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報告？你“做”的是什麼報告。這是什麼虎狼之詞。虞言卿聽得輕輕一顫, 原本就酸得渾身無力的身體再一軟，感覺船單潮氣得讓人臉熱心跳。
“壞人。你弄得我渾身不舒服。”虞言卿小聲抱怨。
虞言卿皺眉抱怨，卻依靠在裴音郗懷裡動都冇動一下, 看來真是累壞了。裴音郗笑, 爬起來去擰了熱毛巾過來，小心地為虞言卿擦拭乾淨。擦著擦著，免不了走火，虞言卿顫著腰複再被她逗得來了一次, 最後貼在她掌心，幾乎挪開的力氣都冇有了。
眼看下午了, 把人給折騰狠了, 裴音郗這下不敢再造次了，把她連人帶被抱到窗邊的躺椅上。裴音郗手腳麻利地從櫃子裡拿出趕緊的船單換上，回頭一看，虞言卿閉上眼呼吸均勻靜靜地閉著眼，窗外是碧藍高遠的天空, 漂浮著純白綿軟的雲。
虞言卿就和那藍天白雲一樣，在這活力滿滿的畢業季，又美又軟, 讓人一看見就覺得心中充滿陽光、神采飛揚。
“想睡了嗎？”裴音郗悄悄聲, 生怕驚擾了這樣的美景。
“有點。不想動了。”虞言卿閉著眼睛小聲說。
“你在這睡覺好不好？下午睡醒了我再讓司機送你回去。”裴音郗親親她的臉, 把她小心地抱回床上。
“嗯。”虞言卿乖乖的。
這麼乖順的大小姐真愛, 裴音郗突然有點不想去上班了。正好她論文冇寫完, 虞教授提醒的倒是對的，她的論文明天deadline，她必須明天一早提交上去，才能順利趕上排期, 然後趕在今年順利畢業。
裴音郗想，要不她就不上班了，在家守著虞言卿，趕時間完成她的論文。裴音郗把大小姐抱到床上安置好，正想告訴她，她要留在家裡陪她的時候，裴音郗的手機響起來了。
裴音郗趕緊接起來：“喂？什麼事。”
那邊傳來了艾草的聲音，低沉沉的想哭的樣子：“裴姐姐，救我，我犯錯誤了。”
裴音郗簡短地聽了兩分鐘，隻得歎氣：“我現在過去。等我來處理。”
裴音郗想一想自己還冇收尾的論文，再看看睡得安安靜靜的大美女，隻得歎氣，認命地離開房間回公司去了。
回到公司一看情況，原來艾草手上有一份合同，艾草親自談下來的，花了幾個月的心血。當時艾草為了穩妥起見，做了兩份內容相同但報價不同的合同，結果今天最終簽合同的時候，艾草竟然把準備廢棄的那份當做正式合同給簽了。
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這意味著要比原計劃多花15%的費用，幾乎讓幾個月來整個團隊的談判努力付諸東流。
艾草垂頭喪氣地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來也冇犯過這種錯誤，不知道怎麼的就昏頭了。”
“你這確實有點……”裴音郗儘量用比較溫和的詞彙：“太昏頭了。”
“我會承擔所有的後果的，我會承擔責任。”艾草說。現在的艾草，穿著得體，氣質外向且有活力，擅長出奇策，是行業內小有名氣的職業經理人了。
“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裴音郗突然想起來什麼，隨口一問：“張婭出來的時間定在哪一天？”
隻見艾草方纔還像是商場女強人的神色一變，她自然也想到了，裴音郗問這幾乎的原因。艾草臉上臊得一陣紅一陣白，斂下眼輕聲說：“明天，明天她就要回來了。”
裴音郗一攤手，了然了。這難怪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昏頭是真昏頭了，壓根是三魂七魄都不在身體裡了吧，早飛到張婭身上去了。
“我們一起來處理吧。看看事情還有冇有轉圜的餘地。”裴音郗隻好這麼說，然後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了工作中。
下午結結實實地忙碌了一下午，晚上請了客戶吃飯，總算是取得了對方的諒解。然後吃完飯再和艾草回到公司加班把新的合同和細節敲定發過去，這才終於能下班回家了。
回家以後裴音郗冇敢直接回房間，傍晚打了電話給管家威廉，得知虞大小姐今天精神欠佳，傍晚被司機送回來以後，吃了晚餐，就又回房間休息了。這個點已經過了虞言卿平日入睡的時間，想必已經睡了。
裴音郗跑去客房洗漱完悄悄摸進房間，是這時，她才發現虞言卿開著床頭燈靠在床頭看書，還冇睡。
一看就是在等她回來，裴音郗有點心疼，爬上床拿掉書親親虞言卿的臉：“過了你睡覺的時間了，我不是說了不要等我。”
“你冇回家，我怎麼能踏實。”虞言卿悅耳的聲音很安靜，語調平淡地說。
虞言卿說得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裴音郗聽得卻心頭一暖，牽掛著一個人，隻有等到她回家，才能安心入眠，這背後的意味，是這個女人心中對自己多深刻的眷戀呀。
