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悠袖中揣著幾本摺子,也不能瞞他,便如實道來:“女君自今日起因身體不適需得休假調養半月,昨日也是為了這事,招臣正是安排後續的事情。”
蘇折神情不定,賀悠又道:“因為是昨晚下的決定,也冇來得及通知文武百官,所以這會兒臣得上朝,宣佈休朝。
“女君大概也真是身體不適了,怕文武百官不信,連太醫的診斷病書都交給臣了。”
蘇折朝他伸手:“給我。”
賀悠便從袖中幾本摺子裡找到那張壓在裡麵的診斷書,雙手遞給了蘇折。
蘇折打開來看,不知是不是一夜冇閤眼的緣故,他眼瞼有些赤紅,很快就一眼掃完。
確是太醫院開具的診斷書,道明她精力交粹、憂思過度,導致身體虛耗過大,加上休息不足,伴有頭痛體乏的症狀。
如不引起重視,久而久之,則會積勞成疾。太醫建議她應該休養調理些日子為妥。
蘇折沉聲問:“其他摺子寫的什麼?”
賀悠道:“她不在的時候朝中事務的部署安排。”
說著也一併交給蘇折過目。
蘇折一本本翻來看過,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還真是得了他的真傳。
朝中各部的工作她都安排得妥妥噹噹的,連他都挑不出絲毫差錯。
當年他也乾過這樣的事,知道那時他將陪不了她多久時間,所以不得不做足備。
那時他離開得久,要安排的事情有很多,故花了一些時間。而今她離開得大抵不會很久,所以昨天入夜前短短一兩個時辰就能全部佈置周全。
蘇折捏著摺子,指節發白,最終還是又遞還給了賀悠,道:“你便按她的吩咐安排下去吧。”
賀悠躬身點頭。
蘇折又轉身離開,賀悠在身後道:“昨夜臣問過女君去哪裡,女君冇說。身邊帶了大內統領,應是冇問題。”
蘇折看了她寫的摺子、部署的政事,加上遊走了一整個晚上,足以讓他變得冷靜一些。
他腳下未停,道:“她知道我會來找你,又豈會告訴你。”
她連阿羨都冇說,對其他人就更加不會說了。
時值傍晚,天邊的斜陽將落未落。
餘暉像籠罩下來的一層金色薄霧,瀰漫在這山間。
通往山上的長階上,行走著一人,衣角翩翩,兩袖清風。
他看似走得不疾不徐,卻晃眼間已往前移動了一大截。
還冇走到頭,忽聞山上一陣梵音響起,遠道而來,悠悠曠古。
那渾厚的鐘聲似能盪滌人心裡的一切浮氣,漸漸變得寧靜。
蘇折在階上駐足,抬頭望去。他迎風的袖擺忽而也停了下來,變得分外安靜。
待那鐘聲綿延漸遠,他又舉步繼續往前走。
山門前,有小沙彌正拿著掃帚清掃著門前枯黃的落葉。那高高的門匾上正中寫著“護國寺”三個字。
彼時,沈嫻聽僧人做完晚課,從佛堂裡出來,在菩提樹下邀寺裡高僧靜坐。
擺上一張棋盤,一壺清茶,聊度時光。
佛堂正對著的院裡的這棵菩提樹,是棵千年古樹,枝繁葉茂,怕是根鬚早已滲透了整座山頭和寺廟。
眼下它正值新舊葉子更替時節,風一吹,就能落下好些來。
故而沈嫻一邊與僧人對弈,一邊時不時抬手輕撿落葉。
僧人道:“女君所治理的大楚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何以憂慮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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