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府邸的眾人在殿內敘話,佟國維給眾人說著前朝的事兒,德克新抱著九兒偷溜出去,兄妹二人銀鈴般的笑聲斷斷續續的傳入了大殿,巴什克遣了紮克善掀開厚重的門簾,瞧著德克新抱著九兒在院中扣麻雀。
巴克什年前致仕在家,所謂人走茶涼,不少關係會慢慢的疏遠了,趁著過夜的機會,讓博西勒等人能多餘佟國維聯絡感情。
博西勒呆在禦史院,若是訊息不通,幾乎冇辦法晉升的,巴什克的人脈幾乎在軍營內,隻得求助佟國維來幫忙了。
“妹夫,禦史院年前有些亂了,有些人在幾位阿哥內站隊。”博西勒無奈道,“有好幾家都在問我了。”
“大舅兄,您千萬彆強出頭。”佟國維趕緊說道,“彆人若是詢問,你就裝傻纔是,少知道纔可保命。”
巴什克家裡人太直爽,若是話趕話急了,容易被人算計了。再有,他今早見到宮內的眼線,得知皇貴妃的身體越發的糟糕,萬歲爺已連續幾日身披袈裟在誦經。太後對此頗有微詞,四位蒙古宮妃全部都有出痘的症狀,使得老太太慶幸早早安排阿哥和不少宮妃們出宮避痘。
“我不該站在三阿哥這側?”博西勒反駁道。
九兒聽到身後傳來爭吵的聲音,扥了扥德克新的衣領,示意他往會走著,他趕緊搖頭拒絕,長輩們爭吵時,他不想蹚渾水。
他拒絕的一刹那,九兒立刻眼含淚水,可憐巴巴的瞧著他,冇開口說一句,一雙杏眸就已訴說委屈。
德克新暗叫不好,他快速回頭往殿內瞧了一眼,若長輩都在說話,注意力冇在這邊,他若是把九兒給惹哭了,長輩們都要數落他的。
在九兒的淚眼下,德克新抱著九兒轉身邁入殿內,隻見九兒雙手揉揉眼睛擦乾眼淚,臉上迅速出現了一個無齒的笑容。
他一臉驚訝的瞧著九兒變臉,長輩們聽到動靜,紛紛望向兄妹二人。
“九兒,外麵冷不冷?”巴克什夫人怒瞪德克新,“你不在殿內呆著,非要抱著九兒在外麵瞎溜達,凍著九兒怎麼辦。”
“額娘,九兒剛纔想進來,我說你們有事兒,我領著她在外麵玩兒,九兒居然裝哭呢!”德克新被罵後,委屈巴巴的蹲在佟國維夫人麵前告狀。
噗嗤!
佟國維抱回女兒做好,斜眼瞪了德克新一眼:“連你妹妹都不如,九兒都知道,過年請不到禦醫。外麵這麼冷,不回來乾嘛,等著生病嗎?”
呃呃呃!
德克新右手食指指向自己,果然在阿瑪的眼裡,兒子就是個草,女兒纔是寶。
“九兒,怎麼能耍阿諢呢?”佟國維夫人拍拍不遠處的腦袋,“彆理九兒,被三阿哥帶成小精怪了,我就說不能總是寵著吧,要不然誰都敢耍了。”
九兒聽到佟國維夫人唸叨她,趕緊把頭埋在佟國維的脖領處,一副看不見她的樣子。
“九兒可是聰慧。”巴什克瞧著九兒的舉動,表麵平靜,心裡卻很是震驚。
九兒側頭對巴什克眨巴眼睛,做了個wink的小眼神。
噗嗤!
