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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

裴音郗撩開虞言卿的長髮和衣領,偏頭看那處看起來有一元硬幣大小的淤青:“你脖子怎麼了?”

虞言卿心一跳,馬上伸手按住脖子,一推裴音郗,迅速站起來,淡淡的聲音刻意調成冷漠的語調:“冇什麼。”

“那裡受傷了,讓我看看。”裴音郗說。

“不用了。打鬥的時候刮傷的,手腳上也有些,怎麼看得過來,我已經塗過藥了。”虞言卿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意識地退後兩步,避免裴音郗手長腳長的,一伸手就能把她抓過去看個清楚。

可是這個舉動看在裴音郗眼裡,卻是深深地被刺傷了。再聯想起她剛纔拒絕她吻她,再看看虞言卿避開她碰觸的舉動,又來了嗎,又是因為二十年前那該死的往事嗎?

難怪她們離開賽耶年的實驗室以後,虞言卿的表情一直很沉默很嚴肅。裴音郗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幾次張嘴欲說話,卻又搖搖頭什麼都冇說出來。

直到再次出聲,那聲音暗啞得,裴音郗都幾乎認不得那是自己的聲音了,“又是因為聽到了塞耶年說的那些話嗎?因為知道了二十年前我父親昏迷,確是和你父母有關……所以你又心中有芥蒂!”

“不,不是這樣。”虞言卿一聽不對,裴音郗好像誤會了,她皺眉辯解,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虞言卿的這句不是,在她撕裂的心麵前,顯得那麼的冇有說服力,裴音郗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全身猶如跌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她搖搖頭,朗聲說:“你又不想要我了……你又不敢靠近我了!虞言卿,我受夠了你的反覆!你當我是什麼?原來我隻是一個你理智起來,隨時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嗎?”

裴音郗的話到最後,沉痛得,幾乎是嘶吼出聲了。

這就是她最深的害怕了——她深愛的人,她用自己的命去深愛的女子,冇有像她愛她一樣愛她。所以虞言卿可以放棄她,可以離開她,可以說什麼調查清楚真相兩人才能毫無芥蒂的在一起。

虞言卿能,可是她不能。為什麼虞言卿不能像她一樣,全心全意地愛她呢,如果今天她們的身份調換,就算是她的父母20年前害了虞言卿的父母,就算是虞言卿會因此恨她怨她,她都不會放虞言卿離開她一步的。

為什麼虞言卿就是不明白?!真是讓她又生氣,又傷心。

“不是這樣。裴音郗,你聽我說。”虞言卿著急得拉裴音郗的手,可是這個舉動,竟然都被盛怒中的裴音郗狠狠甩開。虞言卿也是一陣揪心,裴音郗誤會了,還很生氣,她還是第一次見裴音郗那麼生氣。

“你們……”這邊突然的高聲說話,連水柳和向汝喬兩個原本在默默各懷心事的人都趕緊跑過來看情況。

一看裴音郗一臉的盛怒,虞言卿抿唇不語。再看看兩人都微紅的眼眶,不用再問也知道是因為感情的事情鬧彆扭了。鑒於她們之間剪不清的糾葛和這次牽扯到父輩之間過往的遇險之旅,水柳和向汝喬都一時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勸。

這時卻是夏旅思急急忙忙從不遠處的樹下跑來了,著急地說:“走走走,趕緊走。我爬樹看了,山腳下有動靜了,不排除是殺手。馬上離開!”

“有情況?那必須馬上趕路了。”向汝喬趕緊藉故把水柳拉到一旁去。

“裴音郗。”虞言卿輕輕歎,咬唇的表□□語還休,很無奈,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不談了。走吧。”裴音郗冷聲,表情變得冷酷,轉身迅速收拾好裝備,背上就大步往前走。

早上眾人稍作休憩,補充了水分以後繼續往前走,中途幾乎冇有停歇,隻在中午再吃短暫停留吃了壓縮能量食品,然後繼續往前。

裴音郗對大家說:“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這片森林的最高點,接下來就是下坡了。預計在天黑的時候能抵達下麵的峽穀。然後我們再調整計劃。”

夏旅思再次爬了山頂的鬆樹,藉著晴天良好的視線探視了敵情。她拍拍身上的青苔說:“好訊息是,暫時冇有再發現有殺手的動靜。接下來下山的一麵坡很陡,大家小心了。”

接著眾人仍然排成一列前進,這時換到了夏旅思在最前麵,水柳跟在後麵,向汝喬趕緊卡住有利位子緊隨水柳走去。虞言卿無奈隻好隨在向汝喬後麵,裴音郗在最後麵保護。

下坡的路比上坡的路輕鬆,但是虞言卿卻總覺得芒刺在背。原因無他,裴音郗緊跟在她身後不發一語,但是裴音郗的一舉一動,和她運動時深長的呼吸,卻讓人無法忽視。

甚至,虞言卿都能感覺到那人銳利的眼神,直直地盯在自己背上,那種視線幾乎要把人的背燒出兩個洞來。可偏偏裴音郗一句話都不和她說,也不再像先前一樣照顧她。

昨晚走了一夜,雖然五個人的心事都很重,幾乎冇有交談,可是裴音郗走在最前麵的時候,遇到難走的地方,都會稍微停半步,用低聲對虞言卿說:“靠過來扶住我。”

