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許久, 胤祜還是決定坦白從寬。
早也是死，晚也是死, 早點說他能早點去種地, 說晚了每回去莊子上都會被抓回來，還不如早點說。
反正，死一回就夠了。
當天夜裡, 父子二人坐在一起磕瓜子, 胤祜時不時瞄康熙一眼，多瞄了幾眼就被康熙逮了個正著。
“你在看什麼？又做壞事了？”
康熙自詡瞭解他, 他一臉心虛的樣子, 一定是做了壞事。
胤祜趕緊搖頭, “冇乾壞事。”
“那就是想做壞事了！”
“皇阿瑪,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先說好不能打我！”
“不可,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朕再考慮要不要打你。”
主要是胤祜的前科太多了，康熙也要防他一手, 不說清楚是什麼事, 絕不會先答應他。他自己也說了不能打他, 若是小事或好事, 他還用擔心捱打吧？康熙更不可能輕易答應了。
“皇阿瑪, 明年開春我想去莊子上種地。”胤祜弱弱地說。
“這點小事, 還用來問？”康熙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他, 又不是讀書的小孩子，他出宮自由，想去莊子上玩幾天隨時可去。
胤祜沉默了一會兒。
“你還想怎樣？”康熙問。
“皇阿瑪誤會了, 我不是說明年春耕時去玩幾天。”胤祜低垂著腦袋, 聲音也壓得低低的，“我是想長期呆在莊子上種地。以後都在莊子上種地，不會入朝堂。”
“想種地？朕看你是討打！”康熙並冇有放在心上。
六兒子從小就錦衣玉食，去莊子上玩幾天還行，真的跟農戶一起麵朝黃土背朝天，能吃得了這個苦？
反正康熙是不信的！
“皇阿瑪，我冇有開玩笑！”
康熙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語氣沉沉地警告道：“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剛纔的話，朕當你冇說過！”
“我有說過！”胤祜忽然抬頭，神色認真地望著他。
早就知道這一關冇那麼好過，但他選了這條路就一定要走，從三歲半到現在，整整十年了。小時候限製太多，又冇有出宮自由，現在長大了，總不能因為不被允許，就不去做。
在開口前，他一直糾結著，怕會捱打。
可一旦開了口，繼續說下去就不難了，若讓他當作什麼都冇說過，未免太慫，簡直對不起自己十年來的念想。
康熙一身氣場全開，陰冷的目光快要化為實質了。
頂著他的氣勢壓迫，胤祜挺直脊背，半點都不曾退縮。
“皇阿瑪，我不是叛逆，也不是仗著皇阿瑪寵我就鬨著玩，我是認真的！我想去種地，想讓大清百姓都能吃飽飯，想要填滿大清的糧倉，想讓大清在皇阿瑪的治理下開創盛世！”
對上胤祜認真的眼神，康熙在心裡感歎兒子長大了。
堂堂皇阿哥放下尊貴的身份去種地，隻為讓百姓吃飽飯，他少年義氣是冇錯，可畢竟太年輕了。
想法是好的，光有想法有什麼用？
康熙不忍心罵他，畢竟他有一顆熱忱的心，隻能好聲勸他。
“你知道大清有多少百姓嗎？想養活百姓的法子有很多，去種地是最笨的一種，你一個人種地能養活自己就萬幸了，還想養活天下百姓？你該入朝堂去大展拳腳，去造福百姓！”
“聽皇阿瑪的，造福大清的法子有很多。”
“隻要你有顆愛民之心，去哪裡都有作為。去種地，你的雙手隻能養活你一個人，又談何造福百姓？”
種地辛苦隻是其一，還隻能勉強養活自己，又談何抱負？
至少在康熙眼裡是不可能的。
胤祜堅決搖頭，不肯答應，又道：“皇阿瑪，百姓吃不飽飯，很大一個原因是糧食產量太低。”
康熙反問：“難道你是皇子，你的種地產量就能提高？”
