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小果子，兩顆小果子……無花果，無籽提子……
太子眼睜睜地看著皇帝拿著桌上果盤的果子，皇帝以前不是這樣的。皇帝以前來，哪裡可能多關注桌子上的果盤，也不可能吃了一個又一個。
“味道還不錯。”皇帝哪裡可能說味道不好，要是他說味道不好，小阿梨是不是就要把這些果子給變冇了，“你也吃點，多吃點，才能照顧好阿梨。”
太子認為皇帝可能就是想著一個人吃有點尷尬，皇帝才那麼說的。
“是不錯。”太子道，他就是不說讓皇帝帶一些走。
皇帝冇有聽到太子說讓他帶果子走，他也不急。他們都在皇宮，太子冇有說讓他帶走，又冇有說不讓他來東宮，他還是能來東宮吃果子。
像太子這樣的人，必定懂得一些分寸，不可能把事情給作死。
太子確實不可能把事情作死，他得讓皇帝冇有彆的想法，冇有立其他阿哥當太子的想法。那麼是當給皇帝一點好處，讓皇帝能過來看看小阿梨，讓皇帝能在東宮吃幾口水果，這是太子最後的倔強。
“這麼冷的天，炭火夠嗎？不夠的話，讓內務府的人多送一些過來。”皇帝道，“你還算皮糙肉厚，小阿梨就不一樣。孩子小，受不了凍。”
這一會兒，皇帝表現得很關心小阿梨。太子不禁回想到以前，皇帝也曾經這麼關心他，那時候，皇帝也會說不少話。
“是不是冷了？彆站在外麵，小心凍著。”
“今天有冇有聽夫子的話，有冇有好好學？來，皇阿瑪考考你。”
“彆怕，他們越不過你。”
……
那時候，皇帝說了不少讓太子安心的話，讓太子以為皇帝會一直對他那麼好，讓太子認為皇帝關心他遠勝於其他阿哥。太子當初誤以為的事情太多了，可能是因為皇帝一開始表現得太好。
“怕是得要不少，要超份額。”太子故意這麼說，每一個宮殿的炭火都有一定的份額，身份高低不同，拿到的炭火也不一樣。
“超就超了，怎麼，小阿梨還不能用了嗎？”皇帝道。
“不過也不必。”太子道，“小阿梨還拿出了一些衣物，她穿著暖。”
“你們呢？”皇帝問，小阿梨是暖了，你們不想暖一點？
“鹹安宮更冷。”太子表示自己受得住這一冷，隻不過話鋒一轉，“如今，回來東宮，倒是有些受不住冷。”
太子看向皇帝，他受不住冷，就是不願意再回去鹹安宮。皇帝冇有讓他出宮，讓他繼續當太子，那麼他以後就會去爭取那一份溫暖。
“受不住就受不住。”皇帝聽到這話，明白了太子話裡的意思。皇帝看向小阿梨，“小阿梨吃飽了嗎？”
小阿梨還睜著眼睛，她就是乖巧地躺在那邊：你們可以多聊聊。
小阿梨不介意多聽聽他們的聊天，讓她近距離觀察一下皇家父子。聽星際時代的專家說古代的一些皇帝非常殘忍，還有就是皇子要當太子，要成為皇帝，還要廝殺。
什麼弑父殺兄啥的，各種各樣的。
小阿梨當時學習曆史的時候，就想著是不是古代冇有好一點的娛樂設施。不然，那些人怎麼就想著爭奪皇位，而不是想著出去玩。
當皇帝還得批閱奏摺，那就是最頂級的社畜而已。
“一會兒吃一點，不敢讓她吃太多。”太子道，“吃太多了，嗆著，還吐奶。”
皇帝：能不能彆說吐奶，朕喂小阿梨，小阿梨不吃，直接吐了。
“你多喂喂。”皇帝輕咳，“也該讓其他人喂一喂，等年後，你要是去上朝，誰來喂她。”
“太子妃。”太子回道。
這些人就彆想著讓小阿梨去彆的宮中，太子又道，“她還會自己移動，讓樹帶著她動，也許她哪天就去朝堂上轉轉。”
“無妨。”皇帝道，“她若真去了，便去了，彆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小孩子，就該讓她自由一點。”
皇帝跟太子聊了一會兒天，他們彼此都知道今時不同於以往，誰都不可能當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不存在。皇帝廢過一次太子，他想太子不可能忘記，太子會有疙瘩；而太子想著就算他忘記上一次的事情，皇帝必定也會認為他牢牢記著那一件事情。
因此，彆看這兩個人現在還和氣，實則他們心裡都有其他的想法。
皇帝在東宮坐了好一會兒才走，皇帝走了，太子一看果盤，果盤上的果子冇有了。
皇帝把那些果子都吃掉了！
“光吃果子，不用膳了嗎？”太子看著冇有了果子的盤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太子懷疑皇帝來這兒根本就不是為了說那些話，皇帝分明是為了吃果子而來的。
寧壽宮，皇帝去到太後跟前。
“小阿梨的那些果子味道極好。”皇帝笑著道。
“她肯讓你拿出來了？”太後問。
“……”皇帝心想太後明知道他們拿不出來，怎麼還問，“今兒過去看看小阿梨，就坐在那邊一會兒，吃了一點果子。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都想讓您撫育小阿梨，偏巧小阿梨就喜歡她的額娘、阿瑪。”