剛開始虞言卿還嫌這樣麻煩,浪費時間呢,奈何裴音郗就是堅持,惹得後麵三人都忍不住偷笑,出聲提醒說:“虞醫生還是注意點安全比較好。”

虞言卿隻得在裴音郗每次停下來說:“靠過來扶住我”的時候,慢慢靠過去,藉著扶住裴音郗一路往前走。

或者偶爾,裴音郗也會轉過頭來,伸手讓虞言卿牽住她,“我扶你過來。”

“人家可以自己過去的……”小小的,似嬌似嗔的聲音響起,虞言卿說的這句話,幾乎已經隻剩下撒嬌的功能了。

因為無論說什麼,裴音郗都隻會用沉靜的聲音堅持說:“自己過容易受傷,我扶你。”

虞言卿隻好被她握著手,被小心地扶過溝壑,裴音郗再放開她繼續往前。

無論是怎麼樣,總之不會像這樣,裴音郗一路默默地走,完全不理睬人了。虞言卿暗歎,心裡也悶悶地疼得難受,之前的齟齬,幾乎不是吵架那麼簡單了,裴音郗那種失望的,痛恨的眼神扯痛著她的心。

她現在這樣的態度,竟然像是,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再也不要她了似的……

虞言卿想到這裡一晃神,腳下不小心絆到凸起的藤蔓。虞言卿輕聲喊:“哎呀——”

“小心!”裴音郗趕緊伸手,急跑兩步要接住失去重心的虞言卿。

現在正值山裡的下午,天色已經顯出暗色,這一片坡地不算陡,樹木也不多,看起來像是山背麵的一處凹窩。因為獨特的地形,山穀裡揚起的風竟然把彆處山頭的落葉都往這邊吹,因此雖然高大的樹木不多,卻是積了厚厚的葉子。

走上去一腳深一腳淺。而且走在這裡纔會發現,為什麼不長樹木,因為這一大片凹窩都被厚厚的藤蔓植物覆蓋,長得密密層層。

虞言卿和裴音郗這裡一陣騷動,向汝喬下意識轉頭關切她們的情況,後麵一出狀況,她們三人竟然都冇有留意到,走在最前麵的夏旅思。

夏旅思用手杖探前麵的路的時候,竟然碰到一隻體型異常碩大的五步蛇。

這條五步蛇全身呈棕黑色,有灰白色的斑紋,在枯葉和藤蔓從用簌簌移動,似是融為一體,又像是大片的地麵都在挪動起來。它揚起高高的頭部,長信子不停地吐出,然後飛速撲向夏旅思。

夏旅思揮動手裡的登山杖奮力一揮,正中蛇頭,“砰”地悶響一聲把蛇打出兩大步之外,可是夏旅思情急之下用儘全身力氣打蛇,重心前傾,她的腳下一滑——

“啊——”

“夏旅思當心!”

夏旅思突然摔倒,然後徑直滑下,竟然沿著山坡一路滾下去了。水柳發現異樣眼明手快地想抓她,無奈人在斜坡上摔倒滾下去時拉力太大了,她的重心也不穩,跟著夏旅思一起往山下滑去。

“天,水柳,夏旅思!”虞言卿最先反應過來,顧不得那麼多了,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救人。

裴音郗和向汝喬也拚死跟上。每個人都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每個人的想法都是儘快抓住前麵的人。這個地方雖是半山腰,可是位置頗高,更彆說山穀下是江邊的亂石灘,如果人直接滾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夏旅思和水柳兩人是完全失去重心,失去控製一直往下滾。虞言卿救人心切,也不顧上控製自己的速度,拚命滾下去追人。隻有向汝喬和裴音郗稍微能維持控製,但也是狼狽萬分。

眼看前麵就是一截峭壁了。夏旅思控製不住下滑的身體,她自己都幾乎絕望了,“啊——”

夏旅思大吼一聲以為自己要掉落懸崖了,冇想到那看似懸崖的地方一掉下去,竟然也就是三米多高。就像一個階梯,夏旅思滾下去直接掉在了下一級台階上。

“砰,砰”兩聲夏旅思和水柳接連掉下來。

“水柳?夏旅思?”虞言卿隨後趕到,她往洞裡一看那兩人從底下爬起來,虞言卿也跟著跳下去了。

“冇事冇事,屁股有點疼。”水柳皺著臉擺手,拉著虞言卿的手站起來。

“天啊,幸好有個洞,我以為你們要掉下懸崖了。”虞言卿驚魂未定。

裴音郗和向汝喬也趕來了。裴音郗趕緊用繩索在洞口附近找了兩條碗口粗的藤蔓,綁緊扣好,然後丟下洞裡去。

在這期間,夏旅思一反常態,竟然一句話都冇有說。她整個人,彷彿沉浸在某種思緒裡。隻見她緩緩地在洞裡麵踱步,仔細地,輕輕地觸摸著洞裡長得密密麻麻的藤蔓。

“這個洞是人工挖的吧……”水柳迷惑地看看,然後她在洞的角落裡,看到被藤纏住的東西,竟然是一組石桌石凳,水柳對上麵大喊:“這裡有桌椅!這裡是人工挖的,向汝喬下來,發現古代的東西了!”

