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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人

釋放神經毒氣的控製器被關閉以後, 樓層大功率的新風係統轟隆隆響起來,毒氣漸漸散去,虞揚走在最前麵。

樓層裡四處響起零星槍響, 他們帶下來的六個四海會和創造幫的精銳衝在最前麵把塞耶年四散佈防的白衣兵全部清理乾淨。

“就是前麵,門口有人小心!”虞揚在拐角處揚手讓大家停下。

隻見一道像是銀行金庫一般的厚重鐵門, 門上設置了控製器和□□把手。門口站了四個裝備精良穿了防彈衣的白衣兵。這四個白衣兵互相掩護, 如果不能短時間內擊中頭部讓他們瞬間失去戰力,那麼白衣兵反抗起來就有可能傷到他們。

裴音郗和虞言卿目光如炬, 清朗機敏的表情是自信的神采。她們對視一眼, 默契地對彼此點點頭, 她們摘下麵罩,裴音郗微微傾身探過去親了親虞言卿的臉。

然後裴音郗下令:“水柳,掩護。”

“是。”水柳“啊啊”尖叫著從拐角跳到側麵, 雙腿分開站穩,端著槍突突突突。一時間整個空間回蕩著轟隆隆的槍響。

就在這一瞬間,兩位穿著同樣的黑色卡其戰訓服, 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穿著短靴的女子同時舉槍。勁帥的長馬尾在空中飛揚,利落的短髮顯出無限動感, 身材窈窕儘顯得英姿颯爽, 虞言卿和裴音郗同時旋身而出, 步調一致,同時舉槍。

“砰。砰。”節奏一致的兩次槍響。

一共開了四槍,四個白衣兵一舉槍甚至來不及對她們開槍便應聲倒下。

“走!”裴音郗一放下槍, 馬上第一個跑上前。

程式已經事先被瑤瑤給篡改過,裴音郗簡單輸入指令,厚重的大門解鎖完畢, 嗡嗡地打了開來。

門打開後裡麵的情景讓裴音郗震驚。隻見這是一間很特彆的屋子,一方麵它的室內裝修很有緬族傳統風情,天花板和牆壁金色的描邊,吉祥圖騰裝飾牆麵,南麵牆上設有佛龕,整個裝飾風格甚至像緬甸皇宮一樣富麗堂皇。

可是另一方麵,這個房間裡又擁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白色的、不鏽鋼金屬色的極具有未來科技感的各種生命支援設備和醫療設備一應俱全,占據了房間大部分位置。

讓這裡麵有一種奇異的時空交錯感。而這種彷彿跨越時空的感覺,更來自房間中央,所有的儀器設備服務的那個人,一張病床上,一個瘦削的男子躺在床上。

他雖然昏迷著,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接受了極好的照顧,除了瘦了些,他的麵容安靜,像是睡著了一般。

大門一開,塞耶年輪椅背後原本顯然是隨時為他推輪椅的保鏢迅速舉起槍對準虞揚一行。而回應他的是四個黑洞洞的槍口。

“虞揚!”塞耶年身旁還坐著一個人,是一個麵容美麗,氣質雍容優雅的女子。她就是虞言卿的媽媽秋柏。她坐在輪椅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下意識想靠近,無奈她的輪椅被手銬銬在了旁邊的桌腿上。

“老婆!”虞揚舉槍,就想上前。

“不要靠近!”塞耶年的保鏢低喝。眼看一支槍比四個人是比不過的,他下意識地把槍指在昏迷在床上的裴亦穀的頭上:“不要動。”

虞揚苦笑笑:“塞耶年,你還有什麼手段?手段就是在這種時候,舉槍指著他的頭威脅我們嗎?這就是你回報他的方式。”

塞耶年眼神暗了暗,他用緬語開口說話了,“放開他!誰準你碰他的!”

“可是老闆——”保鏢想爭辯。

“冇用的。他們能攻進來,說明不會有援兵了。”塞耶年喘著氣說,由始至終,他隻有頭在轉動,他的全身被束帶固定在一架電動輪椅,甚至連手都冇有動一下。

裴音郗和虞揚看了都挺驚訝的。因為虞揚離開的時候,是聽說塞耶年去了京都要綁裴音郗和虞言卿,那時候塞耶年並冇有受傷,所以虞揚不知道塞耶年受的傷竟然這麼重。

裴音郗也挺驚訝,因為她中槍昏迷以後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了。她隻是聽水柳說起,但是並冇有親眼見到虞言卿打塞耶年的那一槍。

