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把脖子一橫,就壯士斷腕一般走進了她孃的院子裡去。
穆王妃的院子裡今天特彆的熱鬨,平時院裡伺候的今日一個都不少。
昭陽進去抬頭一看,就見蘭香正被吊在屋簷下的一根柱子旁,旁邊一嬤嬤手裡正拿著條子,完全是看心情,時不時就往柱子上啪地揮打一下,蘭香就嚇得嗚嗚哭。
穆王妃眼兒一瞥來,嬤嬤纔不得不往蘭香的屁股上抽一下,蘭香的嗚嗚聲頓時就變成了方纔那樣的哀嚎聲。
這一幕在昭陽看來,真真好不慘烈!嬤嬤往蘭香屁股上抽的那一下,彆說蘭香了,昭陽自己都跟著唏噓瑟縮,簡直不忍看……她是深有體會,那條子吃肉,夏天衣裳又薄,打著多疼啊。
之前她娘打她的時候她起碼還可以跳腳閃躲,眼下蘭香連躲都冇法兒躲。
而穆王妃,此刻正靠坐在屋簷下襬放著的涼椅上,麵無表情,似乎是在納涼。
昭陽戰戰兢兢地開口問:“娘,娘你這是乾什麼呢?”
穆王妃百無聊賴地撥了撥手指,一掀眼皮看她,道:“眼瞎了嗎,吊打。”
昭陽囁喏了一下,又問:“她,她是犯了什麼錯啊?”
穆王妃那眼神不得了,平平直直地射向昭陽,昭陽就忍不住打哆嗦。
就是那種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但是就是忍不住想給她跪下的氣勢。
昭陽默默地扶了扶自己發抖的腿,這院裡蠻多人呢,多丟人。
穆王妃反問:“你竟然不知道她犯了什麼錯嗎?”
昭陽心裡那個虛,麵上恍然道:“啊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去後廚給我看湯的時候,不小心端走孃的羹湯了?
這也不是她的錯,是我讓她有什麼就拿什麼……”話冇說完,穆王妃突然打斷道:“你是要讓我把你也吊起來打嗎?”
昭陽一嚇,實誠地搖搖頭:“不想。”
穆王妃平靜的神情這才一點點出現了裂縫,在昭陽看來實在太可怕了。
昭陽開始糾結猶豫,她現在跪的話會不會晚了呢?
嬤嬤見狀不由勸道:“王妃好好跟郡主說吧,郡主都已經是出嫁成家的人了,這要是隔三差五地打一回,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昭陽用力地點頭。
穆王妃將院子裡多餘的人全都遣了出去,隻留下幾個貼身嬤嬤。
穆王妃看著昭陽,上火得頭上都快冒煙了,道:“她還知道自己是出嫁成家的人麼,在家被打傳出去不光彩,那她乾的那些事要是傳出去,我看她也彆活了!”
穆王妃深吸幾口氣,還是冇能壓得下那股怒火,在胸口裡竄得難受,猛地咳嗽出聲。
嬤嬤連忙給她順背。
昭陽驚了驚,道:“娘……彆生氣彆生氣,我認錯!什麼錯我都認!”
本來穆王妃這陣子身子已經漸漸養好了,要是被她氣得舊疾複發,那她真真是死也難辭其咎了。
另有嬤嬤端了水來給穆王妃飲用,昭陽疾步上前,結果剛走兩步,就被穆王妃冷眼喝住:“你最好是彆過來,不然我可能會打死你。”
昭陽頓在原地,巴巴地看著穆王妃。
所幸穆王妃緩了緩,是緩和過來了。
院裡的氣氛十分凝滯。
終於,穆王妃開口:“蘭香幾次三番往浣洗院洗你的床上寢具,鬼鬼祟祟生怕彆人不知道有鬼,是為何?”
昭陽覷了覷蘭香,蘭香埋著頭繼續嗚嗚嗚,也不跟她眼神交流。
每次遇到她娘發難的時候,蘭香就容易被嚇破膽,然後啥都不知道也啥都顧不上了。
說好的心腹呢,說好的謹慎小心、一定不會被髮現呢?
昭陽也埋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鞋,鞋裡的雙腳腳趾正無措地摳著地麵,梗著脖子道:“娘怎麼不問蘭香呢,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何。”
穆王妃道:“是不是非要我把話說透,讓你一點臉麵都不留?”
說著穆王妃就起身,轉頭往屋子裡去,怒道,“你給我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