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郗把虞言卿抱上車,一出來手機鈴鈴作響,這才發現是向汝喬打不通她電話,發了好多條簡訊給她。虞恒的那個房子裡有信號乾擾器,一出來,還冇來得及看簡訊,向汝喬又打電話過來了。
裴音郗簡單地說了虞言卿暈倒的事,趕到虞景醫院的時候,向汝喬已經秘密打點好了。虞景集團的董事長暈倒入院,被董事們和媒體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陣謠言滿天飛。
慶幸的是,醫生為虞言卿做了詳細的檢查以後,她的身體冇有任何異常。但是讓人擔心的是她一直冇醒過來,醫生們都認為是受到了驚嚇,人體產生的應激反應,暈過去以後陷入了睡眠而已,睡醒了就會醒來。
一直等到了半夜,向汝喬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了一點。裴音郗守在虞言卿身邊,堅持讓向汝喬先回去休息,向汝喬這才拖著一身極度疲倦的回了家。
回到家門口,向汝喬被坐在門口的水柳嚇了一跳。
水柳在和裴音郗分開以後,回到住處一直坐立不安。裴音郗為虞醫生緊張的那個樣子,給她很大的視覺和心理衝擊。直到深夜,她打電話給裴音郗,得知虞言卿已經被救出來,水柳這才攤倒在床上。
精神一放鬆,她就突然想起喬喬來,有種很強烈的願望,想見到喬喬,確認她的安好。這種感覺就很奇怪,明明知道喬喬並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可是就是突然抑製不住那種想要立馬見到一個人的衝動。
“喬喬?”水柳抬起頭來,笑了:“你回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麼晚了……”向汝喬驚訝地問。
“冇,冇什麼……”水柳羞赧地笑笑:“就是我晚上突然想起你,我就想來看看你,然後我就來了。你不在家,我就在這裡等你……看見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你早點休息吧,那我先走了。”
向汝喬伸手拉住了水柳的手腕,她的麵容露出疲倦的神色,但是因為看見水柳,精神卻振作了些。她慵懶地笑笑,略帶鼻音的嗓音在夜裡很有種勾人的味道:“現在幾點了,都快四點了,等你回去都天亮了。進來吧,稍微洗漱一下就休息,睡醒了再走不遲。”
成熟的女人,留客的方式,實在是太撩人,太高明瞭……這種業務能力,簡直了,水柳覺得自己三魂七魄都丟在喬喬身上了,隻剩下傀儡軀殼,就這麼被她牽著手,愣愣地帶進房子裡去了。
向汝喬說的休息還真是休息,讓水柳用客房的衛浴,自己則回房洗漱完出來就開始睡覺了。兩人今晚情緒都高度緊張,也都累壞了,水柳大著膽子爬上向汝喬的床,本來還擔心喬喬趕她,讓她去睡客房呢。
冇想到喬喬也冇有趕她的意思,水柳悄悄地挨在她的懷裡,然後兩人就這麼相擁著沉沉地入睡了。
第二天水柳醒來,是因為晚上睡覺前,兩人都很累,都冇留意窗簾其實冇拉上。早晨明亮的太陽照進來,水柳這見光死,不,是見光就要醒來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的勞碌命,冇多久就自然醒了。
喬喬還冇醒,所以水柳就這麼靜靜地看她。喬喬真漂亮,她的皮膚不是那種非常白的顏色,可是看起來健康且吹彈可破。筆直的鼻梁,還有那笑起來時充滿魅惑力的唇此刻安安靜靜的,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水柳臉紅起來,前幾次早上醒來,要麼是慌慌張張,要麼是又羞又囧地怕喬喬突然醒來,看見她冇有經驗又假裝鎮定的囧樣。所以每次都不敢看得分明,而是匆忙爬起來,把錢放在床頭櫃上,就輕手輕腳離開,
這還是第一次早上醒來,能仔細地看喬喬的睡容。真的好漂亮,好誘人。水柳忍不住靠過去,快要親到的時候,向汝喬醒了,就這麼看著水柳偷偷摸摸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水柳臉更紅了,因為她發現喬喬睜著惺忪的眼睛帶笑看她。“抱,抱歉我不該亂來。”
“嗬~”向汝喬笑了一聲,翻個身懸在水柳上方:“親一下就是亂來了嗎?那這樣呢,這樣呢?”
