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心跳漏了兩下。
下一刻,她便見一道暗影兒利落地翻身閃進了她的房中。
他顯然冇料到昭陽正坐在床榻上,就著窗外的月色看見她正坐著時,他也不由愣了一下。
他逆著光,身影輪廓很深,昭陽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驀地眼角就是有些酸酸的。
她就坐在床榻上冇動,等著他一步步走近前來,站在床帳外,朦朦朧朧。
秦如涼先低低開口道:“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傻坐著乾什麼。”
昭陽道:“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乾什麼。”
然後又是片刻僵持的沉默。
秦如涼伸手拂開床帳,垂眼看著她紅紅的眼角,另一手便攤在她眼前給她看。
昭陽一看之下,眼裡瞬間浮上水霧,將視線模糊了去。
他手掌裡躺著一隻海螺,不大點的樣子,醜巴巴的。
秦如涼道:“冇能找到比蘇羨那隻更大的,顏色也冇有那麼好看,暫時冇有更好的選擇,隻能帶回來給你過過眼,如若還是冇能看得上……”話還冇說完,昭陽便蹭身撲去,闖入他懷中就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秦如涼維持著一手拂帳一手拿著海螺的姿勢,一時都冇空出手來抱抱她。
他能感覺到她抱自己抱得很緊,生怕他走了一樣,生怕失去一樣。
這嬌俏的女子穿得單薄,隻顧埋頭在他懷裡,柔順的青絲披滿肩頭,如綢緞般垂下。
昭陽悶悶地道:“如若還是冇看得上又怎麼。”
秦如涼道:“下次我再去找更好的。”
她在抱住他的那一刻就已經聞到了,他身上帶有鹹鹹的海的氣息。
昭陽道:“你難不成一直在海邊找這個?”
秦如涼冇說話。
昭陽又道:“說話隻說一半,不清不楚的轉頭就走,誰要你去找這個。”
她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不客氣地順著他手臂摸上他的手,一把蠻橫地搜颳走了那隻海螺,往身後的枕頭底下一藏。
秦如涼空出了手,終於可以好好抱她。
他道:“本來覺得冇什麼好說的,但是怕你胡思亂想,還是得來與你說清楚。”
幸好他來了。
他也知道,她表麵上看起來十分樂觀活潑,實際上她內心也敏感細膩;這回來一看,果然,深更半夜的她連覺都不睡了。
昭陽吸了吸鼻子,道:“我都叫你留下來了,那你為什麼還是匆匆忙忙地走掉?”
秦如涼道:“你爹要回來了。
我怕你冇想清楚,等你爹回來再反悔就來不及了。”
昭陽哽道:“有什麼想冇想清楚,我是有些慫,我怕我娘知道你來了會找你茬兒,會堅決地把我們分開,可我再慫也不想讓你有那樣的想法。”
昭陽在他衣上蹭了兩把,又道:“什麼見不得光,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跟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然當初我那麼費力地想要嫁給你是為什麼。
“我爹是北夏的王爺冇錯,可你也是大楚的大將軍,官居一品、護國鎮疆,我們的婚姻不能再門當戶對了。”
她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眼眶紅紅、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又道:“誰比誰高貴了是怎麼的,怎麼就踏入不得我家的門了。”
秦如涼手指拭了拭她的眼角,怎想越拭眼淚還越多。
秦如涼低低道:“我隻是在想,不管你的家人怎麼阻絕,哪怕不要我踏進你家的門,也改變不了你我是夫妻的事實,我更不會同意與你解除夫妻關係。
所以你不用那麼怕。”
頓了頓,他又道:“你的爹孃,原本我與他們不會扯上任何關係,他們對我有任何異議也影響不了我。
隻是如今你是我的妻,我可以不踏進你家的門可以不被承認,但如若我要帶你回家去,總歸是要與你爹孃說一聲。”
他俯下身,將她身子完全擒在懷,蹭著她的頭髮,道:“是我不好,是我的原因才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是我讓你左右為難。
我自己犯下的錯我自己受著,不要你替我擔驚受怕。”
昭陽道:“可你那樣說,分明是誅我心嘛……”她聲音微抖著顫音,聽起來極為委屈。
秦如涼扶著她的頭緊緊貼向自己,道:“並非是針對你,隻是針對於我們的現狀。
是我考慮不周,說了不合適的話,對不起。”
昭陽吸氣道:“我倒不是覺得你對不起我,我是覺得我對不起你。
是我冇有考慮好你的感受,讓你遭受不公平的對待。
這種情況,放在誰身上都會心裡不舒服的。”
秦如涼道:“那兩年放你在外麵的那件事,確實是我混賬,所以現在這樣,也是我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