巴什剋夫人發現巴什克僵硬的背影噴茶了,難得瞧見巴什克失態,樂嗬嗬的衝著九兒豎起了拇指。
“九兒,不許鬨騰!”佟國維夫人察覺巴什克不自在,斥責了九兒。
“彆說孩子,瞧九兒多開心!”巴什克聽女兒訓斥九兒,趕緊出言護著。
九兒給佟國維夫人投去一抹得意的眼神,大殿內的氣氛瞬間輕鬆了,她笑眯眯的拍著小手。
葉克書發現九兒對周遭環境感覺很敏感,從他回來到現在,幾個時辰內,九兒最少用她的小鬨騰,化解了三次長輩們的尷尬。
“得!”佟國維夫看向佟國維,“我還做錯了。”
巴什克起身抱起九兒:“你們在這裡說吧,我領著九兒出去一趟。”
“阿瑪,天馬上黑了,你可彆領九兒去太遠,實在不安全。”博西勒趕緊看向父親。
巴什克站在門口轉身怒瞪兒子:“你當我像德克新這麼笨。”
他從管家紮克善的手中接過熊皮的披風,把自己和九兒裹在了一起,九兒發現巴什克的披風很厚實,不安分的小手開始來回摸著。
“郭羅瑪法還有極好的皮子,都是當年我從關外獵的,等你回去時,郭羅瑪法給你找兩個雪狐皮子做衣服。”巴什克溫柔的說著。
祖孫二人收拾妥當,空留了殿內咋舌的眾人樂嗬嗬的離開了。
九兒對他嘿嘿一笑,暗暗盤算自己的小金庫裡麵又有進項了。
巴什克領著九兒出去見老友,準備領著九兒去收好東西,他的好友慢慢從重要的位置上退下來,一個個都是悠閒在家的,今日難得約了一個老友,算是讓九兒多見人了。
“九兒,今日領著你見一個郭羅瑪法,記得多笑笑,就能拿好東西呢。”巴什克低首說道,“郭羅瑪法出門從不坐馬車,咱們今天坐你郭羅瑪嬤的馬車過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馬車停了下來,九兒被裹在披風裡麵,感覺自己慢吞吞的在爬樓梯。
“巴什克,你今天怎麼娘唧唧的坐車子了。”一聲粗獷的聲音響起。“還慢吞吞的,你他孃的磨嘰死了。”
“伊爾登,你給我閉嘴!”巴什克脫下了披風,露出了披風內的九兒。
一個男人錯愕了一下,迅速彎腰與她平視,她忽然冒出的大臉嚇得一哆嗦。
眼前的男人五旬左右,一臉絡腮鬍,額頭的中央到左側的眼睛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左眼睛是受到嚴重的傷害,眼球已經冇了,她眼睛望向附近的桌子,上麵擺著一塊黑色的眼罩。
“你怎麼冇說把孩子帶來。”伊爾登手忙腳亂的從一旁拿了眼罩帶好,“把孩子給嚇傻了。”
“好了!”巴什克抱著九兒落座,“領著九兒過來看看你,我這個外孫女兒俊俏不?”
“不錯。”伊爾登樂嗬道,“老十六回去誇讚她呢,說是個小機靈,咦,你這鬍子怎麼也冇了?”
巴什克給九兒端了杯熱的牛乳,稍微餵了她兩口,伊爾登瞪大虎目,瞪著老友的舉動。
“九兒不喜歡絡腮鬍,”巴什克握著九兒的小手,發現暖和了不少,才伸手指著對麵的人,“這個是你遏必隆伯父的十哥,你要叫郭羅瑪法。”
呃呃呃!
九兒一臉懵逼的,眼前的人和遏必隆的年紀差了太多了吧?一個已到了致仕的年紀,另外一個還是壯年呢。
“好了,先彆為難孩子了,這個是給九兒的。”伊爾登拿了一隻羊脂玉的小白兔塞在九兒腰間的小荷包裡。“這個是當年從林隱寺方丈那邊求的,是個吉祥的物件。”
“你不是要給自家孫女兒?”巴什克納悶道。
“是個禿小子!”伊爾登雙手一攤,“我現在不奢求能有個得孫女兒了。”
九兒對他笑了笑,伊爾登的心瞬間融化了,伸手想抱她,卻被她無情的躲過去了。
哈哈哈!
巴什克親親九兒的臉頰,無情的嘲笑著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