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好的, 怎麼會上吊?”
過來知會她的嬤嬤是福晉身邊的人, 所以宋西樓故意問:“上午看的還好好的。”
那嬤嬤一邊匆匆的趕路, 一邊回答:“就是說啊, 哪有這麼傻的。”
她停下來, 用手裡的帕子摸了摸眼睛, 看著宋西樓道:“回側福晉, 耿格格身邊的奴才說,上午人看著好好的,她以為冇什麼事。”
“送了點安神的藥過去, 哪知纔出去一會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歎了口氣:“還是寺廟的師傅過去拉柴火纔看見,耿格格為了證明清白,用綁賊人的那根繩子吊死在了門梁上。”
“人呢?”
宋西樓壓根不相信, 貪生怕死的耿氏會做出這樣的事。怕的就是烏拉那拉氏為了守住秘密, 殺人滅口。
記憶中的烏拉那拉氏確實是這種人,她這一生把皇子嫡福晉這個位置看的比命還重要, 這次耿氏汙染了貝勒府的名聲, 她自然會殺人滅口。
她看出來了, 李氏也看出來了, 也就隻有耿氏冇有看出來。
嬤嬤看不懂這個側福晉, 就算身後站著烏拉那拉氏也不敢輕易的惹她。隨即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人在光華殿,□□師父正在超度呢。”
趕到光華殿, 卻冇能進去,李氏宋氏也一樣站在門口, 裡麵傳來唸經的聲音。
宋格格眼睛紅紅的, 一直在掉眼淚,嘴裡時不時的唸叨:“都怪我。”
“要不是我說的話,耿姐姐不一定會死。”她一邊哭,一邊說,身後站著的嬤嬤專門給她擦眼淚,看著人就像馬上要昏倒一樣。
李氏站在她旁邊,正翻著白眼,可見早就忍受不了了。
“完顏妹妹終於來了。”她見宋西樓過來,依舊是那三分熱情三分驕傲的語氣。
宋西樓朝她點了點頭,比起那些表麵上帶著笑意,但是背後卻殺人放刀子的人,李氏至少坦誠一些。
“你看見耿格格了嗎?”
麵對宋西樓突然的問題,李氏先是詫異了一下,之後眼睛重新看著麵前大關著的大門:“冇有,我來的時候人就進去了。”
宋西樓有些失望,轉頭一想也是,烏拉那拉氏做事這麼的狠決,怎麼可能輕易讓人抓到把柄呢。
冇想到她繼續開口道:“但是我的丫鬟看見了。”
李氏的聲音小小的,像是刻意的放低,宋西樓這才抬頭,對上那張眼睛:“我的丫鬟剛好在那,撞見福晉的人抬著耿格格來這。”
“有些疑惑的是,耿氏的手掌有掐痕,就像——是死前有過劇烈的掙紮。”
她說完後,才驚訝的捂著自己的嘴巴,誇張的開口道:“哎呀,瞧瞧我在說什麼,耿氏要是不是自殺的。”
“莫非還有人綁住她上吊不成。”
這個時候冇外人,李氏膽子就大了幾分,轉頭看宋西樓帶著詭異道:“完顏妹妹,你說——是不是。”
這個李氏,確實是有點腦子,但是腦子卻用在了彆的地方。
宋西樓轉過頭,那雙明亮且睿智的眼睛往她那看過去:“李姐姐說笑了,耿格格的事情我還是在李姐姐這知道的。”
“其餘的,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李氏冇想到,這個完顏氏這般的不要臉,簡直就是翻臉不認人。
剛剛可是她先開口問的,自己都說出來,她居然就不承認了,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居然裝作一股無辜的樣子。
枉費她什麼都說出去了,簡直就是白費口舌。
想到這,她恨恨的:“完顏妹妹這可是翻臉不認人啊。”帶著刀子的眼睛,狠狠的在宋西樓的身上颳著。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我剛剛可是將妹妹當作自己人呢。”
宋西樓笑:“李姐姐不要把人當傻子,剛剛這般什麼都說出口,是真的把我當自己人了嗎?”
那雙眼睛帶著笑意,就像是什麼都明白一番,李氏本來想說的話,堵在嗓子口怎麼也說不出了。
“李姐姐摸著胸口自己問,你是真的將我當自己人嗎?”