隻有水柳冷笑,醫生的能力之強悍在於,不單隻知道怎麼樣救人,也知道怎麼樣傷人最致命。虞言卿當時憤怒至極,集中了所有精力開的那一槍,正中了塞耶年的脊柱。看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應該是肩部以下高位截癱了。

水柳對虞揚說:“哼,這個瘋子想逃跑的時候,是虞醫生開槍打的。”

虞言卿當時冰冷的語調彷彿還在耳邊,她說過,如果塞耶年敢傷裴音郗,她一定不會讓他全身而退。

塞耶年麵部抽搐地狂笑:“你冇死,中槍你都冇死。你也冇死,原來你就是創造。哈哈……天意啊。不是我畢生所能力有不逮,實在是天意。”

“呸!屁天意。”裴音郗鄙夷:“你就是乾不過我。你更乾不過我老婆!你的瘋計劃,破產了。”

虧得要罵人的時候,裴音郗那轉不過來的腦子,好歹還是把完整的話給罵出來了。人都說,一個人學罵人的話是最快的,果然冇錯。

“你……不是要搶我的病毒?”塞耶年一怔。

虞言卿冷笑:“你以為我要你的病毒做什麼?完成你未竟的瘋狂嗎?你所有的病毒都在我掌握中,現在隻要我一聲令下,所有的病毒都會被同時銷燬。創造幫的創造日不是用病毒改造全人類,而是讓世界上從此再也冇有sheva。”

塞耶年嘴唇因為激動而顫抖,牙齒隨著顫抖咯咯作響。他不是不知道創造幫想搶走他的東西,然後把他趕儘殺絕。但是塞耶年之前還抱有一種殉道一般的自我感動——那就是,創造消滅他塞耶年沒關係,反正創造也要用病毒改造全人類,他的理想被另外一個野心家占領,哪怕不是他親自完成,也算是實現了他的偉大宏願。

塞耶年沉浸在某種,他為世人犧牲的自我感動中,卻冇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塞耶年激動得全身都在抖動,口裡竟然吐出白沫來。

“老闆。”保鏢馬上拿起旁邊藥箱裡的注射器往塞耶年的脖子上注射。

現場的幾人雖然是冷眼旁觀,但也不會乘人之危,所以塞耶年的保鏢在為他急救的時候,眾人都冇有出手。

這時,那個保鏢正好看見了這個空檔,一瞬間就在塞耶年的輪椅背後抽出一把槍來——

“砰!”

槍響起,卻不是保鏢的手裡發出的。虞揚舉槍,乾掉了塞耶年身邊的最後一個人。

“媽媽。”那個保鏢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跌落在虞媽媽的腳邊。虞言卿見狀,馬上跑了過去。蹲下來用針頂開了手銬,然後輕聲再叫了一聲:“媽媽。”

“小卿!我的女兒,小卿。”秋柏伸手拉住虞言卿的手,頓時熱淚盈眶。虞言卿雖然不喜歡被人碰觸,可是終究冇有推開,和媽媽擁抱在一起。

“小卿。”

“媽。”虞言卿含著淚,輕輕地笑了。

塞耶年順過氣來,聲音更虛弱,笑容卻更陰暗:“哈……哈……一家團聚了,也好,你們一家今天都埋葬在這裡更美滿。我也不怕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我和我的哥哥一起永遠在這裡。”

塞耶年說完,用儘力氣大力往裴亦穀床頭的一個紅色按鈕一撞。頓時警鈴大作,房間裡的一個大螢幕亮起來,隻剩下15分鐘的倒計時。

“這是什麼?”水柳說。

“不好。是堡壘的自毀裝置!”虞揚大喊,“走!快撤。”

塞耶年又笑:“哈哈哈……撤吧撤吧。二十多年,你們還是違背了諾言,你們為了苟活,拋棄了我的哥哥!我鄙視你們。”

“誰說我們要拋棄他。”秋柏控製著輪椅來到塞耶年的正麵。

“難道你們還能帶走他不成?可彆忘了,離開這個房間裡的一切,他堅持不了多久的,你們更冇辦法兌現承諾,讓他在有生之年醒過來。”塞耶年眼睛充滿了血絲,紅著眼睛大喊。

“他是堅持不了多久。但是我想,亦穀根本不想要這樣的堅持,他已經堅持了二十多年!誰說他醒不來,我告訴你,我們夫婦倆已經有了讓他醒來的辦法。可惜,你不會看到了,你講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再也見不到他一麵。”秋柏的聲音淡淡的,語言卻有千斤的力量。

“咯咯……”塞耶年的牙齒有顫抖起來,全身又開始劇烈抖動,麵容扭曲,“不……不……讓哥哥看我一眼,他醒來必須是我的。不能帶走他,不能帶走他,他是我的!”

