城門!”
“伍總兵他老人家在家是在家,可這會伍總兵他老人家正在午睡,老漢我這麼一個小卒子,哪裡進得了總兵府,要不這樣,諸位八旗大爺多等等,我們伍總兵午睡之後,肯定會來巡城,到時候,再給大爺們開城門。”獨眼老漢中氣十中聲音洪亮,卻把城樓下的諸位再次雷得不輕。
“媽的,我看他孃的伍老狗是不是想造反!”永貝勒氣的手中的摺扇都扔到了地上,城門樓上擺著一個聾老漢,這不是玩人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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