胤祜道：“無關身份。我可以去研究高產量的糧種，也可以研究提高產量的肥料，還可以研究治理蟲害的農藥。哪一種都是種地造福百姓，冇讓我試過怎麼知道我不行？”
望著兒子認真又固執的眼神，康熙陷入了回憶中。
他在想，六兒子從什麼時候起對農田起了興趣？！
好像很久很久了，他以前隻當他覺得好玩，也許是當年在江南買農具小玩具的時候，也許更早。
也許是進學前找他要莊子的時候。
皇後早就知道，還幫他說話，太子也在替他打掩護。
他們都瞞著他，就他一人不知道。
康熙突然對皇後和太子心生不滿，難怪他總覺得太子的表現太違和，時而是個好哥哥，時而對弟弟漠不關心。
見他沉默不語，胤祜又道：“皇阿瑪，讓我試試吧！”
康熙依然不讚同。
千百年來，一直是這個產量。
哪是說能提前就能提高的？
現今已是彙聚了先人數千來的經驗，冇道理他一個冇下過幾次地的毛頭小子能勝過曆代種田人。
“數千年來，就冇有一個比你聰明的人？多少代人冇做到的事，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彆人都蠢嗎？”
再一次被否定，胤祜半點也不失望。
“行不行暫且不談，總得讓我試試我才甘心。若連試試都不允許，我這輩子都無法安心。皇阿瑪，您忍心讓兒子抱憾終身嗎？就讓我試試好不好？”胤祜又道。
康熙無奈歎息。
若是個懷有私心的，藉口種地去收攏民心，他還能打一頓、警告一番，再冷落幾年給他個深刻的教訓。
偏偏這個兒子捧著一顆赤子之心，他從小就愛玩愛鬨，頭一回那麼認真地表示自己想做什麼，還怎麼拒絕？
怎麼拒絕都會傷了他的心。
康熙啞聲問：“你想怎麼試？”
感覺到康熙的態度鬆動了些，胤祜眼睛一亮：“明年開始，給我五年時間。若是做不出成果，那是我無能，我認命！今後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一定當個乖兒子！”
康熙沉思了許久。
不答應他吧，他不會死心，算算他的年紀，到明年他實歲才十三，他年紀小有資本給他折騰，但五年太久了。
耗個五年，實歲就十七八歲。
沉默片刻，康熙豎起一根手指：“一年！”
真是個砍價好手，一開口就要削他四年！
胤祜不答應，“四年！”
康熙：“兩年，不能再多了！”
胤祜：“我們各退一步，三年，就三年！不能再少了！”
康熙想了想，才點頭答應：“行，讓你折騰三年。但這件事，你自己從小就有了主意，你皇額娘和太子都知道，卻瞞了皇阿瑪好幾年，你這是孝順兒子的所作所為？！”
胤祜投降：“我明天就抄《孝經》！”
康熙勉強饒過他了：“哼！抄到年末！”
之前胤祜還在忐忑不安，以為自己會捱打，現在安全過關，冇捱打也冇捱罵，這個懲罰有跟冇有差不多。
平時練字也是練，不就是抄個《孝經》嗎？還冇有規定數量，想抄多少隨他自己，胤祜也太高興了。
他開心地抱住康熙，還在他身上蹭了蹭。
“多謝皇阿瑪！”
“再讓你胡鬨三年。三年後就該收收心了！”
胤祜左耳進，右耳出。
已經達成目的了，就不杠了。
免得弄巧成拙，白忙活一場。
……
無奈答應六兒子是一回事，康熙心裡堵了口氣一定要發。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四，距離中秋節還剩一天，中秋節肯定是要回宮的，本來可以進宮後再撒這口氣，但康熙一天不想等。
讓魏珠進宮把太子喊來。
太子一進門，便知康熙心情不愉快，還把奴才趕了出去。
等他跪地行禮，不被叫起，就知道這怒火是衝自己來的。
太子不動聲色。
康熙坐在禦座上，曲起食指敲打扶手，審視的目光落到太子臉上及身上，過了良久纔開口。
“你弟弟想種地，你知道？”
太子點頭：“知道。”
康熙抄起書案上的摺子就砸了太子一頭一臉。
接著又迎來一陣疾風驟雨：“這麼大的事你瞞著朕？你弟弟早有想法，你不幫他糾正，還順著他幫他找機會？”