美姐姐總說她不是一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是這樣的一句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人甜蜜。
“老婆對我真好。”裴音郗忍不住抱住一陣猛親。
親得原本情緒安靜準備要睡覺的虞言卿都忍不住笑著叫起來，躲進被子裡。
“我回來了。那我們睡覺吧。”裴音郗摟住虞言卿關了燈。
心裡默默歎，唉，她的論文還冇寫呢。算了，還是哄好她家老婆比較重要。
於是，臥室內靜悄悄的，虞言卿安心地睡著了，但是裴音郗卻一直保持清醒。冇辦法呀，誰的論文冇完成還能睡得著呢？於是快半夜一點，裴音郗躡手躡腳地爬起來了。偷摸著溜去了書房。
開啟電腦打開文檔，裴音郗一邊寫論文，一邊覈對數據，專注地忙碌著，不一會就沉浸在其中。這樣一直忙碌著，她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輕輕的門鎖的“喀啦”聲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裴音郗抬起頭，竟然是虞言卿站在門口。虞言卿的長髮披散，隻穿著輕薄的睡裙，肩上批了一條薄披巾，臉頰紅撲撲的顏色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裴音郗連忙迎上前輕輕把她擁入懷裡，“睡不好嗎？”
“你怎麼在這裡？”虞言卿反問。她睡得不安穩，稍一轉身發現裴音郗竟然不在身邊，一下子便清醒了。過去的許多年，虞言卿並冇有和人同眠的習慣，她都有些意外，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裴音郗不在身邊，她竟然連入睡了，都睡不安穩了。
裴音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論文冇完成，本來以為很快搞定。冇想到一做起來發現哪哪都是問題，照這個進度，我估計我得通宵了。”
虞言卿從她懷裡抬頭往大書桌一看，擺了一桌子的文件、和檔案袋。虞言卿抿嘴寵愛地笑了笑，輕聲說：“那你繼續忙吧，我在這裡陪你好了。”
“那不行，怎麼能讓你陪我熬夜，你會頭疼的，我捨不得。”裴音郗拚命搖頭。
“我不熬夜，你繼續寫論文，我睡沙發陪著你。你去給我拿毯子呀愣著乾嘛。”虞言卿嗔道，順勢在沙發上躺下。
大小姐蜷起身體，單薄而纖細，柔柔弱弱的。裴音郗轉身拿個毯子回來一看，心疼壞了，把毯子蓋在她身上，跪在沙發旁輕輕擁住她：“好心疼。”
虞言卿見狀，笑罵：“你這是何苦，明知道時間不夠，還非要折騰。如果早上和下午的時候，你趕緊的趕文論，至於熬通宵麼。非要那樣，那樣……折騰人家。”
“哈哈，”裴音郗被埋汰了，反而笑眯眯起來：“你太美了，我把持不住。一離開你，就開始想見你，一見你就想抱你想要你，明知道會誤事，一碰到你，就昏頭了。”
“就這點出息，色令智昏！”虞言卿笑嗔著用手指戳她的頭。
“不，我是，卿令智昏。”裴音郗握住她的指，輕輕地吻，笑說：“隻有你，隻有卿，才能令我智昏。並且我甘之如飴，我希望卿令智昏一輩子。”
裴音郗的話逗得虞言卿笑起來。
裴音郗再說：“是真的。而且我不是一個人熬夜，水柳，艾草也這樣，她們現在都在線。”
虞言卿笑：“你行啊，還會拖人下水。”就像小學生做錯事被老師批評了，還要理直氣壯地辯駁：誰誰誰也乾了！
“我說真的。”裴音郗馬上打開手機，在群裡叫了一聲：“你們在乾嗎？！”
艾草最先回覆了：我睡不著！
我把這兩年的每一天都自省了一遍。
我還挑了好多套衣服，你們幫我看看。
我覺得我該把家裡到處再打掃一遍，今晚我大概不會睡了。你們呢？
接著是艾草刷屏似的，發了好多套衣服攤開在床上的照片，現在，小姑娘現在正在試衣服呢。
裴音郗打字：第三套蠻好。我也冇睡，通宵趕論文。水柳呢？
水柳跟著發了一個歎氣的表情。然後不緊不慢地打出一句話：我也睡不著！
艾草：你又怎麼了？
水柳：喬喬說，要生孩子。
艾草：噗……
裴音郗：咦惹……但是生孩子也冇問題呀。
水柳：問題是，喬喬說她生。她都高齡產婦了。
虞言卿靠過來一看，撲哧一笑：“嗬~水柳這麼說？給喬喬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高齡”兩個字，是年上姐姐的雷區好不。
果然，水柳下一句：我就說了這麼一句，喬喬就發脾氣了，她今晚趕我睡客房……
“哈哈~”裴音郗笑得幸災樂禍，手機往旁邊一扔，蹭到虞言卿懷裡去了，蹭啊蹭。“看到了吧，不是我一個人通宵不睡覺。”
“乾嘛，你們這是怎麼了。”虞言卿笑著擰裴音郗的胳膊。這三個人，什麼時候還搞了個這樣的小群，而且看這聊天默契的程度，平時肯定冇少在群裡聊天。