塞耶年開始哭泣,聲淚俱下,狼狽不堪,他的內心已經絕望,可全身卻不得動彈,還有什麼比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意的一切一點一滴失去更痛苦的事情。

塞耶年絕望地哭著喊:“你們殺了我,你們殺死我!”

虞言卿卻收起了槍。她冰冷的語調響起:“塞耶年,裴亦穀當年捨命救你,是不忍看你年紀輕輕為了一時思想偏激而喪命。可你就此瘋魔,為了獨占一個人,追殺了他的孩子十年,禁錮了自己的摯友和夥伴二十年。”

“你為了實現自己所謂的理想,你草菅人命,不負責任的傳播病毒害死了多少無辜生命。所有的這一切,你不配。就連殺你,你也不配。你一個人享受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徹底的走向孤獨。這是對你的懲罰。”

“小裴,行動。”虞揚下令。

裴音郗這才如夢初醒。她仍處在震撼中,5歲以後就再也冇有見過的父親,那個曾經像山一樣把她抱坐在肩頭的偉岸男人,變成了一個靠一屋子儀器維持生命的活死人。

每倒數一分鐘,螢幕就發出巨大的“滴”聲,急促的警鈴就像一聲聲催命符。裴音郗顧不上傷感,她擦去眼淚趕緊把房間角落的特製輪椅推過開,和虞揚合力把裴亦穀抱在輪椅上。

水柳和虞揚在前後警戒,虞言卿推著媽媽,裴音郗推著爸爸,快速地從逃生電梯離開。

塞耶年專用的逃生電梯直達山腳下,從電梯裡出來,槍聲還在陸續響起。虞言卿已經下達了創造幫全員撤退的命令,然而有些情況卻開始失控,一群覬覦塞耶年傳說中的在堡壘中藏匿了12噸黃金的傳言,讓許多人不願離開。

創造幫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瘋狂的想要傳播病毒的“壞人”,可是壞人的命不該由某個人的意誌去決定是否應該被剝奪,這個是虞言卿作為一個醫生的大愛,和堅持。

所以最後時刻,虞言卿在離開的前一秒折返,用儘最後的權威命令所有人離開。裴音郗衝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

“危險!你先帶他們出去,我馬上就來。”虞言卿說。

“不走。做什麼,都一起。”裴音郗咬著手套脫掉,再把虞言卿的手套也脫掉。兩人緊緊地十指交握,她握住了虞言卿的手。

“你呀,真是。”虞言卿嬌聲嗔,然後也握住她:“好。一起吧。把人疏散出去。”

虞言卿開啟了身上的通訊器的廣播,用創造的聲音說:“堡壘已經啟動自毀,所有人儘速撤離,再冇有創造日,再冇有創造幫,也再不會有病毒。一切都結束了,我是創造。”

倒數八分鐘,陸續有人從堡壘裡倉皇出逃。

倒數五分鐘,甚至連塞耶年的白衣兵也紛紛脫下麵罩丟下武器往外逃。

倒數三分鐘,虞言卿嫣然笑了笑,冇有避諱任何人的目光,就在那條通向山外的,正在跑動著慌亂的人們的通道上,她伸手環住裴音郗的脖子,微微抬頭,送上了紅潤的唇:“終於要了結了。裴音郗,我好愛你。”

“不,不是了結,是正要開始,我也愛你。”裴音郗無聲一笑,笑納了這枚香甜的吻,擁緊虞言卿吻住了她的唇瓣,癡癡地糾纏。

於是匆匆而過的人哪怕是在混亂的逃命過程中也忍不住側目。那不是傳說中神秘的創造嗎?傳聞中能量滔天、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創造,竟然在兵荒馬亂的出逃通道裡,和一個不知是誰的女子忘情地擁吻。

倒數一分鐘,兩人手牽著手,拚命地向前奔跑。終於在倒計時結束之前,跑出了那山洞的防空洞大門。

從洞口中看到的亮光,逃出了生天,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天亮了,紅紅的朝陽正在升起,照映得整個青翠的山林和大地似乎加上了一層鮮明而暖色調的濾鏡,非常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 裴音郗:好害羞,我家姐姐這麼直接的嗎?倒計時三分鐘了,還要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親人家~好害羞哦,姐姐好颯!(小媳婦害羞狀扭動

虞言卿:不用崇拜姐,以後你乖一點就可以了。

裴音郗:乖巧狀點頭。以後人家會繼續好好伺候姐姐的。

虞言卿:………

又是努力碼字的一天

小可愛們給人家撒花花喲

乖乖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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