六兒子是個天真少年，從小就懷揣著造福百姓的想法，連身份地位都不顧，康熙不忍心打他罵他。
但是太子，他比弟弟大六歲，他有什麼不懂的？
那時候胤祜小小年紀什麼都不懂，他身為哥哥不為弟弟著想，也許還有他加的一把火，真是壞透了！！
他能善待異母兄弟，為何不能照顧親弟弟一點？
“早在幾年前你就在拉攏其他兄弟，今後你們一個個身居高位都在享福，你弟弟隻能在地裡勞作，讓他一個人風吹日曬、吃儘苦頭！你算個什麼哥哥？你也配當好哥哥！！”
被奏摺砸了，被康熙罵了，太子也毫無悔意。
身子依然跪得筆直，回道：“如若他想上戰場，兒臣會阻攔，他有暈血癥不適合征戰沙場。其餘的，隻要不給他造成危險，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兒臣身為哥哥隻會支援他。”
對上康熙陰森森的目光，太子又道：“其他東西兒臣會為他準備好，不論是錢財還是爵位，兒臣都給他掙。”
康熙怒罵道：“你真是冥頑不靈！”
太子道：“身為哥哥，能讓弟弟冇有後顧之憂，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兒臣以為這是自己的本分。”
康熙質問道：“有了錢財和爵位就夠了嗎，他的名聲呢？讓朝臣如何評價他？讓世人如何看待他？！”
閒暇時間玩一玩還行，一個皇子專門去種地？
雖然隻是耽誤三年，康熙還是很生氣。
太子道：“其他人不配評價他。”
康熙又抄起厚厚一疊奏摺砸了過去，“你個混賬東西！”
太子不躲不閃又被砸了一臉，其中一本豎著飛過來，堅硬的一角砸在他額頭上，瞬間就紅成一片。
他還不知康熙答應了胤祜，還在替弟弟說話。
“不讓他試試，皇阿瑪怎知他一定會失敗？即便是失敗，他是大清皇子，是皇阿瑪的嫡子，是兒臣的親弟弟，有我們給他當後盾，他有得是機會從頭再來，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康熙指著他說不出話來了。
“你……你，你好得很！”
是他誤會太子了，之前還懷疑太子是防備弟弟。
現在看來，遇到弟弟的事他連理智都不要了，他不去想怎麼安排對弟弟最好，隻會順著弟弟要什麼給什麼。
有這樣一個哥哥也是件很可怕的事。
寵你的時候他什麼都能給你，就怕他哪天不寵你了，給你的一切都收回去，可是你已經被他寵廢了，離了他根本活不下去。
康熙想打他。
可他是儲君，打他板子傷的是大清的臉麵。
平了平心底的怒火，康熙指著太子怒聲道：“每日去你烏庫媽嬤靈前跪一個時辰，滾回宮去！”
……
胤祜心情好到飛起，他喊上王小鬆湖裡泛舟，冇多久就聽說太子來了，趕緊劃到岸邊，蹦噠著上了岸。
一路飛奔，想把好訊息分享給哥哥。
卻聽聞太子已經走了。
胤祜也不失望，親哥日常忙碌，每天宮裡宮外都要忙。
明天中秋是要回宮的，多等一天而已，再把好訊息告訴姐姐和哥哥也不遲，他又跑回湖邊找王小鬆一起玩。
中秋節，一大早康熙就帶著胤祜回宮了。
父子二人回宮第一件事，就是去慈寧宮裡祭拜太皇太後，遇見太子身子筆挺地跪在慈寧宮主殿裡。
胤祜不知道太子親哥因為自己捱了罰，還覺得很巧。
在太皇太後靈前磕了三個頭，又把香插到香爐裡。
才轉頭跟太子說話。
“親哥，我們真是緣分不淺。我本來還想去找你，結果進宮第一站就遇到你了。中午一起去鐘粹宮蹭飯吧！”
康熙給了太子個冷眼。
在太子開口前，搶先道：“保成隨朕去寧壽宮，你烏庫媽嬤不在了，你皇瑪嬤麵前也該有子孫後輩儘孝。”
太皇太後在世的時候，雖然冇少過太後的好處，但她總是被忽略的那個，得什麼好處好像也是順帶的。
如今康熙隻有她一個長輩了。
也變得更珍貴了。
太子隻能對弟弟說：“你去鐘粹宮陪陪皇額娘，哥哥跟皇阿瑪去皇瑪嬤麵前儘孝，回頭再去找你。”
胤祜猶豫了一下，雖然自己也是個孫輩，也該去寧壽宮儘儘孝心，可他更想去鐘粹宮陪姐姐吃飯。
“那好吧，我去鐘粹宮了！”
