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的女人平安的生下了自己和她的孩子,自己也得以施展自己的政治理念,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可上天彷彿看不慣康熙如此幸福一般。
他的第一個孩子承瑞自康熙九年以來,皆是病病殃殃的,太醫已經幾次暗示過,恐時日無多了。
小小的孩子躺在大大的床上,胸口的起伏都近乎於無,單薄的身子骨讓人一看就憐惜不已。
已經是個額孃的皇後,見此也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的傷感,見小阿哥被重重的被子壓的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樣子,不忍的說道:“這暖閣最日點著銀絲炭,已經是極熱的了,馬佳氏可以給小阿哥稍稍減些被子,小小的人兒蓋著重重的被子,壓的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馬佳是滿臉恨意的盯著皇後,如同一隻被搶了幼崽的母狼一樣,怒吼著說道:“自從承祜阿哥降生之後,承瑞的身子骨就不太好,對您來說,這隻是展示您慈悲心腸的一點小事,可對於承瑞來說,一點點傷寒都夠讓他生一場大病的。
這不是您的孩子,您看自然不心疼,可我這個做額孃的委實冇有那份狠戾的心腸,利用孩子去爭寵!”
嘛意思,這關自己屁事兒,雖然皇後也有想藉此刷刷賢惠慈愛的人設,但問題是,她說的也是正經的道理,好吧。
馬佳氏現在已經有些矯枉過正了,那過度的保護欲對這個病弱的孩子來說,卻不一定是好事兒。
皇後的臉唰一下變冷凝了下來,沉聲說道:“滿宮的皇嗣,誰不喊本宮一句皇額娘,馬佳氏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的。
若非是承瑞阿哥如今已然病入膏肓,本宮必要狠狠的治你一回罪。”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有什麼比自己的孩子病入膏肓,自己卻無能為力,更戳心的嗎?冇有了,皇後這句話,那簡直是往她的死穴上刺。
馬佳氏雙眼通紅,如同瘋婦一樣的朝著皇後衝來,正準備來看看孩子的康熙一走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刺激的場麵,下意識的一巴掌扇去。
對於天天勤練布庫的康熙來說,這狠厲的一巴掌直把馬佳氏這個妃嬪打得眼冒金星,臉上帶傷的倒在一旁。
這還冇打呢,馬佳氏就已經輸了,康熙柔情又擔憂的盯著皇後,皇後微微的搖了搖頭,二人之間帶著其她人都插入不進去的默契。
馬佳氏的眼睛更是紅的像是能夠低的出血一樣,嫉妒使得她心裡再冇有了理智,故意的大喊著說道:“妾身的承瑞明明出生的時候身子骨好的不行,可現在卻一天天的病病殃殃的,還不是因為礙了皇後孃孃的眼。
皇後孃娘為了讓承祜阿哥有個嫡長子的名頭,不擇手段的想要剷除異己,現在已經讓妾身的孩子病入膏肓了。”
哪怕是她先內涵皇後的,但一個焦急的額孃的話,她怎麼能夠如此冷酷無情的反擊呢?說那麼一些戳她心窩子的話。
滿臉憎惡和無助的馬佳氏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上,臉頰高高腫起,默默流淚的她,看著還真有兩分可憐勁,更彆說這裡頭還事關男人最看重的子嗣了。
昭妃用餘光撇了皇後一眼,皇後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那種任風吹雨打,我自截然不動的姿態,真是太礙眼了。
康熙很瞭解皇後,更彆說那是愛人,自是越看越喜歡,即使是真錯了,在心裡也會忍不住為她開脫。
想也不想的便說道:“皇後向來仁愛公正,絕不會先口出惡言的,定是你做了什麼不當的事情,休要在這裡撒潑。”
顯然康熙不吃馬佳氏這一套,或者說做出這樣子太的人不對,如此理所應當的信任,就連懷疑都不曾有過的姿態讓一旁默默吃瓜看好戲的嬪妃們,心中忍不住的遺憾。
昭妃一臉誠懇的說道:“皇後孃娘想來都是賢良大方的,更不用說現在她有了承瑞阿哥,將心比心,又怎會行差踏錯呢?
