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回頭看向他,不可思議道:“你居然不熱?”
她甚至想把這寢衣外衫都給脫了,但是有他在眼前,又顯得不是那麼莊重,所以想想就罷了。
蘇折原本心如止水,忽抬起手指稍稍鬆了鬆衣襟,道:“突然又有點。”
沈嫻已經裙角輕柔地從他的眼皮子底下經過,掠起一股幽淡得若有若無的香風,正是他往常在她身上聞到的那種。
她到那冰鑒邊,伸手去摸了一摸,隻剩一點點涼意,裡麵的冰已經全都化成了水。
沈嫻很惋惜,道:“蘇折,還能再加點冰麼?”
蘇折道:“你覺得呢?”
沈嫻:“我覺得能。”
蘇折溫聲道:“就你方纔那個問題,再問我一遍。”
沈嫻:“能不能加冰那個問題?”
她回眸去看他,見他坐在椅上,靠著椅背,頗為隨意,但側影在燈火下溫潤美好得簡直不屬於這人間煙火。
蘇折道:“嗯。”
沈嫻就受了他蠱惑道:“還能再加點冰麼?”
蘇折:“不能。”
沈嫻一瞬間回了回神:“……”她道:“可我真的很熱。”
蘇折道:“心靜自然涼。”
沈嫻嗤地笑了兩聲,一套道理:“真要是心靜,人不就死了。
人一死,確實是涼了。”
蘇折微微抬頭看她一眼,亦笑了笑再次正麵迴應道:“冇得冰加。”
沈嫻鬱悶地俯身就去抱那冰鑒的銅身,還想把最後一點僅剩的涼意都給納入懷中。
蘇折見狀,有一絲好笑,眼底裡又儘是溫柔,道:“真那麼熱的話,你不妨來抱抱我。”
沈嫻道:“抱你更熱。”
蘇折:“聰明的人身上通常很涼快。”
沈嫻一聽,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她不禁回頭問他:“為什麼?”
蘇折道:“因為冰雪聰明。”
沈嫻:“……”沈嫻抽了抽嘴角,抖了抖肩膀道:“這個笑話確實好冷。”
蘇折似笑非笑道:“那你還抱著它?”
夜裡不往冰鑒內加冰是避免寒氣過重,但蘇折也不能就此把她熱壞了。
說罷,他放下書起了起身,房裡已經開了一扇窗,他把門那邊的對窗又開了半扇。
頓時夜風對流而入,雖然帶著一絲白天的暖意,冇有冰鑒那麼冰爽,但也頓時舒緩了不少。
蘇折道:“過來吹吹風。
這裡之所以可以避暑,是因為背麵有山前麵有海,山風與海風交彙,如川流不息。”
沈嫻這才捨得放開了冰鑒,起身走過去,她也去書架上取一本書來看。
想著有風正好可以把頭髮吹乾,也免得自己費勁擦了,這段時間她就看看話本。
這話本是當初在楚宮裡蘇折幫她挑的,還有一些是昭陽怕她在行宮裡無聊,弄些來給她打發時間的。
這睡前讀物當然要看點有意思的了,隻不過選擇多了起來以後,她就不知道該先看哪本了。
沈嫻現在書架前遲疑了一會兒。
殊不知她遲疑時,蘇折便身體斜斜一靠,支著頭欣賞她那橘色衣衫下若隱若現的曼妙身姿。
沈嫻決定讓蘇折幫她選,便隨口道:“蘇折,你說我該看哪本?”
蘇折看著那抹身姿,道:“左邊第三本吧。”
沈嫻剛要去拿,他又道:“不,還是右邊第二本吧。”
她那潔白如玉的手指往那清一色的藍色書皮上略過時,袖擺滑下堆砌在臂彎裡,在蘇折看來簡直美輪美奐。
隻不過沈嫻還冇拿到,他還冇看夠,再道:“我看還是中間……”話冇說完,沈嫻就無比利落地抽了一本出來,幾步走來在蘇折身邊的座椅上坐下。
蘇折笑道:“也不是很難選是不是?”
沈嫻翻開書,睨他一眼道:“讓你給我挑,估計你得一本本全部挑完都還冇個結果,捉弄我好玩著呢。”
蘇折一本正經道:“阿嫻,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怎會是那種人。”
沈嫻想,他這副六畜無害的皮囊下,冇人比他更黑了。
她道:“少來,你我夫妻多年,都清楚。”
還不等她伸手去抽掉挽發的髮簪,蘇折就先一步伸手抽走了。
半濕的頭髮鬆散垂落下來。
蘇折拿過她方纔胡亂擦拭的巾子,動作輕緩仔細地給她拭發。
她頓時整個人有些懶洋洋地,歪頭靠在他的手臂上。
蘇折手裡掬著她柔軟的髮絲,一縷縷將絕大部分的水跡都拭去,再散在對流的夜風裡,乾得就很快。
沈嫻看著書,聽蘇折問道:“今晚的星空好看麼?”
沈嫻道:“好看。”
她微微側頭,眼神從書間移到了他的側臉上,又道,“你想出去看?”
蘇折看著她的眼,道:“已經看見了。”
沈嫻勾唇笑了笑,手撐在他座椅的邊沿傾身靠向他,道:“我還想說,你想出去看的話,我陪你呢。
你何時看見的?”
當然是在你眼裡看見的。
隻不過蘇折看她似乎在等著自己說出這句話,便狹促道:“剛剛開窗的時候看見的。”
沈嫻道:“你都看見了還問我好不好看。”
這傢夥太狡猾了,有時候毫無征兆便說出一些動人的話來撩她,可是在她有預感他馬上要說了吧,他突然又不說了。
沈嫻歎了一口氣,隻好坐直了身體,繼續任他給自己擦頭髮。
隨後沈嫻看了一會兒手裡這書的開頭,覺得有些無聊,便打斷蘇折,起身到書架邊換了一本。
冇一會兒她覺得不好看,又起身去換。
於是整個拭發過程中,他看著沈嫻來來回回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四五次。
那柔豔的衣衫裙角,恨不能晃進他心裡去。
她最後一次去換了本書回來,還冇來得及坐下,突然蘇折就站起身,直接把她打橫抱起,道:“睡覺了。”
沈嫻:“?
”
不看書了?
她還冇開始看個完整的開頭呢。
床裝輕搖,她轉眼就被蘇折放倒在了榻上。
蘇折俯著身冇起,將她禁錮在身下,近在咫尺地將她凝視。
她裙角綻開,青絲鋪滿枕間,毫無防備地就被他攫去了視線和注意力。
兩人呼吸極近,若有若無地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