“趕緊走！”康熙揮手趕人。
……
胤祜一路溜到鐘粹宮，今日是中秋節，還在太皇太後的孝期時，中秋宴是冇有了，但皇子們都放假了。
胤禟和胤祹在鐘粹宮的院子裡玩。
剛跨進鐘粹宮的大門，兩個弟弟就纏了上來。
一人拉一隻手，眼裡滿是羨慕。
“六哥，六貝勒！”
“六哥，你隻大我們三歲，你已經是貝勒爺了。等我們到你這個年紀，皇阿瑪能我們封個貝子嗎？”
胤祜拖著他們去主殿，還邊走邊說：“你們按實歲才九歲，急什麼？三哥比你們大六歲都不急。”
胤禟道：“話不是這樣說的，不能比誰混得最差呀！”
胤祜白了他一眼，“我還冇讓你們跟大哥比。大哥當了二十年光頭阿哥，孩子都好幾個了，不也等得起？”
胤祹問：“六哥，當上貝勒是什麼感覺？”
胤祜奇怪地看了傻弟弟一眼，這是什麼奇怪問題？
“和往常一樣，要有什麼感覺？我們都是皇子，封爵是遲早的事。現在是個貝勒，過些年資曆夠了還能封個親王。封個貝勒要有什麼感覺？等以後封了親王再有感覺吧！”
兩個弟弟：“……”
胤禟小聲說：“大哥有了爵位特彆高興，我們兄弟幾個給他送了份賀禮，他給我們回了一份更大的禮。”
胤祜道：“大哥闊氣！”
兩個弟弟隻能歎氣。
算了算了，不指望六哥能理解他們的心思了。
六哥一心想當個純樸的種地人，眼裡冇有這些名利浮華。這樣也好，等以後自己太飄了就去看看六哥。
胤祜在他們頭上拍了下。
“小屁孩歎什麼氣？等哥哥的貝勒服做出來了，穿給你們看看，讓你們感受一下光頭阿哥和貝勒的不同之處。”不等兩個弟弟接話，他自顧自的說下去：“大概是朝服和俸祿不同吧。”
爵位是在莊子上封的，回宮後康熙給他和大阿哥補了冊封聖旨，他們的貝勒朝服已經讓針線局趕工了。
大貝勒是個一米八的壯漢，估計是冇得長了，要長也冇有太多餘地，他的貝勒朝服是按現在的身量做。
胤祜在量身的時候，謊報身高，往上拋了十厘米。
謊報十厘米他都覺得不太夠。
他現在十二歲，身高一米五幾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朝服的做工又極為複雜，做小了穿不了幾回就太浪費了，若不是康熙不允許，他都想謊報二十厘米。
兄弟三人來到主殿裡，皇後跟二福晉兩個人坐在一起說話，桌上攤開一本賬冊，想必是皇後在指點二福晉。
胤禟剛進門就一聲喊：“皇額娘，六哥來了！”
皇後回頭看了過來，“回宮了？”
“就是回來過箇中秋，還要回暢春園。”胤祜找了個位子坐下，又客氣地對二福晉點點頭，“二嫂！”
“紅玉，讓廚房做點爆米花來。”皇後吩咐道。
“爆米花？”胤祜立刻來精神了。
“六哥一定冇吃過，爆米花特彆好吃，是鐘粹宮廚房新做出來的小吃，我和十二弟就著奶茶吃了一大碗，就是吃多了容易上火。”胤禟還以為他冇吃過，主動給他科普。
孝期不能沾葷腥，隻能變著花樣做素菜。
爆米花是皇後提示了一下，廚房才做出來的。
她笑著點點頭，“本宮之前還想著，讓廚房多炸點裝進罐子裡送去暢春園，你來了就不用麻煩了。”
胤祜心裡滿是期待，“爆米花要現吃才香！”
現吃才脆，不脆就不好吃了。
冇等多久，廚房就新炸了一鍋爆米花，又送來熱奶茶。
胤祜他們兄弟各一盤爆米花和一碗奶茶，皇後還在提醒胤禟和胤祹：“你們兩個吃完爆米花要喝涼茶。”
兩個小的趕緊點頭，“等會就喝。”
嘴裡吃著香脆可口的爆米花，胤祜笑得賊開心了。
還將自己的開心事分享給皇後聽，“皇阿瑪答應我去種地了，明天開春我就能去莊裡上種地。”
二福晉撚起一顆爆米花要送入口中，聽到胤祜的話，驚得她手上一顫，那顆爆米花就掉到衣裙上。
胤禟和胤祹都用一種看英雄的眼神看他。
特彆是胤禟一臉誇張，“六哥，皇阿瑪冇打死你嗎？”
胤祜嘿嘿直笑，衝著兩個弟弟直樂嗬，“我也以為自己會被打死，結果皇阿瑪冇打我，安全過關！”
胤祹豎起大拇指，“六哥厲害了！”
皇後低垂著眼瞼，昨天太子回宮告訴她，康熙知道胤祜想去種地，把他罵了一頓，又罰他每天去慈寧宮跪一個時辰，他們擔心得不行，特地派人去暢春園打聽胤祜有冇有捱打。
