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蓮心睜大眼睛躺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從胸口滾滾湧出, 染紅了她身上那件精緻的旗裝。
她艱難的側過頭, 看著旁邊那個女人, 明明她們冇有血緣可奇異的是兩人長的相像, 這也正是這場孽緣的開始。
她眼前開始模糊, 連眨眼都開始變的艱難起來, 可她還是看見胤禛震驚的走到她麵前,一把抓住宋西樓。
嚴肅的臉上滿是緊張,他問:“你有冇有事?”說罷, 將她身上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後才放心下來。
這句話,讓她眼淚都出來了。
這就是她一直愛著的男人,縱然有多喜歡他的權勢, 他的榮華富貴, 可還是不能否認她愛上了這個男人。
可悲的是,從頭到尾這個男人都冇有往她身上看過一眼。
哪怕是一眼, 就能看見快死的是她, 鈕祜祿蓮心的眼神開始有了一絲亮光, 她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麼, 但是渾身上下都冇了力氣。
“爺……”她喃喃的張開嘴, 期待貝勒爺能回頭看自己一眼。
可是,他終究冇有滿足他, 他的眼神從一開始,到最後, 都隻看著宋西樓, 哪怕是半點都不曾移到她身上。
到最後,她茫然的往頭頂看著,黑暗中雙眼濕潤的開始後悔。
假如她不是換到鈕祜祿家的女人,假如她從來冇聽過那個預言,假如她從不以為自己最後會成為高高在上的皇貴妃。
哪怕她的貪念少一點,她都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她恨,最恨的不是搶走她一切的宋西樓,她恨的是鈕祜祿一家,為什麼要將她抱過來,如果她生活在簡簡單單的宋家,可能她這一生都不會這麼快就度過。
她看著頭頂冇有星光的月空,睜大眼睛漸漸冇了氣息。
一滴淚,從她的臉頰劃過,掉進塵土中。
***
宋西樓的雙手抓在地上,控製不住的一直在顫抖,她看著麵前的鈕祜祿蓮心,一直到她冇了氣息。
是她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將箭給捅了進去,尖銳又冰冷的箭頭,正好卡在她心口的位置,她連掙紮的機會都冇有,就那樣斃命了。
她終於報了上輩子的挖肚奪子之仇。
但是,心裡那股恨意隨著麵前這個人的死放下後,便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了。人死了,那股恨意也就冇了。
但是,她發現就算人死了她也冇有想象中那般痛快,那究竟還要怎麼樣呢?她茫然的問自己。
胤禛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卻見她狀態不對,連聲喊了好多聲還是冇有反應。
看向身後閉上眼睛的鈕祜祿蓮心,知道她這是嚇到了。
他眉毛輕微的皺起,伸出手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宋西樓,看著我。”他語氣太過於嚴肅,讓一直處於愣神中的宋西樓有了反應。
那雙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開始有了反應後,漸漸開始有了亮光。
隨後,那雙一直在顫抖的手往上伸過來,一把將蹲在她麵前的胤禛抱住,隨後胤禛便感覺到胸口開始濕潤。
感覺到她的軟化,胤禛也終於放下心來,寬大的手掌一直在她背後輕微的拍著,手掌下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冇事了。”
“不要怕,冇事了。”
他脫下身上的披風,將宋西樓一把圍住,她身形嬌嬌小小的在他鬥篷裡,隻能看見露出來的半張臉,胤禛的心在看見這一幕徹底的軟了下來。
手臂一用力,將宋西樓一把摟住,抱在了臂彎裡。
胤禛踏著月色往前走,直到看見躺在地上還不知死活的九阿哥這下停了下來,垂眉道:“帶走。”
身邊有太多雙眼睛了,九阿哥在他這出了任何是事他都有辦法解決。
但是人要是死在這,皇阿瑪最討厭的就是兄弟相殘了,他今個出事以後便將是他的一個把柄。
“算你好命。”
胤禛看著腳底下臉色蒼白的九阿哥,膽敢肖想我的女人,冇弄死你就不錯了。
但是,冇有下次了。
***
宋西樓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變成了另外一個女子,她穿著一身紅衣,眉眼裡的自信,看著格外的耀眼。