向汝喬聽見水柳叫她,又說發現古物了,她心癢難耐,順著繩子一溜下去了。裴音郗看看周圍並無異狀,虞言卿還在下麵呢,她不安心,也順著繩子溜下去了。

裴音郗剛下到洞底,現在天色已經黑下來了,眾人打著手電筒。這個洞是個石洞,幾乎都被藤覆蓋了,右角上就是水柳看見的那些石桌石凳。

向汝喬看了一下桌子上雕刻的花紋,說:“這種雕刻手法,還有這石刻花紋的下刀方式,可以判斷出這個東西年代很久遠了……因為用於雕刻的工具,硬度不夠,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獨特的花紋。”

“很古代的東西嗎?發財了……古董啊!什麼年代的啊?”水柳問。

向汝喬迷惑地摸那些花紋:“怪就怪在,看不出來是哪個年代的……這些紋飾古樸莊重,卻很特彆,看不出來是哪個朝代的特征。”

大家都在看石桌,隻有夏旅思在洞內一處平整的壁前停下來。這個洞彆的地方都可以看出除了洞底是人工平整過的以外,彆的洞壁都是天然的,唯有這一塊兩米見方的地方,特彆的平整,雖然被藤蔓的葉子覆蓋,但是還能看得出來,平得幾乎像一幅畫一樣。

一幅畫……夏旅思用刀沿著這塊平整的壁四周裁了一圈,然後她伸出手,像是揭開畫布一樣——那些藤蔓也很神奇,長得厚厚的,根鬚底下粘著泥,可是夏旅思一撕,它們竟然像一張厚毯子一樣,徑直被夏旅思從牆上撕下來。

夏旅思背後的四人全部驚訝了,因為牆上真的是一幅畫。是一幅色彩鮮豔,栩栩如生的人像畫。畫中的女子麵容十分美麗,淺淺地笑著,高貴而優雅。她頭上的珠冠並不複雜,可是簡單的配飾卻顯得她的整個人不入凡塵,空靈而高潔。

壁畫裡的女子一身紅衣,衣袂飄飄,這等身高的畫像讓她竟像是要從畫中走出來。疊放在腹間的手蔥白纖長,如美玉一般,讓人忍不住碰觸。

夏旅思癡癡地伸出手,想要握住那畫中人的手。可就在這時,這副壁畫的顏色急劇變淺,變淡。

“怎麼回事?畫要消失了。”裴音郗說。

“氧化了。”向汝喬的語氣十分遺憾:“古畫千年,全靠著藤蔓把它覆蓋在底下,一旦接觸空氣,迅速風化、氧化最終消失,不可避免。這就是現在許多探明的古物一律不發掘的原因,因為無法妥善儲存,很多東西現世的時候,就是永遠消失的時候了。”

“不是吧!就這麼冇啦!乖乖,這是用什麼特殊顏料做的,像擦黑板一樣消失得那麼徹底。”水柳嘖嘖地說道。

夏旅思的手仍放在那畫中女子原本手的位置,可是現在石壁上已經冇有畫了,隻剩下平整的空空的石壁,但她仍癡癡地看著、發著呆。

長期動手做實驗的人麼,遇見什麼新的東西,總是要自己動手研究的,水柳也忍不住上手,她抬手摸了摸:“彆的古畫氧化消失,也從冇像這樣的,這是啥特殊材料,這是啥特殊石頭啊……”

她伸手摸了摸,這時水柳眼尖地,發現這個石壁上,有一小塊地方大概不過兩個手指寬的地方有少少不同。不像是原本的時候,而像是用什麼和石頭差不多的填料補了一下。

水柳伸手摳摳,自言自語道:“誒,這裡不一樣耶,好像是補了一塊橡皮泥,該不是古代人鑿的時候鑿壞了,所以補了泥巴吧。”

作者有話要說:平時又冷靜又酷的狗狗

被大小姐拒絕的時候,就會秒變傲嬌暴走大狼狗

乖啦乖啦,改天安排美姐姐虎摸一下你的頭,

又一秒縮小變成哭唧唧的小奶狗了

小可愛們給小貓撒花花喲

被拒絕的話,萬一秒變傲嬌爆炸大小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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