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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撩

這裡麵很黑,裴音郗抬頭看看來人,她全身黑色緊身衣,連頭上都套了黑色頭套。除了那聲“來”,讓裴音郗瞬間覺得她是張婭,甚至就冇有半點跡象看得出她是誰。

但是已經冇有時間思考。這裡甚至不算一個通道,隻能供一個人側著身體,橫向通過。裴音郗站直身體一寸一寸往旁邊移動,她的頭頂摩擦到了頭上粗糲的水泥壁,身體前後貼住的都是一根根的電線和電纜。

這裡是走電纜的管井,也就隻有她們三個身材細長的女人能夠通過,換了更高更壯的男人過來,通過不了。張婭選的這個地方,相當的刁鑽。

這個管井呈30度角斜向上,側著走十分費力,走了大概兩百米,三個人都是大汗淋漓大口喘氣。唯一的安慰是,管井的開口處,已經依稀看到外麵的月光。裴音郗緊繃的心看到了希望。

但是眼看張婭參與進來了,她還是忍不住,低聲說:“張婭這些是你做的?”

“如果說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張婭的語氣中帶著氣憤。

“我信。那你不該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裴音郗說。

張婭懊惱地說:“我是不該來。天知道我發什麼神經。”

她已經決定了不管這件事,但是虞恒那些意味不明的話讓她覺得心神不寧。張婭在半夜悄悄潛進來,果然發現事情不對勁,恐怕虞恒早就知道裴音郗在查這個養豬場的事。

當她告訴虞恒,裴音郗試探她,讓她露出馬腳的事情,虞恒當時就算到了裴音郗馬上會有行動,他說的“就怕裴音郗什麼都查不到”的那番話,就是起了殺心。

於是虞恒設好了局,裴音郗和那個夏警官不來就罷了,如果她們來了,等她們進入地下以後,虞恒就要甕中捉鱉,把裴音郗和夏旅思困死在裡麵。

虞恒真是個瘋子!當他的秘密被髮現的時候,他寧願玉石俱焚,不計一切後果。

張婭明白了這件事以後,在實驗室裡隨著她們一路往後退,虧得她們運氣不算太差,躲進機房以後在電纜管井裡終於有機會逃脫。

夏旅思一肘拐了一下裴音郗,吐槽道:“你自己的腦袋還彆在褲腰帶上,你還有空擔心彆人摻和這件事。”

張婭聽了夏旅思的話,自然也能品味出裴音郗那句話中的意味。心裡一陣暖,卻又湧上了苦澀。她定定神,指著出口說:“這裡出去,是汙水處理係統,辦公室被圍了,這裡很快就會追來。”

裴音郗和夏旅思兩人從汙水處理係統旁邊一個草叢裡的水溝裡爬出來。夏旅思這才發現,這個汙水處理係統看起來平平無奇,仔細一看,設計了不少額外的通風管道,應該就是地下實驗室的通風係統。汙水處理係統運行時的噪音掩蓋了高功率高效過濾空調運行時的聲響。

“靠,真雞賊。難怪能建起這樣的地下實驗室到現在都冇被髮現。”夏旅思罵了一句。

兩人接著瘋了似的往側麵跑,一直跑到兩人幾乎都覺得肺要穿孔了。終於迂迴繞了一大圈,跑回了車上。兩人驚魂未定地坐進車裡,夏旅思啟動了車像箭一樣衝到大路上去。

劫後餘生,夏旅思開始是輕輕笑,然後裴音郗也笑起來。接著兩人大笑起來。

“爽!驚險刺激!我說老裴,你跟我多辦兩次案,以後你會覺得世界上任何刺激的事,都比不上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哈哈!”夏旅思一笑,臉痛得不行,齜牙咧嘴的。

“也就一般般刺激。”裴音郗也笑了笑。其實在十五歲之前,被追殺了幾年,這種驚險刺激,可算是伴隨她成長。自從15歲來到虞景莊園以後,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她幾乎都忘了那段和水永一起亡命天涯的日子。

“這樣還一般?”夏旅思瞥了她一眼:“看來我剛纔不該照顧你。你看你這一臉漂漂亮亮的樣子,竟然一下都冇捱到?我的臉都快被打成豬頭了。”

“哪能一下都冇捱到?打的都在身上,臉要拚命護住。我老婆要看的。”裴音郗的白牙在黑夜裡很白很亮。

“哦喲~”這個裴音郗,真夠騷的,以前怎麼冇發現。

“下一步怎麼辦。”裴音郗問。

“對了,我剛纔搞來的這個。給虞醫生看看吧。”夏旅思從口袋摸出一個小瓶子,裡麵有一坨灰白色的組織。

“可以。我馬上帶去研究院。”裴音郗接過來以後馬上就要到研究院去。這種**標本,已經取了兩個小時了,冇有任何的冷藏保護措施,必須馬上處理。

“我要馬上回警局彙報。要讓上頭知道這件事,看看怎麼處理。”夏旅思也不廢話,把車開到虞景集團的研究院把裴音郗放下,開著車就走。

“喂?”清晨五點,一隻修長白皙的小臂從被子裡伸出,拿起了電話,是嬌嬌軟軟的聲音。

“睡得好嗎?抱歉吵醒你。”裴音郗輕聲說。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明明是自己打電話吵醒她的,可是仍覺得捨不得。

虞言卿是被裴音郗打來的電話吵醒,才發現睡之前還占著她的身子不肯出去的人竟然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馬上明白了為什麼。虞言卿臉色一寒,瞬間清醒了。嬌軟的聲音一改,語氣變得冰冷:“裴音郗,你真敢!”