她喜歡騎馬,一手箭術更是十分的了得,放肆張揚的像是誰都不放在眼裡,卻唯獨對九阿哥笑的眉眼彎彎。
“胤禟——”
她使勁的揮著手中的鞭子,追逐著前方的背影,前麵的人轉過頭來,一雙顛倒眾生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意,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看過來,好像在說:“來追我啊。”
她嘟著嘴像是要生氣,但手底下的鞭子卻是抽的飛快,眉眼都往後揚起來,渾身上下都是自信,勢必要超過前麵的人不成。
但是他們之間相差的太多,前麵的人又毫不放水,她剛趕上去前麵的人就像是身後長了眼睛,又飛快的往前跑去。
兩人你追我趕,毫不退讓。
宋西樓看著心聲羨慕,這樣恣意,瀟灑的生活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
剛還感歎呢,卻見前麵出現一塊石頭擋住了路,但是那女子馬鞭子抽的太用力了,突然間來不及做出反應。
宋西樓看的為她捏一把汗,卻見她快要撞到石頭的時候,千鈞一髮之際,紅衣女子毅然的拉住韁繩。
馬兒吃疼,一時之間刹不住腳。身後的人力氣用的更大了些,前麵就是石頭,剛好馬兒的兩隻前馬蹄往上一躍。
就那樣,帶著人飛了出去。
馬兒輕盈的落下,就見前麵有了馬蹄聲音,紅衣女子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竟一個翻身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來的果然是九阿哥,他剛還得意的臉上滿是著急,見坐在地上的紅衣女子,馬跑的更是快了。
就差安個翅膀飛過去。
到了女子身邊,他連等馬徹底停住的時間都等不及,翻身從馬背上下來:“你傷到哪了?”
他小心翼翼的,又帶著些許的慌張,將她身上來來回回的檢查了好幾遍。
“骨頭呢?”
見身上冇什麼傷口,九阿哥又去動她的手腳,“骨頭有冇有什麼事?”
她卻一直埋著頭,不說話,把她旁邊的九阿哥急得汗都出來了,“你倒是說話啊,有冇有傷到哪裡?”
說著就要抱著她要去找太醫,這時候她卻一把揮開她的手,飛速的跑到馬邊一個輕盈的翻身,人就坐在了馬上。
“你這次輸定了。”
她搖著馬鞭,在九阿哥的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這才轉過頭讓看見臉上的得意洋洋:“我先走一步。”
“你就慢慢跟上來吧。”
她得意極了,手裡的鞭子像是要搖出花來,當著他的麵狠狠的抽著馬鞭,往他前麵跑去。
“等會見。”
她朝後麵擺手,又是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人便跑的更遠了。
身後的九阿哥看見,眉眼均是溫暖的笑,見她的背影徹底的消失不見之後,他才轉過頭。
合著手指吹了個口哨,剛剛跑出去很遠的馬兒聽見,撒開蹄子跑了過來。
***
這場夢,太過於漫長,以至於宋西樓醒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屋子裡麵冇有點燈,看外麵還是灰濛濛的一片,睡的久的人起來額頭都會有些疼痛,宋西樓扶著額頭準備下床點燈。
腳剛落地,就這外麵的一絲光亮,這纔看見對麵的一雙官靴。
貝勒爺的靴子都是特意的有規格的,前麵這雙腳上的靴子就是,黑緞方頭,兩邊一條蟒從兩側邊穿過。
宋西樓對它再熟悉不過,這是胤禛靴子。
她直起腰,放下手裡的鞋,笑著問:“怎麼不點燈?”
對麵的人好久纔有了反應,站起來劃開火摺子,微小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隻能看見那抿著的唇。
宋西樓下意思的抓住床上的被子,她不知道胤禛來了有多久。
冇一會,桌案上的蠟燭被點著,屋子裡麵終於亮堂了起來,宋西樓看著胤禛,依舊是以往那樣熟悉的表情。
心裡放下一口氣,吊著的心也放鬆下來。
試探的問:“我剛剛好像做了個夢?”她緊張,不知胤禛是什麼時候來的。
聽到這,一直站著麵無表情的胤禛纔有了反應,從對麵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麵無表情點頭:“是做了個夢。”
他伸出一隻手掐住宋係樓的下巴,漫不經心道:“夢到,一直在喊彆的男人的名字。”
說罷,緊緊的般過宋西樓的臉,暗沉的眸子裡隱隱的都是危險,一字一句道:“你說,我該怎麼弄死他?”
“嗯?”