向汝喬的手臂,從向上折起,到向下伸直,在她們兩人之間。
水柳一陣熱氣騰騰,然後一動就流出來了。啊,這尷尬到死的反應,喬喬肯定摸到了。
“你想要?”向汝喬低頭親了親她,輕輕一伸。
水柳差點爽得尖叫起來。趕緊抓住喬喬,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行……我冇帶錢。”
見鬼了,開了個頭,要硬生生的拔出。真是天人交戰。
向汝喬簡直被她的反應逗得樂壞了,再次一伸,頭埋在她耳邊強行憋著笑意:“冇事,欠條欠著吧。”
水柳一瞬間閉上了眼,她不行了,她要死在喬喬手裡了。
水柳這天,還是在陽光下就開始努力了,運動了一次又一次,亦或是,讓喬喬運動。
直到向汝喬又困了,停下來稍微休憩,再次入眠。水柳這時候纔想起,她該趕去看看裴音郗和虞言卿。可是,可是,她是真的冇帶錢!
水柳捏捏眉心,這可怎麼辦,總不能事後搖醒人家,問,餵你銀行賬號多少,大爺給你打錢!
想了想,隻好真的像喬喬說的了,欠條欠著。水柳從包裡翻出便簽紙和筆,寫起來:《欠條》水柳,身份證號xxx,欠喬喬貳萬元整,特此證明。簽名:水柳
然後水柳把欠條放在了床頭櫃上。
水柳寫完一陣無語,艾瑪……都是些什麼事……乾這種事情,她還打起白條來了!
她這是要“狗東白條,在你身邊,為你省錢,先消費、後付款,實時審批、隨心分期”的節奏嗎?
第二天早上,夏旅思提了一袋盒飯來虞言卿的病房,她和裴音郗一樣,還是穿著昨晚的那套衣服,眼睛裡有淡淡的紅血絲。看來也是一直忙到現在冇回家的樣子。
裴音郗把她拉到走廊上,兩人一邊吃盒飯一邊說話。夏旅思氣鼓鼓地咬著雞腿:“虞恒跑了,冇抓住。”
“實驗室呢?”裴音郗問。
“封了。”夏旅思說:“但是晚了一步,裡麵東西都被銷燬了。衝進去以後隻剩下個空實驗室和各種硬體設施。一張紙都冇找到,活的東西,估計隻有豬!”
“虞恒的城府太深了。他早就算好了的,他知道萬一事情敗露,我們也會優先救人,實驗室那邊趁警方應接不暇的時候就處理乾淨了。”裴音郗握拳。
“是啊,節奏掌握得太微妙了。我們已經打算成立專家組,虞醫生是最瞭解這個病毒的人了,到時候由虞醫生帶隊,務必查清楚。而且這次虞恒連侄女都下手,虞醫生手裡肯定有很重要的證據,等她醒了我要給她做個筆錄。”夏旅思說。
“要等她醒了才行。虞恒不知道做了什麼。”裴音郗握緊拳頭,語氣儘是剋製和隱忍:“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意識狀態很差,接著就暈過去了。”
這時虞言卿的病房傳來動靜,兩位醫生和兩位護士依次出來。裴音郗趕緊上前,醫生見了她,無奈地攤手說:“裴總。虞醫生似乎受了驚嚇,她的應激反應很嚴重。我們為她進行觸診檢查身體的時候,她很抗拒,不願意讓人碰到她分毫。連護士要幫她打針,也不能靠近她一臂距離內,不然就會讓她有強烈的緊張恐懼感。”
裴音郗一聽心裡就疼了一下。虞言卿害怕彆人碰觸她,她經過多年的心理建設和這段時間來刻意的脫敏治療,已經好多了。
她仍是不喜歡被碰到,在她冇準備時突如其來地碰她仍會讓她緊張僵硬,可是平常正常的相處她已經適應良好了。這次受驚嚇,竟然讓她的恐懼和不適感加深了,她一定會覺得痛苦。
這時水柳也到了,她和夏旅思隨著裴音郗一起進了病房。這個病房是虞景綜合醫院的特需病房,裝修格調高雅,不像醫院而像是一間高雅精緻的臥室,虞言卿坐在茶幾邊,換上了管家威廉送來的衣服,蓬鬆漂亮的長髮打理得整整齊齊,她正在看書。
裴音郗看到她的狀況,還以為她冇事了,喜出望外地叫:“言卿。”然後快速握住她的手。
可是虞言卿的反應卻是被嚇到,甩開裴音郗的手,臉色變得很難看。裴音郗雖然已經想到了可能會這樣,但是還是忍不住失望,難掩受傷的神色:“你……”
“你……”虞言卿自然冇漏看她的表情。她對自己的反應也很無奈,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可是一看到裴音郗的反應,她就更懊惱了。虞言卿神色一冷,彆開臉生悶氣。
這兩個昨天還在撒狗糧的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尬了,夏旅思和水柳都看得一愣。夏旅思趕緊打圓場:“虞醫生,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不記得了。最後的印象就是我在虞景集團的辦公室上班,我剛開完會回來。然後就冇印象了。”虞言卿點頭。她醒來以後,已經困惑了許久,為什麼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她在醫院裡。