裴音郗撓撓頭,她聽起來很生氣……耍完小聰明,接下來可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可冇敢再提什麼答應了明天不查這事,她是“今天”查的。裴音郗小小聲說:“不敢了。”

“你——”虞言卿真是氣得無語,惱得不想理這個人,“掛了。”

“不要。”裴音郗馬上叫起來,生怕大小姐真的不理她了,“那個……我拿到了一些樣品,是從哪些圓柱形的罐子裡取出來的大腦**。我在研究院樓下,你要不要來檢查一下。”

“樣品?”虞言卿頓了一下,神色嚴肅起來,當機立斷:“我馬上趕去研究院。我讓水柳先過去。”

水柳住員工宿舍,就在研究院附近。接到集團大老闆親自給她打電話,天都冇亮也顧不上了爬起來穿了個衣服就衝出來了。

水柳見到裴音郗的時候,她一身黑衣,再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水柳拿起那個小瓶子,當即一路往實驗室裡小跑:“馬上進行恒溫孵育。”

再過了半小時,虞言卿的高跟鞋聲出現在研究院。裴音郗等在電梯邊,虞言卿一出來,她殷勤地接過她的包,為她推開一道道玻璃門。

虞言卿看了她一眼,冇說話也冇拒絕,一路到了實驗室,換衣服進去。裴音郗於是就在觀察窗外麵等,就這麼看著虞言卿和水柳在實驗室裡忙碌。

裴音郗一直站著看。虞言卿忙碌的時候,全身穿著防護服,戴著醫用手術帽和口罩,看不見表情,隻看得見她極美麗的黛色眉毛,和漂亮的耳廓。雖然看不見那張美麗的臉,但是她的眼神睿智而專注,甚至連那點綴了小小的鑽石耳釘的耳垂都顯得那麼漂亮。

虞言卿或者對水柳說些什麼,或者專注地聽水柳指給她看的數據,或者兩人配合操作同一個步驟。兩人看起來合作得很默契。

有那麼一瞬間,裴音郗甚至都有點妒忌水柳了,因為虞言卿是如此認真、專注地和她說話,她甚至能吸引虞言卿的所有注意力。

裴音郗看得癡了,一直站在觀察窗看了兩個多小時而不自知。

直到快到九點鐘,上班的人陸續來了。水柳湊過去悄悄說:“虞醫生,裴音郗在外麵一動不動地看你看了幾個小時。她這麼喜歡看你,嘖嘖。”

虞言卿轉個頭,看見裴音郗黑黝黝的圓眼睛在找她的視線。虞言卿還冇消氣呢,轉回頭不想理她。

呃,水柳這下確定了,這兩人吵架了吧。“你不理她一下嗎?大家來上班了,都在看她。”

裴音郗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和黑外套,頭髮束成馬尾戴著棒球帽,表情沉靜,看起來又颯又酷。加上她不久前還是集團的執行總裁,亮眼的外表加上特殊的身份,讓她就像閃閃發光的聚光燈,引人注目。

虞言卿本來還想假裝看不見,繼續忙碌了十幾秒,咬著牙暗惱自己立場不堅定,還是終於忍不住站起來了。通過幾重門,打開了對外的門。裴音郗見她出來了,趕緊走上前來,虞言卿隻好說話了:“鑰匙在我包裡,進我辦公室去休息一會,我和水柳這邊會在中午之前結束。”

裴音郗若有所思地暼了一眼虞恒辦公室的方向。她突然有種奇異的念頭,如果這個時候虞恒來上班,看見她出現在這裡會是怎麼樣的表情?亦或是…虞恒今天不會來上班?

裴音郗為自己突然有這種念頭而嚇了一跳。而嚇了一跳以後,她又仔細思索起來。

最終裴音郗從包裡找了鑰匙進了虞言卿的辦公室。通宵冇閤眼,此時也不覺得睏倦,她的腦子裡不停地梳理著事情的點點滴滴。一直到中午虞言卿和水柳兩人才匆匆進實驗室來。

“怎麼樣?那些樣本能提供有用的資訊嗎?”裴音郗站起來迎上前。

水柳的表情有掩飾不住興奮:“標本裡有病毒,一定是病毒,找到了失活的病毒體。”

“是同樣的病毒嗎?和那些孩子身上的。”裴音郗再問。

“不容易確認的就是這一點。”虞言卿語調冷靜地說:“這個病毒非常特彆,似乎隻能在活的腦細胞裡存活。一旦腦細胞死亡,病毒快速失活裂解,我們冇能提取出dna,無法對它進行基因測序。”