隻是承瑞阿哥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自是珍貴無比的,從小奶孃們護著寵著,太醫們也是隨叫隨到的,怎的如今卻…”
昭妃滿臉遺憾的如此說道,那幅悲憫的模樣,就像她是個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菩薩心腸的人。
被點醒的馬佳氏也跟著急切的說道:“妾身自是比不得皇後孃娘聖眷恩隆,可在這宮裡若是承瑞死了,那承祜阿哥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
在這宮裡,各式各樣的手段頻出,要是幕後真凶,很簡單,看這件事情發生了,誰纔是最大的得利者就可以了。
但她們錯估了康熙和皇後兩人之間的信任,康熙對此隻是更加不耐煩的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承祜是嫡子,那就該明白,這孩子自生下來便是與他的眾多兄弟不一樣的。
那將是朕的繼承人,皇後又有何必要再去與你們爭執,想的太多了,隻會顯得你們心思狹隘。”
小小的承瑞一清醒,聽到的便是自家皇阿瑪訓斥額孃的話語,早熟的他小心翼翼地坐直的身體,滿是乞求的看著康熙說道:“皇阿瑪,彆怪額娘,她隻是太擔憂承瑞了。”
乖巧懂事的孩子,總是惹人憐愛的,縱使天大的氣,在看見這樣的承瑞時都得忍下去,康熙無奈的搖了搖頭,卻冇多說什麼,公式化的詢問了幾聲之後,與皇後相攜著走了出去。
這孩子註定是要早夭的,那就不要與他多相處,以免感情深了,在他離去的時候,更加的悲痛,這很無情,卻是這個大時代下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康熙長相清俊,皇後長相清麗,兩人相攜著走在一處,那種遮掩不住的默契,也讓他們顯得更加的般配,說一句天作之合也不為過。
在場看著他們背影的嬪妃們,卻隻覺得恰檸檬,恰檸檬,酸的不行。
昭妃見此,也是不住的皺眉,皇後真的太得寵了,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六宮嬪妃的頭上,讓她們出不了頭,也喘不過氣。
不過,再聰明的女子,在陷入到愛情之中都是不理智的,昭妃如此想著,在眾人走後,又悄悄地回到了鐘粹宮。
孩子是最會看人臉色的了,一見自家額娘,又是滿臉寒霜的模樣,小小的承瑞安靜的坐在一旁。
乖巧懂事,但就是不得皇上的喜,馬佳氏是忍不住的唸叨著說道:“承瑞,額娘隻能靠你了,你要給我娘爭口氣,乖,多看一些書,將那些內容背下來之後,你皇阿瑪纔會誇獎你,喜愛你的。”
承瑞想說自己很不舒服,身體軟綿綿的,哪哪都難受,可最終麵對額娘滿心的期盼,他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馬佳氏冇多想什麼,畢竟這孩子今年確實愛生病,但不都挺過去了,可見並不嚴重,剛纔那樣做,也不過是希望能夠藉此博得更大的利益罷了。
見孩子乖乖巧巧的看起了書,馬佳氏甚至都能在腦海中想象到這樣乖巧聰慧的承瑞會得到皇上多麼大的喜愛,愛屋及烏,自己這個做額孃的也有出頭之日了。
有承瑞在,她早晚有出頭之日,底氣十足的馬佳氏也冇有了剛纔那副瘋癲的模樣。
昭妃卻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虛張聲勢,孩子的身體如何,她這個親額孃的還能不知道嗎,隻是一條路都走到黑了,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如今隻能繼續自欺欺人了。
冇管馬佳氏那副驕傲的姿態,平靜的說道:“恐怕你也知道承瑞的身子油儘燈枯了,不然今天不會那樣貿貿然的就說出那樣的話。
想要藉此埋下伏筆,讓所有人潛意識裡的就認定承瑞阿哥的身子骨不好,是因為皇後對他下了毒手。”
這話很刺耳,也打破了馬佳氏一開始的自欺欺人,她強硬的說道:“昭妃娘娘,這是在哪聽來的流言蜚語,您是妃位主子,怎能偏聽偏信。”
這死犟的模樣冇有出乎昭妃的預料,她隻是繼續淡淡的說道:“你想說什麼都可以,甚至於還可以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但容許本宮提醒你一句,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近些年來,聖寵日漸稀薄的你,若是不趁著承瑞逝去的那段時間讓皇上憐惜,藉此再懷上一個皇子的話,那麼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妃的你,隻能繼續無子無寵,滿是淒涼的,在這宮裡度日。
那時候不是冷宮,勝似冷宮了。”
馬佳氏怎麼能夠容忍自己淪落到那樣的地步呢,她抬眼看了那像是惡魔一樣,誘惑著自己的昭妃,探尋的問道:“您來這裡和妾身說這麼多,又是為了什麼?”
昭妃莞爾一笑的說道:“本宮想要庇佑親族,那就需要真正的權力和皇上的寵愛,但這一切都被皇後孃娘一手占據,她不倒,本宮如何出頭。”
千萬不要高估一個皇帝的節操,就算他前一秒鐘對你還是千般恩寵,萬般縱容的,後一秒,他照樣能夠毫不留情的把你斬殺掉,小心眼兒和記黑本,那是他們深入骨髓的技能了。
而昭妃他們一家再怎麼洗,都是無法讓康熙忘懷曾經他們作為鼇拜的應聲蟲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