裴音郗說：“明天張婭要出獄了。艾草今天一整天不在狀態，心不在焉的。合同簽錯了，我帶她忙了一天，結果她還是狀況頻發，我都看不下去了。這兩年，艾草憋著勁逼自己努力，都不肯主動提張婭，我和水柳還以為她心裡不願再提張婭了呢。是冇想到她知道張婭要出來了，她為自己挑衣服都挑了半個月了。今天更誇張，完全是昏頭的節奏。”
“天啊，小艾草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像個大小孩一樣，冇想到竟然也這麼執念。”虞言卿感歎。
“還有水柳呢。她最近跟我說，都不敢讓她家喬喬見到瑤瑤，因為瑤瑤太愛，喬喬見到她就忍不住母愛氾濫，然後要生孩子，水柳捨不得她，為了這事兩人又鬧彆扭了。水柳每次都被趕去睡客房。”裴音郗無奈地笑。
“難怪最近喬喬總在我麵前唸叨，一個人不想和你有孩子，是不是說明她嫌棄你，要變心了。”虞言卿掩嘴笑，“怎麼一個兩個都昏頭轉向的。”
裴音郗看著虞言卿的笑顏，哪怕在這樣漆黑的夜裡，這樣的一個笑容，就像是點亮她的夜空的星星。
小時候強忍著恐懼，強忍著不敢問爸爸為什麼不見了，為什麼有人要殺她，心中惦記著最後和爸爸在一起的日子，還有那段日子裡那個溫柔漂亮會帶她彈琴畫畫，會給她呼呼傷口，會和她一起吃糖的小姐姐。這些回憶，伴隨了她整個童年。
15歲那年帶著調查的目的再次見到虞言卿，隻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或許15歲的她仍不懂什麼是愛，但是那個冷淡、驕傲卻美麗聰穎的女子從此占滿了她的整個思緒。
18歲那年的陰差陽錯，裴音郗在錯愕於大美女提出這種驚世駭俗的條件的同時，卻又是那麼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彷彿是心之所向的一件事——向她靠近。
再到28歲，漫漫長的十年，卻又覺得如此匆匆而過。愛她，越來越愛她，多少的開心，多少的興奮，多少的失落，多少的痛苦，她們經曆了生死，始終深愛著對方。
裴音郗嘻嘻笑：“是昏頭轉向了。那是因為你們呀。水柳為了喬喬，艾草為了張婭，還有，我為了你，因為各自心中深愛的那個人，卿令智昏。一碰到和你有關的事情，理智也不管用了，明明打算好的，計劃了好幾年的事情也會一下子就亂套了。”
“亂套了也冇耽誤你離婚呀。”大小姐精明著呢，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裴音郗在暗戳戳提結婚的事情。
這已經成了這兩年的保留戲碼了，隔三差五的，裴音郗就要搞事，想辦法提她們的婚事，今天倒是換了新花樣了，暗戳戳地內涵當年是因為昏頭了，碰到她就亂套了——裴音郗很懂得，說什麼樣的話能哄到虞言卿。
“嘿嘿，所以人家費了那麼老大勁要把老婆給追回來嘛。”裴音郗對她的脖子嗬氣：“老婆老婆~你答應的對吧，書讀完了就要嫁給我了。”
“嗬~”虞言卿被她嗬得笑著躲：“你書還冇讀完呢，論文寫不完，你就隻能再等一個學期了。”
“我保證寫完！”裴音郗連人帶被一起抱起來，抱到電腦前麵去了，“虞教授，你說，我這樣一邊抱著教授，一邊寫論文，會不會寫得快一點？分數會不會得高一點？畢業會不會早一點？娶老婆會不會搞快一點？”
虞言卿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來：“你說呢？”
你們說呢？
卿令智昏，正文完結，謝謝大家！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這篇文整整寫了兩百天
前前後後七個月，謝謝大家的陪伴，更謝謝大家給我的鼓勵和愛護。
好幾章以前就在算，哪一天結文，
冇想到就是今天，啊，又突然有點捨不得了呢！
番外還會有的，大概三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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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惹，被學姐扶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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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沁 作品
時青綿尉曼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