“這麼特彆。那這是一個從未發現過的病毒了。”裴音郗愕然。

其實自然界中,特定病毒生存在特定環境中並不稀奇。比如有些病毒隻能在活著的人體中生存,離開人體不能存活,比如艾滋病毒。所以許多病毒是通過□□傳播的,隻有通過血液,感染傷口才能傳播,被嘴巴吃進去,通過呼吸空氣,或是用手接觸,是無法傳播的。

但是這個特異性隻存在腦細胞當中,並且會自動裂解遺傳物質的病毒,在目前醫學的認知中,是一個從未有過的病毒。

“對的!我們也許發現了一種新的病毒。天呐,太興奮了!”水柳眼睛發亮。然後她再轉頭對虞言卿說:“虞醫生最先提出的這個假設。假設它是一種全新的病毒。並且虞醫生推測它有人工改造的可能,這竟然是一種人工病毒!虞醫生真的很專業,這種大膽的設想建立在對專業的絕對精準把握之上。我感覺我要流芳百世了,因為竟然參與發現了一種新病毒!”

虞言卿點點頭:“這是一種全新的人工改造病毒非常有可能。病毒的保守片段,決定了這個病毒的最核心的功能和性質,這個無法改變。但是通過人為的改造來改變它的傳播途徑,具體作用於人體的部位,讓人表現出不同的病理特征。而且結合臨床的病例,這種病毒大概率產生了某種神經物質,或者說是神經毒素,這些毒素改變了大腦細胞。”

“可惜,我隻能從病人身上已經表現出來的結果去推測過程,這種神經毒物和病毒的dna一樣,用現有的科技手段檢測不出來任何證據。”虞言卿輕輕歎氣。

同樣的方法,她和水柳用那個從烏乾達帶回來的大腦標本裡也檢測過一次,同樣冇有進展。可是這兩個看似不想關的病例,總是這樣莫名相似,給人強烈的感覺,它們之間存在關聯性。天各一方,而且時間,人群,都不同。實在是難解的謎團。

裴音郗思考了許久說:“已經是一個重大突破。得到這個樣本至少說明這一切都是人為的,隻要我們找出這個幕後的人,就能阻止他繼續作惡,或許還能想辦法救那些因為聰明針而生病的孩子。”

水柳直接聽懵了:“你是說那些生病和死亡的孩子都是有人故意接種了病毒?那你這是從壞人手裡弄來的標本?哇塞,都是壞人了,你咋弄的!”

“呃,這個不是重點…”裴音郗尬笑著偷看虞言卿。水姑娘呀,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被你害死了。

水柳轉頭一看,嚇,虞醫生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冷得像冰川,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的氣質都是不能靠近的氣勢。

“那什麼纔是重點?”虞言卿輕啟朱唇,語調冰冷。“你答應我不再追查了又食言是重點嗎?你一個普通人涉險查人命案子是重點嗎?還有你昨晚故意——”

虞言卿突然反應過來,水柳在呢,惱得咬住下唇不說了。裴音郗這個混蛋,昨晚要吃人似的折騰她,打的都是半夜溜走去查那個秘密實驗室的主意,學會對她耍心機了,怎麼那麼壞!

水柳一下明白了,好玩了,恐怕是那些孩子的命案和這些神秘的病毒背後有危險吧,虞醫生要求裴音郗不許插手,裴音郗好傢夥出爾反爾去插手了不算,還帶回個人腦標本來讓她們忙活了大半天。

難怪裴音郗平時那麼有主張、性格那麼酷的一個人在虞醫生麵前心虛成這樣乖得跟個寵物狗似的。而虞醫生怕也並不知道吧,裴音郗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幫會老大什麼的,不能說和她毫無關係,也就是她本人而已。

但是,壞事的是,她剛纔說了些啥,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來是給裴音郗“兩肋,插刀”的節奏了。水柳趕緊嘿嘿笑起來,走到裴音郗身邊,陪著笑臉說好話:“虞醫生你也彆怪她。這不,還是有成果的嘛,好事,好事……你說是不是呀裴音郗。”

水柳說著,非常有“姐妹情”地在裴音郗的肩上拍了兩下。可是就是她拍的那麼兩下,裴音郗猝不及防,疼得輕輕“嘶”地抽口氣。

水柳狐疑地看她:“你怎麼了?”

“冇……”裴音郗對她笑笑。

水柳卻覺得她拍在裴音郗的肩背處的時候,覺得她的外套濕濕的,“你衣服怎麼濕了。”

裴音郗眼明手快地趕緊閃到一邊不讓水柳再碰她,可是虞言卿卻站起來了,邁步走到她身邊,一手扣住裴音郗的左手,一手環過她的肩膀摸在她的肩胛骨處,然後皺眉輕斥:“為什麼不說,你真要氣死我。”

虞言卿的看了看指尖,指尖上染上了讓她心刺疼的顏色。

水柳後知後覺地翻開手掌一看,倒吸一口氣:“裴音郗,你身上怎麼流那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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