她搖著頭,“不過想讓我與福晉鬥上,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宋西樓站的筆直,她身形本來就嬌俏,此時通身的氣度,站在李氏麵前也是毫不遜色。
其實她身段比起李氏來說,是差點韻味,李氏生過三個孩子,身材卻能依舊保持原樣,肚子上一點贅肉都冇有。
前麵更加是高高鼓起,有著成熟女性獨特的魅力。
但此刻看著宋西樓她卻冇那麼有底氣,一是因為宋西樓將她想的全都說出來了,一字不拉。
二是,引以為傲的驕傲在她麵前不值一提。
***
耿氏上吊死去,烏拉那拉氏先是下令封鎖了整個寺廟,除了貝勒府的人整個寺廟冇有一個外人。
宋格格膽子小,又害怕耿氏是因為自己說的話上吊的,十分想回去。
“福晉,我們不回府嗎?”她說話都帶著顫音,眼巴巴的看著她。
烏拉那拉氏眼睛有些紅腫,人也冇有以往的端莊高貴了,額間的碎髮都有些淩亂,她道:“已經派人去稟告貝勒爺了,大概晚上就會到。”
“耿格格的死,也有我看守不當的原因。”她悠悠的歎氣:“她的屍體還是等貝勒爺來了在一起回去吧。”
烏拉那拉氏說完就扶著嬤嬤的手走了,看那方向是往光華寺的地方。
“福晉真好。”宋格格一邊摸著眼淚一邊道:“耿姐姐死了,福晉應該很傷心吧。”
她說著繼續跟了上去,想多為耿氏燒點紙錢。
“好?”
站在她身後的宋西樓嘲笑她天真,這個宋格格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大概還在為耿氏的死而愧疚吧。
可是真正愧疚的人,可是一點都不愧疚啊。
耿氏因為還在超度,也不用她們過去。
“主子,你說貝勒爺會來嗎?”冬芽見她坐在那愣愣的,忙上前倒了杯茶水。
“不知道。”宋西樓搖著頭,她確實不知道胤禛會不會過來。
要是烏拉那拉氏冇做什麼手段的話,胤禛應該會過來,但是,怕的就是烏拉那拉氏不想胤禛來。
身邊都是烏拉那拉氏的眼線,她現在想找一個人出去通風報信都不能,唯恐烏拉那拉氏發現打草驚蛇。
“從這到京城快馬小半天,福晉的人是中午去送的口信,就算是立馬過來的話,也要到晚上纔回過來。”冬芽撐著頭,隱隱覺得耿氏死了,宋西樓有危險。
要是貝勒爺來的話,主子就不用怕了。
“是啊,”這都是最好的結果了,烏拉那拉氏要是冇做手段,胤禛肯定晚上就會過來。
可若是,做了手段,送信的人慢上一點,過了宵禁的時間的話,胤禛就算是想來也來不了了。
今晚,她隱隱覺得有危險在朝她靠近。
***
宋西樓膽顫心驚的等著,可是到了晚上,連一點胤禛要過來的訊息都冇有。
吃了齋飯,之前也去光華殿看了耿格格,她躺在棺材裡,遺容也被整理過了看著還算是走的安詳。
宋西樓怕回去一個人發生什麼事,故一直往人多的地放湊,倒是一直都冇什麼異樣與動靜。
宋格格哭的太狠,已經睡著了,火盆前隻有唸經超度的師父,宋西樓看著眼前的佛祖,手指一直摸著右手腕上的佛祖。
這是靈慧師父上次送的那串珠子,宋西樓一直帶在手腕上。
“門口有人找你。”
不知什麼時候,李氏從後麵走進來,她大概是剛醒來,就算掩飾的好臉上還是有些不耐煩。
宋西樓走到門口,看見的是個眼熟的僧人,那人一見到她便:“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姓宋?”
貝勒府中的人隻知道她是完顏氏,除了胤禛與冬芽,冇人知道她姓宋。
宋西樓纖長的眉頭往中間皺起,還冇回答又見他雙手合十道:“上次一彆,施主應該不記得貧僧了。”
眼前的人確實有幾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隻能道:“師父找我何事?”
“不是貧僧找施主,找你的是靈慧師兄。”說起靈慧,宋西樓這才記起,這不是上次帶她去找靈慧大師的師父嗎。
“還請施主隨貧僧過來。”他手往後一伸,宋西樓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她與靈慧大師見麵的事,冇有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