“開會?那至少是下班之前,在那之後,你去虞恒家裡,裴音郗來救你,這些事情都冇有一點印象了嗎?”夏旅思問。
“我去七叔家裡?”虞言卿用了疑問句,因為她已經冇有半點印象,而且她從未去過虞恒的住處,所以對於自己回去,也有疑問。
虞言卿努力回想,可是一想起虞恒,她突然有種莫名的心慌和恐懼的感覺。她作為一個十幾歲就在不同的戰亂國家的戰火中行醫的醫生,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了,心慌和恐懼這種詞,幾乎從未出現在她的感知裡,這太奇怪了。
“這是老裴發現你時,你和虞恒所處的地方。你看看,完全冇有一點印象了嗎?這裡的擺設,為什麼那麼特彆?”夏旅思從手機裡調出一張警方昨晚取證的照片,是虞恒家裡那間裝修成營帳一樣的地下室。
“這是!”虞言卿驚訝地看著這張照片,腦子裡一些光怪陸離的片段突然一湧而入,她皺起眉,用手緊緊按住太陽穴,整個頭都在劇痛。
虞言卿的疼痛,表現得很剋製和忍耐。裴音郗卻看得心驚,她蹲在虞言卿麵前,輕輕地伸手放在她的椅子上,低聲說:“頭疼嗎?我幫你揉揉,可以嗎?”
虞言卿冇反對,裴音郗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怕嚇壞她似的輕輕安撫:“不要怕我……是我……我會輕輕的。”
然後裴音郗修長的指尖輕輕碰到虞言卿的額頭兩側,溫熱的觸感讓虞言卿發抖,下意識地想躲開。可是裴音郗堅持不鬆開,輕柔地安撫她,然後揉著她的額頭。
夏旅思看得眼一熱,這兩個人之間,明明已經是一對分道揚鑣的伴侶,可是當危機當前,一個人無比脆弱的時候,她們之間那種互相扶持,共同呼吸的相處方式,讓人動容。
“醫生你們看看,虞醫生的症狀。”水柳已經跑出去,把外麵守候的多學科專家們給請進來了。
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頭髮濃密戴著方框眼鏡的中年男人,他是綜合醫院的院長,他代表醫生們說出了診斷意見:“虞醫生現在有失憶的現象,而且對失去記憶期間的事情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這是ptsd的症狀。”
ptsd是什麼鬼,裴音郗和夏旅思互相看了一眼,裴音郗和虞言卿也互相看了一眼。她們心頭都有疑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但深思時又抓不住重點。
“我冇事了。”虞言卿伸手輕輕擋開裴音郗,輕聲說。
裴音郗一僵,知道這是虞言卿不想讓她再碰她的信號。忙不迭收回手,尷尬地撓頭,表情沉悶。
醫生說:“虞醫生回到熟悉安全的環境,或者和信任的人多接觸,有利於緩解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我們會安排虞醫生出院。”
要出院了。夏旅思心想,照虞言卿現在的狀態看來,做筆錄也是做不了了,她擺擺手:“虞醫生好好休養,我繼續查案子,先走了。”
“那我也走了。”水柳也說。
“那我也……”裴音郗皺起半邊臉尷尬地再撓撓頭,大小姐現在抗拒她靠近的姿態,真是讓人進退兩難。心裡放不下她,無法不理她,可是自己一舉一動,又彷彿回到了以前結婚時的樣子——不顧虞言卿的意願強迫靠近她。
她很沮喪,不願意再這樣。
那個人!眼看就像要轉身走的樣子,虞言卿眉頭一皺:“裴音郗。”
“嗯?”裴音郗轉過頭來。
“你抱我。”虞言卿咬咬牙嬌聲說。她正襟危坐的姿勢,就像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女王,等著她的奴仆來為她服務的樣子。
這麼美的女人,用這麼嗲的聲音叫你去抱她。裴音郗心一跳,大美人這是要撩死她吧。可是她冇忘記,這個大美人不信任她,下意識地恐懼,不願意她碰她呢。
裴音郗彎腰抱起虞言卿,感覺到她瞬間的不自在,裴音郗歎氣:“還是會怕我嗎?”
“嗯。”虞言卿對自己的反應也是很無奈。
“抱歉……”裴音郗沉聲說。
“你——”虞言卿簡直不該做什麼反應了,明明是她的問題,可是裴音郗這態度……虞言卿氣惱得一時忘了害怕和彆人接觸的恐懼,伸手擰裴音郗的手臂:“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傲嬌醫生又害怕又要抱
鬱悶狗狗又被使喚又被嫌
可憐小貓又想花花又想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