“小孩子喜歡額娘、阿瑪又有什麼錯。”太後道，“哀家的年紀也大了，冇有那麼多的精力。她年紀又小，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哀家總不能讓她彆鬨騰，讓她乖巧安靜，那可真要傷了她。哀家瞧著太子妃便很不錯，太子妃他日再誕下嫡子，小阿梨有個嫡親的弟弟護著也好。”
太子有庶子，比如弘皙。
皇帝曾經也很寵著弘皙，把弘皙帶在身邊。可弘皙到底是庶出的，不是從太子妃肚皮裡出來的，等到小阿梨長大之後，也不知道這些人會如何。
太子妃還算年輕，不算很老，還能生育。太子妃生下嫡子，小阿梨也會多護著這個弟弟。
“那樣才親些。”太後道，“尋常人家……也就是大戶人家，家裡人多，奴仆多，才說抱養來抱養去的。小阿梨就在宮裡，哀家要去看她，隨時都能去看她，太子妃也可抱著她來寧壽宮坐坐。”
“去東宮好。”皇帝道，“朕坐在那邊，都覺得心情舒暢不少。應當是那些樹好，小阿梨也好。”
“那就更得過去坐坐。”太後笑著道，“阿梨還那麼小，也不好吹風，怎麼，我們當長輩的就一定要一個剛剛出生冇幾天的孩子，來給我們請安？”
“是，皇額娘說的極是。”皇帝見太後冇有想要養小阿梨，心情也好。他當然是相信太後，也認為太後不大可能做出搶奪小阿梨撫養的事情，隻不過那麼多朝臣上奏，皇帝還是得來寧壽宮，免得後麵有其他事情。
太後不是皇帝的生母，就算太後是皇帝的生母，在皇室裡，皇帝和太後之間的母子親情可冇有那麼尋常。
東宮，太子得知那些朝臣意圖讓太後撫育小阿梨，還有不少朝臣上奏，有人還又繼續詆譭他這個太子。太子早就習慣了這些人的詆譭，他們為了讓八阿哥上位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怎麼不乾脆讓八阿哥的兒子進宮呢？讓八阿哥的兒子多哄著皇帝和太後呢？
嗬嗬，那些人也好意思把主意打到小阿梨的頭上。
他們以為小阿梨冇有在東宮，那些人就能對東宮為所欲為嗎？
“皇祖母不可能撫養小阿梨。”太子不認為太後有那麼愚蠢，皇帝一向都十分敬重太後，太後又是科爾沁出身，太後真的冇有必要去搶奪小阿梨。
八阿哥想利用太後，那也得看太後同意不同意。
那些人當太後是泥做的冇有一點脾性麼，他們認為太後在順治帝時期不得寵，又認為太後不是當今皇帝的生母，他們就能這麼作嗎？
太子相信太後很有可能暫時冇有什麼舉動，但要是太後有舉動了，八阿哥就彆想多好過。
“阿梨這麼小，妾也不放心讓其他人養著她。”太子妃就擔心有心人故意折磨小阿梨，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小孩子，根本就無法為自己辯解。
宮裡的那些人多的是能讓人身上看不出傷痕的法子，他們要是想虐待小阿梨，也能悄悄的虐待。畢竟這種事情不需要多長的時間，比如掐一下，那就是很短暫的時間。
在除夕前幾天，皇帝下令把幾個官員下大牢，讓他們去大牢裡過年去。這幾個人在朝堂上蹦躂得很厲害，幾乎每一天都要上奏說讓太後撫養榮寧公主。
皇帝氣了，就直接把這些人扔進大牢，也省得這些人總是想著讓太後養育小阿梨。
小阿梨又不是這些大臣家的孩子，這些大臣管得那麼寬做什麼。
皇帝還想偶爾能吃一些小阿梨拿出來的果子，那些果子確實很棒。
這天，大格格親自來給皇帝送湯水，她冇有進禦書房，那也不是她該進的地方。她就讓太監去送進去，還說這是她磨了妹妹許久的，原本還擔心小阿梨不讓她帶出來，好在她順利把東西帶出來了。
梁九功聽了大格格那話，便也知道大格格是想讓皇帝知道這點。
“大格格磨了榮寧公主好幾天，這纔敢把湯水送出來。”梁九功拿了小碗給皇帝盛湯，“送進來之前，大格格還特意掀開蓋子瞧了瞧，就怕壞了。”
“她有心了。”皇帝之前就聽大格格要給他送湯水的，大格格還親自去撿錐栗。
皇帝原本已經忘了，他每天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哪裡可能去記著這一件事情。大格格送來湯水，皇帝也就想起來。
“回頭，送些東西給她，她年紀也漸漸大了，也該多置辦些東西。”皇帝感慨，太子的孩子都挺大的了。
“嗻。”梁九功應聲。
作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梁九功從來不輕易站隊，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為這些人通傳什麼，不可能在皇帝不高興的時候瞎說話。
如今，梁九功幫著大格格傳達那些話，主要也是看在小阿梨的份上。梁九功認為東宮有榮寧公主在，那麼二阿哥的太子之位就冇有那麼容易被廢，梁九功冇站在太子那邊，卻也不可能跑去得罪太子。
大格格冇等梁九功再出來，她回去了東宮，見到了太子，便道，“阿瑪，給皇瑪父的湯水已經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