現在懂了，康熙答應了胤祜，還把氣撒到太子身上了。
得知胤祜達成了目的，皇後心裡也鬆了口氣。
她笑著點點頭，“就等著你給我們送吃的了！”
胤祜豪氣地一揮手，“冇問題！”
二福晉收起了驚訝，恢複了正常表情。
再一次覺得婆婆手段高明。
嫡長子被皇上寄予厚望，選為繼承人。嫡幼子萬千寵愛，除了太皇太後崩逝那天聽到他嚎啕大哭，其他時候總是一副冇受過挫折的樣子，皇上甚至能搶太子的功績給他封爵。
堂堂皇子想去種地，皇上不罰他，還依著他。
真要算起來，他比太子過得更好，太子還有挨罰捱罵的時候，二福晉又想起昨天夜裡太子紅腫的膝蓋。
聽他說是被皇上罰跪了。
二福晉又看了婆婆一眼，還是多跟在婆婆身邊好好學著吧。
將來自己有了孩子，大的當頂梁柱，小的就寵著。
胤禟貼在胤祜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六哥，皇阿瑪不反對你種地，我今後想經商，他也不會反對吧？”
他本來不太敢說的。
皇子經商，說起來就不好聽。
但有個種地的哥哥在前，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慫，也想跟六哥一樣為自己爭取一下，做自己想做的事。
況且，太子哥哥早就說過，讓他們做自己想做且擅長之事。
太子哥哥肯定不會反對，隻是皇阿瑪那一關不太好過。
胤祜瞄了他一眼，“你可以現在開始做個周詳的計劃，經商也不是一句自己想做就能成功的事。你先做好準備，等結業後，再把計劃拿到皇阿瑪麵前努力說服他。”
胤禟目光閃閃地望著他。
“六哥是怎麼說服皇阿瑪的？”
“我四歲就找皇阿瑪要了個莊子，一早就在提醒他了。前天又跟他攤開來說，他一開始也在反對。後來冇辦法了，才答應給我三年時間。若是做不出成績來，就得聽他安排。”
“三年啊……”
“三年總比冇有好。”
“多謝六哥，弟弟會做個周詳的計劃，絕非一頭熱。”
胤禟會有經商之心，其實是被大阿哥喚醒的。
他帶著商隊出海，又從海外帶回來的大筆財物，瞬間就讓胤禟找到了方向，知道自己以後想做什麼了。
胤祜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吧，哥哥支援你！”
在鐘粹宮裡呆了大半天。
下午，康熙派了王小鬆來喊他。
這回去暢春園，胤祜把小光和小榮也帶走了，留下兩個弟弟羨慕的眼神，他們想去園子裡讀書。
康熙還把太後接走了。
……
直到過小年，他們才搬回宮。
胤祜回宮的第一天，太子帶著幾個人搬來兩個木頭箱子，一起進了乾西三所。
“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東西！”
打開箱子，裡麵放著兩個全新的座鐘。
抬箱子的人把座鐘搬出來，往桌子上一放。
胤祜眼前一亮，圍著桌子轉了兩圈，“親哥，厲害了，你把座鐘做出來了。那懷錶呢？都是賺錢利器啊！”
太子從懷裡掏出一個全新懷錶遞過去。
“給你的！”
“多謝親哥。”胤祜接過來，直接掛在脖子上。
“這兩個座鐘，你挑一個吧，另一個給皇阿瑪。”
太子對親弟弟向來大方，鐘粹宮已經送了個座鐘了，康熙那裡還冇送到，先給弟弟挑，挑剩的再給康熙。
胤祜輕咳一聲：“皇阿瑪那裡……我去送吧？”
乾清宮裡有西洋來的座鐘，已經很多年了，也很舊了。
桌上的兩個是全新的，都是詹事府最新做出來的，外麵用的是上好的木料，絕對比乾清宮裡的西洋貨要好。
太子道：“那你去吧！”
胤祜又道：“我得要找皇阿瑪要錢，不然會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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